关于卖柴卖菜收税这件事,珏儿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些明目,然而珏儿却是知道隋炀帝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而且他在位那几年,开通大运河,建东都,下江南,征突厥,三征高丽等等这都花费了许多的财力和人力,把老杨家攒下来的家底都折腾得干干净净,是以巧设各种明目,收刮民脂民膏。就是现在没有,到时候都是老百姓的不是了,还不如交上,换回平安回来。只要忍上三五年,就是遇上太平盛世了。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气愤不过,连氏却细细开解一番才罢。傍晚珏儿闲下来的时候,小六拉着珏儿低声地说:“五姐,我跟说个事,我发现四哥越来越会做人。”
“哦,怎么说,我怎么没发现。”珏儿眨巴着眼睛逗他道。
“五姐,你说四哥还主动把钱送到里正家去,这不是会做人嘛,反正这钱不管怎样都要交,何不留个好的印象,再说了,路又不远。”小六认真说道。
“那小六也觉得这样做得好,那是小六自己想到的还是问四哥的。”珏儿问道。
“我开始也不知道四哥为什么要这么说,后来仔细琢磨就慢慢明白了。”小六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
“呀,这们小六真聪明。人有时候做事就要能屈能,屈只是为了更好的伸。我们现在都还小,没有权力地位的,没有办法去反抗,如果不那样做,换来的只是粉身碎骨,灰飞烟灭,那就不值当了,所以我们现在得忍耐,得隐藏自己。知道吗。”珏儿开导着说。瞧着这小六挺聪明的,自己也爱动脑筋,为人处事上也是挺会来事的,他现在还小,稍大些,找个机会送去读书识字,长大了说不定还真有一番作为,也能给家里带来些实惠。珏儿在心里暗暗的想。
晚上吃饭大家围坐在一起,鉴于今天的事,珏儿就对连氏说:“娘,这天气冷下来,也捞不上大鱼来,小杂鱼我们也备了这么多了,不如我们趁着今晚就把鱼篓子收回来吧,免得再引起别的事端来。”
“也是,现在外面也没人知道我们卖那些东西,不然钱财又要讹了多少去。还有,你们去外面也别说漏了嘴,这事可不是闹着玩。”连氏说道。几个孩子都点头表示同意。连氏又接着吩咐道:“一会儿也别去那么多人,就大丫和小四去,你们小心些,把那鱼篓子收回吧。”
“是,娘。”大姐和四哥异口同声说道。
乘着夜色,大姐的四哥把两个鱼篓子收了回来,有个鱼篓子的篓口的倒竹篾断了好几根,二姐接过那木桶往后院走,让大姐跟四哥赶紧坐在火边暖暖手脚,而珏儿让三姐帮着把那拴在鱼篓上的绳子解下来,然后一脚把那鱼篓踩扁,丢进火里。家人看着都发了呆,想着这五丫发什么疯啊,一会连氏反应过来连忙阻止道:“五丫,你这是干什么啊,这还好好的呢。”
“娘,为了以绝后患。没有这东西咱们可以怎么死不承认都成,但让人看到了,一眼就能看出这门道来。而且,娘,这东西也有些坏了,明年用时再麻烦娘给再做一个新的。”珏儿淡淡说道。她现在觉得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家里人也都慢慢地回过味来。
“是呀,娘,小妹好像说得挺有道理的。”三姐快人快语地说道。
“嘻嘻,还有些耍无赖。明年就麻烦娘再做了,到时候我长大了能帮上更多的忙。”四哥也说道。
“也对,烧吧,一了百了,这也是没办法。想法在脑子时,只要不说出来,别人就没法探了去。”连氏也无奈地叹气道。大姐、二姐及小六都点头赞同。
“鱼这条路子就断了。小四下回送了鱼后,就跟东家都说明一下,别失信于人了。”连氏说道。
“是,娘,我会说清楚的。娘,冬天咱家还可以卖柴火,很多东家觉得咱家的柴火好烧呢,虽然钱不多,交了钱外总是还有些余下。”四哥安慰着道。
“娘,我们现在就应该庆幸。这段时间以来,我们没有被发现,而且我们陆陆续续换了那么些米粮来,咱节省些,还能吃过明年春天去;咱还买了几斤绵絮,这个冬天过过去应该没有问题。咱再慢慢想赚钱的法子。娘也别太忧心。”珏儿也安慰道。
“娘,咱还有半大坛猪油,一小坛盐呢。”大姐也笑嘻嘻地说道。
“娘,咱家还有两辆车呢,还有水池里的鱼也还能换些钱呢。”三姐也安慰道。
“娘,咱家还有鸡,还能生出蛋来。”小六说道。
“是啊,咱家柴米油盐都齐着呢,咱小老百姓过日子不就围着这些转吗,娘,你说是不是啊。”珏儿宽慰道。她也才是从姐姐们的话中刚想到的,家里的这些东西目前好像还是比较齐全的。
“娘,你还有我们呢。”二姐淡淡地说,唉,我们说半天,结果还是二姐说得最精辟啊。
“娘还有小七。”小七也不甘落后,抱着连氏的脖子,直往她怀里拱。
听着孩子们一个一个的说着,连氏觉得心里暖融融的,愁容也舒展开来。他们这段时间,换了将近三石的米回来,孩子多,又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再加些杂粮,还是能吃到春末去,到时候收了小麦来添补一下,蚕丝也差不多也出来,日子也不是很差。而目前,还有四个银锭子,几块小碎银,两千多个铜钱,自己何曾有过这么多钱过,手里有钱,心里也就有了底气。想着想着,嘴角也就翘起了,说道:“咱家就你最不省心呢。”连氏拍拍他的小屁股,眼里温柔无限。大伙儿都被逗乐了,小六还朝做小七做鬼脸,坐在旁边三姐珏儿还去挠他的痒痒肉,小七扭着身子直往连氏怀里躲,嘴里笑声不断,弄得大家又笑闹一回才歇下。
“是呀,我还有你们呢,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娘心里宽着呢,你们也不用担心娘。咱之前哪里有这么多好东西,咱现在的日子苦些,但也不难过。是娘刚才一下子没有想明白,只觉得可惜而已。还有,你们到外面,真不能乱说了去,知道吗,小心祸从口出。”连氏又谆谆教诲道。
他们也怕自己说的话被人不小心听了去,都说得很小声,再加上隔着两道土墙,有人在外,也不会听到。只不过他们知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而已。
说着说着,大家又觉得充满了希望。连氏带着小七,四哥带着小六洗漱睡下,四姐妹要在厨房里洗澡。厨房烧着火暖和,而且添水倒水都方便,不用到外面去。四姐妹嘻闹着洗了回澡,珏儿觉得今天的事带来的不好情绪也都慢慢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