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快四年,林杰带着新加坡大学同学现在的未婚妻郭慕容登上飞往烟海的飞机,准备故地重游后携父母前往新加坡参加婚礼。
由于航空管制,飞机在烟海上空盘旋一周,唯一的云霄地标建筑“迎真塔”吸引了林杰,心里奇怪,谁会在这里复制这样雄伟的建筑。
回到家里,便闲话问及父亲:“几年没回来变化真大,怎么海边还建了东方明珠塔,我都以为是上海。”
“那是你老对手建的!”
“我对手?”
因为儿媳妇在场,林伯雄不好明说:“就是原来那个送面包的,真是没想到区区二年时间他成为烟海炙手可热的传奇人物,在短时间内筹集上百亿资金,大兴土木兴建旅游服务产业,光是那塔就花了差不多一半,没有标新立异,当时起建的时候就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他还是执意地建起来,虽然青出于蓝,但在寸土寸金的烟海城,要是改建商品房他早就富甲一方了,怎么会需要靠旅游这点收入,真是傻得可以。”
听到对手和送面包,林杰就知道是项东泽,引起不小的震撼,陈真果然没有看错人,他是真的爱陈真,对父亲有意无意地贬低他官僚作风就知道他参与了阻扰,不平地说:“他一点也不傻,那是他为自己女人完成的梦想,你们有什么权利反对!”
见林杰像要发脾气的声音,郭慕容轻轻扯他一下,为了转移林伯雄注意林杰的态度,郭慕容接着问:“那他靠什么起家?”
“这小子纯粹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什么学历技术也没有,在家捣鼓粗制滥造的太阳能,没想到这迎合了那些穷乡僻壤的农民,还真有人买,刚开始只是一家生产太阳能的小作坊,后来得到烟大的支持走上了正轨,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拔苗助长注定不长久,眼看遇到危机马上就要倒闭,后来来了一个美国人,投了一大笔资金又起死回生了,现在以几何速度在增长,业务主要涉及节能灯,环保领域,酒店其他的产业还只是起步阶段。”
虽然是情敌,但多年未见,想起当初离开时对他说的话,他果然做到了,这么传奇便想见见,也看看陈真:“他联系方式你有吗?”
林伯雄没想到儿子会对这个曾经伤他很深的情敌感兴趣,很不高兴:“我没有他电话,我想很多人都没有,他不跟政府打交道,也不跟银行有来往,生产的东西基本都出口,或者销往农村偏远地区,跟我们没有关系!”
以当初对项东泽的了解,他断不会孤僻得不顾企业发展冒险得罪这么多人,或者这中间有什么事情,看父亲的态度,林杰起了疑心,会不会因为当初陈真的事情,父亲难为项东泽:“他倒闭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林伯雄怒斥:“这是你作为儿子对父亲应该说的话吗,不要以为出国几年有了靠山就可以这个态度,今天就算你是再有成就,要是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林杰被靠山这两个字刺痛,因为郭慕容的父亲郭鹤年是新加坡富豪,家族产业涵盖电子,医药,船运。当初两人恋爱的时候都隐藏了身份,直到进入郭氏集团,凭着努力和杰出的能力做到部门负责人,即将升任副总时,郭慕容坦白了身份,林杰也说出了实情,随即面见父母,关系公之于众,但之前的努力就被怀疑是靠女人上位有靠山支持,这是林杰不能接受的,想离开却不得不考虑郭慕容的感受,现在马上就要结婚了,集团CEO的职位就在那里空着,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人生巅峰,也是林杰一显身手实现抱负的平台,可是不希望是这里。现在父亲也这样认为,林杰愤怒地离开,郭慕容急忙追出去,差了一个电梯没追上。
打车来到迎真塔,非工作人员需要购票进入参观,憧憬着再遇见的场景,林杰心里激动,可是找了四层都没有看到陈真和项东泽的身影,就剩下最顶上的办公室了,正要上去,被保安拦下:“顶层不对外开放!”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跟你们老板的夫人是最好的朋友,不受限制!”
保安见他气质不俗,也不像说谎,以为说的是曾经,便如实相吿:“老板娘已经回TW。”
既然这样,林杰觉得也没必要等下去,转身离开,没走几步,项东泽迎面走来,几年未见,虽然样子有些变化,但一眼就认出来,相互一笑,张开手臂抱在一起,彼此问候。
正好是下班时间,俩人到烟大边上的金沙湾吃路边烧烤,触景伤情各有心事,先干几杯便有话语,林杰问:“记得以前你好像不喝酒的?”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尝到酒的滋味。”
“那现在你觉得呢?”
“它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也可以让人想起很多事情,它可以让苦不再苦,让痛不再痛,也可以让一切看起来很美好,也可以让一切看起来都很邪恶,它还可以让人成功,还可让人失败,它有时候是解药,有时候是毒药,它无所不能!”
“你都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爱情事业双丰收,生活应该很美满,怎么还会有这么深的感触?”
“其实我又有什么,你们看到的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林杰听了不高兴,以为他厌倦了陈真:“有陈真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
项东泽怔了一下,紧紧地捏着酒杯,一饮而尽,转移伤心的话题:“说说你吧,这几年怎么样?”
“如果比你差,我不是给全球高校丢脸吗!”
项东泽笑而置之。林杰以为他不削,生气地说:“你信不信我可以全资收购你们公司!”
“我信,你要是有兴趣,不用你收购,我送给你。”
“你这是取笑我没有这个能力还是侮辱我的人格!”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要是看得出来陈真就不会属于你!”
项东泽又大口地喝了一杯:“你后悔吗?”
“我看是你在后悔!”
“我是后悔,我后悔我不应该出现在烟大,我不应该打扰你们,我更不应该伤害她们!”
“都说得到了就不懂珍惜,你就是这样的人,你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晚吗,你早干嘛去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
“陈真为什么会去TW?”
“我让她去的,你是不是对她念念不忘,你都有能力收购我,就去把他也收购了!”
看着已经醉了的项东泽,还有几分清醒的林杰怕自己的气愤引起他和陈真的感情不和,便说:“你不要误会,我要结婚了!”
“我们都是失败者,陈真也结婚了,孩子都会叫爸爸…”
“你这话什么意思?”
项东泽又喝了一杯,说出了最痛的心声:“新郎不是我!”
林杰异常震惊,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愤怒地拍案而起,揪起项东泽才发现他已泪流两行,可这并不能让林杰心软,大吼一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比你更想知道…”失去理智的林杰狠狠地推开项东泽,抓起酒瓶砸过去,快倒下的项东泽头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酒瓶破了,项东泽倒在血泊里,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只是太累了,闭上了眼睛......
顾客吓得跑开,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项东泽,林杰懵了,这不是他的本意,抓着头发不断地拍打,大声地对围观的人叫喊:“救人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在急救车上,林杰打电话给郭慕容,已经很着急的郭慕容接到电话,听说要去医院,又是哽咽的声音,感觉出事了,与父母迅速地赶到医院,只见林杰呆呆地坐在地上,问什么都不说话。警察也跟着过来,林伯雄以副市长的身份挡回去。找来院长过问伤者身份和伤势。得到的答案是:“后脑着地受到创伤,大量失血,现在深度昏迷!”
从衣服里找出名片确认是项东泽,林伯雄意识到麻烦:“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摇头:“这个不好说…”
林伯雄生气地指责林杰:“你就算恨他也不应该这样对付他,你现在最好马上回新加坡,要不然事情闹大了麻烦!”
林杰不理会,妈妈又劝:“爸爸说得有道理,你先回新加坡安排婚礼,等爸爸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过去!”
郭慕容一直奇怪这个他指的是谁,只是他不说,也不问,但对父母的处理方式有异议:“这样做对林杰以后的声誉有严重影响,还是走法律程序解决比较好,该怎么赔偿我们都满足!”
“你想得太简单,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天成集团老板项东泽,年轻有为,受关注度极高,牵扯面之广难以想象,如果他倒下,一旦发生债务问题,天成集团可能瞬间倒闭,所涉及行业债权人崩盘,甚至震动整个烟海经济,后果难以想象…”不说还好,一说,林伯雄自己都后背发凉,自己可能都被搭进去。
郭慕容这才知道是林杰当初提及的初恋情敌,但现在成了棘手的劲敌,虽然生气他对陈真还念念不忘,但面对这么严重的后果,当务之急不是指责,而是是想办法。
正如林伯雄所说,当时围观的路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项东泽被人认出,重伤入院的消息一下就传播开,首先关注的就是媒体,面对不断涌来的记者,林伯雄调来大批警察封锁楼层,严守消息,又以权谋私,以高压姿态按住有关部门,防止消息扩散。
第二天一早,天成总部也传开了,打电话没人接便得到应证,高层纷纷前往医院,都被拦在外面,所有通道被封,托关系都避之不及,债主和股东纷纷上门要结果,这让集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没有人主事造成人心不稳。便打电话向TW通报,希望曾经回来主事,可不巧,曾经和曾炮去越南谈生意,手机根本没有信号,所以一时联系不上。
为了事态不进一步扩大,又以为陈真和项东泽已经结婚,林伯雄事隔多年带着重礼第一次屈尊来到一直被自己打压的陈斌家里,防止他利用关系把事情捅上去,陈斌正奇怪他怎么突然会来,林伯雄便先开口:“我来是恭喜你的,鉴于你的资历和条件,市委正在讨论把你调任为经发局局长,相信任命很快就会下来,看在我们两代交好的情份上我才特意违规来向你透露的,相信这会是你仕途的一个转折点,也会是你人生的跳板,要好好珍惜啊!”
连跳几级听得陈斌满心欢喜,终于熬出头了。
聊了一会儿,林伯雄起身离开,快出门的时候,陈斌顺口说:“真是谢谢林市长的关照,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尽管说,绝对按照您的指示办!”
林伯雄故意装作忘记又突然想起的样子说:“哦,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小小地配合一下,林杰失手把项东泽打伤了并没有什么大事,希望你可以安慰陈真不要有过激的行为,你最好不要参与,不然对你的调令可能会有影响!”
陈斌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对自己转向了,既然都亲自上门还许与承诺,那肯定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等林伯雄走后,网上一搜,甚至出现了天成集团老板重伤去世的消息,然后稍微打听一下,便印证了。虽然知道他一直以来对陈真的心意,可是这么久也不见他对自己仕途有帮助,那也爱莫能助了。
林伯雄搞定了陈斌便约见了管下的国企董事长和一些大型私企,要求马上接触持有天成股份的股东进行股权收购,目的有二,既可以防止天成集团崩盘波及自己还可以乘机入主这家高增长企业,改变他的私有模式。
林杰在得知父亲的计划后极力反对,起了争执各不相让,为了不让自己所犯的错误对项东泽造成毁灭性后果,让郭慕容马上以新加坡郭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配合天成集团高层召开发布会,宣布两家即将签订巨额合作协议,以此稳住股东不至于大面积出售股权,要是没有效果即刻参与收购,尽最大可能保住项东泽不失去控制权。
郭慕容权衡之下,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最起码算一笔进入ZG的投资,于是马上执行,同时向父亲阐述天成集团发展情况及前景而调集巨额资金参与。一时,各路人马风起云涌,尽相收购,天成被一步步恶意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