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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穷莫少青云志,迟暮不悔少年狂。

眼看暑假将近,乔伊经过几次授精期盼着结果,想着如何一起幸福地度过这个假期;为了当个好妈妈,乔伊每天早早地休息,经常在课堂和宿舍看育儿书,戒酒戒网戒夜生活,把所有认为是坏习惯的毛病都改了。

这么认真的态度引起了陈真的警觉,因为这么久除了听他说喜欢项东泽就没有别人了,于是旁敲侧击地探听结果,可是乔伊就是不说。又让潘婷问问她什么情况,可是潘婷是一个耐不住寂寞又不安分的女人,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而是和麦克尔走得很近,希望拿到绿卡搭上去美国的顺风车,但麦克尔也是一个精于算计而又不缺少女人的人,从来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俩人可以说棋逢对手,或者说一丘之貉。

陈真没办法,又盯上了项东泽,只要看不到乔伊就去查项东泽的岗。

其实乔伊很想公布可能怀孕的消息,但是怕他们不能理解,也怕闹乌龙,所以还是等做实了吧!可是天不遂人愿,没过多久,乔伊接到家里的电话,母亲重病住院!乔伊担心母亲的身体,当即决定和麦克尔订机票飞洛杉矶,临行前通知项东泽:“无论如何要到机场来送行!”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听她说的重要,声音脆弱又是晚上的飞机,项东泽马上答应前往。因为路上堵车,等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倒计时登机,由于时间紧迫,三个人草草地合了影,最后一张,乔伊忍不住地抱着项东泽深情地吻上去,或许只有“这”才能代表因急迫而忘记的千言万语,麦克尔怕误了飞机见母亲最后一面,拍完照就不顾乔伊的眷恋拉着她往里跑。

乔伊突然记起,回头说:“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当爸爸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好几年。

被乔伊闪电的一吻吻得还没回过神的项东泽哪里听到乔伊说的什么!只是看着乔伊快消失的背影心里愧疚,隐瞒了陈真的事让她在自己身上浪费了多少感情,要是没有陈真的话…也许吧!但仅仅是也许。

乔伊走了,麦克尔也离开了,潘婷很失落,喜欢从堕落中寻找刺激,来弥补千疮百孔的心,经常夜不归宿。

空空的宿舍就剩下陈真,情敌都走了,心是安了,只是无聊得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干脆收拾东西搬到项东泽宿舍住。这样项东泽又多了份工作,洗衣服做饭,无微不至地把她当公主一样照顾。

在这炎热的天气,闷烧的房间里,看着她越来越随意的着装,项东泽多少要受点煎熬,陈真也是看在眼里,虽然很爱他,相信他也一样爱自己,但只要他不主动去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这样耗着!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惬意的让陈真都不想去学校了,开始瞒着项东泽翘课待在宿舍,等着伺候!

可是好景不长,终于有一天,林伯雄在学校考察的时候惦记起这未来的儿媳妇,所以来宿舍看看,见宿舍里只有一个人,是潘婷在收拾东西,便问:“看到陈真了吗?”

对林伯雄潘婷还是熟知的,在报纸和新闻上有留意,幻想着成为他的儿媳,既然林杰绝情地去了新加坡,跟他自然不会再有什么瓜葛就没必要去拍他什么马屁了,漫不经心地说:“去她男朋友那里了!”

“同学!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他男朋友在新加坡呢!”林伯雄带着批评又自信的语气说着。

潘婷很不屑地存心气他:“切!你以为你谁啊,搞得谁都要在乎你儿子一样!人家还看不上呢!”

说得林伯雄尴尬至极,开始怀疑林杰为什么出国,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这个?于是问:“那他男朋友是谁,是干什么的,谁家的孩子?”

“你去外面随便找个人问问,就问项东泽是谁!”潘婷就是故意要耍他,随口就把项东泽拖出来了,因为这样才有对比性。

林伯雄当了真,在学校这么大名气,莫不是有什么大背景!能让林杰窝窝囊囊把女朋友都让出去跑去新加坡,倒要看看是谁!愤愤地离开。在楼下随便拦住一个女同学问:“你认识项东泽吗?”

“认识啊!天天来送面包和蛋糕的那个。”

林伯雄以为她说的是天天给陈真送面包蛋糕来追求的那种,鄙视陈真怎么被这种小恩小惠收买了心,又问:“他是陈真的男朋友?”

对项东泽是送面包的很多同学都知道,因为经常在超市门口听到别人大声叫他的名字,对他是不是陈真的男朋友那就真不清楚了,但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于是模棱两可地回答:“是吧?”

气急败坏的林伯雄哪里还有心情在意这些,自然地以为人尽皆知的他肯定有一个匹配的身份和显赫的家室,又问:“那你知道他们家是干什么的吗?”

“他是送面包的我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同学被问得莫名其妙,说完就走了。

这时林伯雄才知道项东泽就是一个送货的,肺都要气炸了,马上给陈斌打电话,压着怒火,冷嘲热讽地说:“陈主任哈!真是要恭喜你了,找了个好女婿!那你以后就去靠你女婿吧!”

陈斌被说蒙了,都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回了一句:“您这说的什么话…”

“什么话?现在全学校的学生都知道陈真的男朋友叫项东泽!还有什么不可能!”林伯雄恼怒地把电话挂了。

听到项东泽的名字陈斌算是明白过来,眼看自己就要提拔为经发局副局长,离局长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那才是真正的仕途,发生这样的事情得罪林伯雄哪里还有戏,怒气冲冲地打电话给宋池:“你这个蠢货是怎么管教你女儿的!你现在马上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给我滚回家!”

宋池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意识到陈真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急忙打电话给陈真:“你现在赶紧回来,爸爸因为你的事情发火了!”

陈真正悠哉悠哉趟在宿舍,接到电话,第一反应肯定是被发现了,事发突然,心慌意乱地给项东泽打电话:“我们的事可能我爸妈已经知道了,你现在无论如何先回来一下!”

在兼职搬运的项东泽听了,原本热的一身的汗水突然感觉全身一下变冷了,不敢面对的还是来了,收拾一下,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回到宿舍,陈真正焦急地等着,也来不及问项东泽忙的一身脏汗是去干嘛了,急着问:“怎么办,我爸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情要我回去!”

回来的路上项东泽就已经下定决心面对:“我陪你一起去!”

陈真很愿意这样,但不是现在,起码应该在爸爸心平气和的时候,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很担心:“不行不行!你去他只会更生气,要不还是我自己回去吧!”可是想到结果又望而却步:“他们要是把我关起来,我见不到你怎么办!”

看着陈真急的团团转,项东泽有心无力地不知道是要劝还是安慰。

“要不我们私奔吧?去你老家,这样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对!就这样办!”陈真于是把手机关机,收拾东西。

可是项东泽不能下决心,因为那晚陈真的开导让项东泽设身处地的为他父母想,这样离开他们该多担心,还有陈真的学业怎么办,虽然心里也有自私的想法,但是如果自私地把她带走,最后伤害陈真的不是一星半点,而是一辈子,那时候他会不会为今天的冲动而后悔,会不会怪自己自私没有冷静地为她着想…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等等看好吗!”

既然项东泽这么说了,陈真也想,两个人的事情还是让他做主吧,回不了家,以后他就是依靠,拉着项东泽的手,小鸟依人地说:“那就听你的,但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项家的人了,归你们项家负责,以后你得养我,我也会为项家做贡献的,为你生很多公主,然后我就是皇后…”

这个时候项东泽哪里有心思想这些:“那你不去上学了吗!”

“不去了!早就不想上了!我讨厌上学!”

“还有两年你就可以毕业了,怎么能不上呢!我让你同学给你先请假。”说着就要给潘婷打电话。

陈真生气地说:“你跟我爸一样,都逼着我上学,是不是我不大学毕业你就不喜欢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你想想现在是什么年代,你不能和我一样靠一双手去改变命运,那样就算是成功也要比你们这些知识人才多花几倍的努力和时间,最后的果实还是要交给你们,才能让他继续强大。”

“那你干嘛不读大学?”

“因为家里穷!所以和我一样有梦想的大多数农村的人只能放弃这条需要钱才能通往成功的捷径道路而成为帮助你们的垫脚石。”

“你们家有那么穷吗?”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们上学就语文数学两本书,还是共用的旧书,没有的只能去找上年级借,但这也是奢侈,连多余的一张白纸都没有。我们的书包就是一块布缝的,不是因为大人没有能力,而是因为在那个年代没有知识的能力是不能发挥的。生产力的低下和那时候的重工轻农使我们过早地参与了为父母减轻负担的道路而造就了现在的我们!所以现在不管你为了谁,你都要把书读完!”

陈真才发现原来他心里藏了这么多故事,为了自己,他也挺能说的嘛,干嘛平时不多跟自己交流一下,哄自己开心安慰的话都没有,总是几句话就能把自己打发,为了不让项东泽着急便说:“你放心吧,我爸比你着急,为了面子他会去学校给我请假的!”

“那你关机他们不是会很担心你!”

陈真不以为然:“你以为他们真的关心我吗!才不是!他关心的是他的面子,他一直想要的是儿子,如果可以选择,他们现在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所以我从出生就被抛弃在我外婆家。他们从来都不陪我,后来我慢慢地长大了,外婆也跟着老了,怕我乱跑追不上我就把我关在家里!那时候我很孤单,房间里只有一条金鱼陪我,最后金鱼也死了,是被我捏死的,因为我不想它在孤独中死去。我只能站在窗户口,通过阳台看外面的世界,看到楼下有人进出我就喊“阿姨你回来了,叔叔你去哪里,爷爷奶奶,哥哥姐姐,我都叫了个遍,他们总是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好乖啊。他们不知道我太孤独了,孤独地只是想和他们说说话。等我上小学的时候又把我放在我姑姑家,她是老师,在学校教我,回家了又管我,我没有自由,也没有朋友。后来因为天明市《三化化工》改制,我爸爸从厂长的位置调到烟海市《青花啤酒》任职总经理。因为外婆是近亲结婚生的,外公又动了摘胆手术身体都不好,就想把我放在舅舅家里,可是有一天我舅舅一夜没有回来,舅妈和家人以为他出什么事情,就叫我爸爸找,因为我爸爸和警察很熟,就让他们帮忙,结果在按摩店里找到了,还是因为没钱找小姐,被人家关着。他那么好面子,就不认我舅舅,让警察把他关起来,因为有人认识才没关的。所以没有办法,也不顾我的意见把我接到烟海,让我离开了我熟悉的同学,把我扔到寄宿学校。可能因为我长大了,他升官了又没有儿子,改变不了事实,就想让我给他挣点面子和其他人攀比。在我和身边同学关系很好的时候把我转学到了烟海最好的学校《烟大附属双十中学》希望我可以考上名牌大学,我再次离开了我熟悉的姐妹。在双十我并不开心,有一个我把她当成好朋友的同学,也是室友,她谈恋爱约会每次都拉上我,每次吃饭看电影花的都是我省下来的钱,后来还跟我翻脸了,你说我傻不?”

项东泽言不由衷地点着头:“你要是不傻怎么会看上我!”心里却想着她经历了这么孤独的童年要加倍地疼爱她。

陈真噘着嘴说:“让你捡了大便宜了。”

“是捡到宝了!那后来呢?”

“后来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烟大,只是我们不在一个校区。我妈在我高考的时候辞了医院的工作,把我接回家住。再后来你就知道了,再后来就是你女朋友了…现在我是你老婆!”项东泽幸福地点点头,把陈真搂在怀里,这让陈真第一次有全身心依靠的感觉。

正像陈真说的,陈斌去了学校,了解到这些天陈真经常旷课便给她请了事假,怒气冲冲地回来,想着怎么教训陈真却没看到她,打电话又关机,于是对宋池发脾气:“供你吃穿用度让你在家带孩子带成什么样了,跟你一样越来越没出息,就知道给我丢脸,当初就不应该放你们家,给我教出这么不知羞耻的女儿。”

宋池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被他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也回吼:“要不是你说什么影响你面子,让我辞了工作我用得着你养吗,当初是你非要把孩子留给我爸妈带的,他们年纪那么大,还给你带孩子,你现在不但不念他们的好,出了事情就往我们家头上推,你还有没有良心!”

“没良心你能不上班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是你有这个能力?没良心我能留你到现在!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有资格跟我顶嘴,帮我带人我少了你们家好处吗!没给钱吗,没买东西吗,他们看病我没花钱吗,给你们家帮了多少忙,你看看你们家都是些什么人,弟弟穷得叮当响还要学人家霸王嫖姬,姐姐结了又离,离了又嫁,能教出个什么好!”

“是!我生不出儿子,那你有能耐让你外面那些女人给你生啊,你有本事把他们领回来啊,说我们家教不出好来,你倒是让你们家教啊,你那些姐姐的忙你少帮了吗,就知道钱钱钱,不但不出力,还惦记你爸爸留给陈真的房子,说以后不能便宜别人,年年闹,天天盼,都等着分,就巴望着陈真出点什么事情才好,这回如愿了,有理由了,终于不用再等了”…俩人一直吵啊吵,吵到晚上,宋池也只有哭哭啼啼的份。

心里不安静的陈真辗转反侧睡不着,就把项东泽拉起来:“你陪我聊会儿。”

同样难以入睡的项东泽问:“你想聊什么?”

“你的事和我的事都可以,或者你想知道的,还有我想知道的。”

话不多的项东泽便先问:“好像没听你提过你爷爷奶奶。”

“他们啊,那话就长了,我爷爷和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我爸爸还因为我爷爷去世的事情生病,在福大休学一年,也因为这样在火车上遇上了他在部队当兵的高中同学,我爸看她英姿飒爽,她看我爸长得帅,就这样,我妈就产生了。我爷爷的故事很传奇,但是也很可怜!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死了,流浪中认识一个好心奶奶,跟她从HN逃荒,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又冷又饿,死在了路上,埋在雪地里。我爷爷又小,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跟着别人一路要饭到了TJ,TJ是个手艺人聚集的地方,为了有口饭吃可以活下去,爷爷就央求那些师父,求他们收留学徒,可是逃荒的人太多,哪里也不缺人,爷爷求了一家又一家,没有人愿意收留,为了一口吃的,爷爷给棺材铺刨过板,给死人穿过衣服,替那些客死他乡的死人收过尸体,后来被一个好心的师父收留,但一天只有一个馒头,也没有住的地方,爷爷留下来了。有一次送货在街上被一群地痞劫住,我爷爷不认怂,就跟他们打起来,路过的一家大户人家少爷看上了我爷爷不认输的狠劲,让跟他混。就这样我爷爷成了大户人家少爷的跟班,住进了大宅院,吃穿用度有了着落,不再冷冻挨饿了。因为爷爷守本分,不偷不拿,只为有口吃的,为那少爷也出了不少力,那个少爷很看重爷爷,就让他父亲把抱养来的妹妹嫁给我爷爷,然后生了我大姑,有了家庭便想出路,跟着少爷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那时候全国都在打仗,爷爷相信乱世出英雄,只要不怕死就可以出头,于是去当兵上了前线,不怕死英勇的表现得到了军功,后来爷爷又参加了JF战争,一路打到烟海,参加了J门战役,这是JF战争中惨烈的一仗,爷爷受伤九死一生飘回了岸边。因为形势需要,烟海JF稳定了之后,大部分兵力撤出了烟海,爷爷被分配到了当时还算前线的天明市,我奶奶因为想爷爷就把TJ的房子卖了,带着姑姑来找爷爷,然后就定居在天明生了我二姑三姑和我爸爸。我高考的时候也填了津大的志愿,要是我去读津大,就住我老舅爷家里,我们也就不会遇上了…”

项东泽听得饶有兴致,对老人家的遭遇深有感触,听着听着,陈真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最后睡着了,想要下床休息时已经被紧紧地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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