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想,原来是最后一轮了,幸亏回来得及时。也顾不得饥饿,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台上左侧站着第一组胜出的那位肥胖的大汉——胡兴元,他手中握着一把大刀。右侧的一位是个中等个子的年轻男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很俊美,便是杨洪杰了,他手中握着的却是一根细长的银白色的棒子。在众人诧异之际,他将那棒子放在嘴边吹了一声,清亮的音乐飘出来,十分悦耳,原来是一根笛子,以白银蒙了外皮。
雷雄暗暗说,这人不仅长得帅气,连武器也是这么雅致。
胡兴元不待他笛子离嘴,大刀一抖来砍他脑门。
杨洪杰右手两指一旋,退在一步开外,左手趋前,将笛子转起来舞成了一团银色的影子。
胡兴元刀锋一转,来砍他右肩,杨洪杰身子往左一斜,笛子的一端点到刀身上,发出“丁”一声脆响,刀身已被弹开。
胡兴元跟着又是一刀砍向杨洪杰左肩。杨洪杰双腿一伸,呈一字形贴在地上,避过刀锋,手中笛子去点胡兴元持刀手腕。
胡兴元运刀相格,杨洪杰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点他胸口。胡兴元挥刀格开,左脚腾起去踢杨洪杰面门,大刀砍向其腰部。
杨洪杰一个纵跃,已闪身到了胡兴元右侧,手中长笛向胡兴元右肩劈来。
胡兴元感觉一股劲风袭到,忙将手指一转,刀尖朝上,往后一带,将半空中的笛子格了开去。只见对方笛子又向自己膝盖窝中探来,便一个翻身双脚离地,刀锋向对方胸前扫去。
杨洪杰手中笛子不停翻转,将对方招数一一化去。
笛子与刀声相碰,宛如奏乐一般,“丁丁当当”地清脆悦耳,比先前几场都好听了几倍。
二人斗了五十多个回合,招招都是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都想,看高手过招倒真是一种享受。
这二人武功不相上下,难解难分。
又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眼见胡兴元面色稍变,似乎有些气急,他“刷”地一刀使了十二分的内力向对方左肩砍来。
杨洪杰不慌不忙,笛子探向他左胸,飞身一跃,站在了刀身上,众人喝了一声采,杨洪杰弹下地来,身子前趋,笛子又向胡兴元大腿指去。
胡兴元挥刀格开,使一招“泰山压顶”,刀锋向杨洪杰头顶扫来。
杨洪杰身子一蹲,刀锋掠过头发,觉得头顶凉风嗖嗖,忙用笛子去劈胡兴元右手腕。
胡兴元腕上一麻,手中大刀将要脱落,愣了一愣,左膝又被点中,一阵剧痛,忙退了五步开外。
这边杨洪杰摸了一下头皮,暗叫一声“好险”。
胡兴元吃了一惊,暗想对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出手更比自己快了半分,便将看家本领“七十二变”使了出来。这一招变化无穷,包含一百五十式,一但使出来,不仅狠辣,专攻敌人要害,而且奇快,一百五十式绵绵不绝一气呵成。他一刀刺向杨洪杰胸口,不待他避过,又是一刀刺向他脖颈。
杨洪杰手中笛子晃动,只觉对方出招又快又狠,自己四肢防守尚且忙乱,根本无暇腾出来攻击,便一纵跃出丈余外。好在自己体力尚旺,只要缠斗一会,待对方累了,再乘虚而入。他抱定了这样的想法,便只顾避闪,待对方刀法渐渐地慢了,也还是根本不攻击。
台下众人大都看不明白,只有先前那白发老者颔首微笑。
过不多时,胡兴元刀法使得更加慢了,看起来只是在强自支撑。
杨洪杰长笛一掷,甩了个花,飞将过来,击中他手腕。
胡兴元觉得一只手又麻又沉,“啷当”一声,看见大刀与笛子同时落地。他正要出掌相逼,杨洪杰已经抢先一步欺近身来,反抓了他一手一脚,将其甩在肩膀上,胡兴元动弹不得。
“咚”地一声响,这个肥胖的汉子从台上被扔麻袋一样丢了下来,仰面躺在地上。
台下掌声雷动,呼喊声一片。
雷雄暗暗心惊,他在学校的时候曾听师父说南方人也有很多爱习武的,而且自成一派。现在,在离自己家乡千里之外的这块土地上,他是亲自见证了。他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只在岸上蹦跶了许久的鱼儿,终于回归到水里一样,感到慰藉。
那老者走上台去,握住杨洪杰的手,将一个红色的大信封递给他,说:“是你啊,年轻人,你终于赢了。”
杨洪杰接过信封,道了一声谢。
那姑娘手中握着一个相机,替老少二人拍了个合影。
老者眉开眼笑,杨洪杰当即就要跪下,叫了声“师父”。
老者伸手去托他双手,说:“先起来。”
杨洪杰与他手一接触,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内力将自己往上抬,疑惑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师父是要考验自己。便沉下双肘,压住老者双掌。
一会儿,终于僵持不住,被老者托起双手站了起来。
老者呵呵一笑,说:“不必多礼。”便收回左掌,来抓他手腕,右掌一抡一翻,一推一卸,来敌他双掌。
杨洪杰眼明手快,也随即抽出一掌来抵御老者左手。
老者五指紧握,一掌向杨洪杰右颊打来。
杨洪杰手背一抬,五指散开,将这一掌化解了。只觉右手微感不支,再僵持下去,势必给师父击得后退几步,于是收了手,“嗬”了一声,一掌向师父右肩拍去。
老者左手一抬,一掌拍向他尚在半空中的手臂。
杨洪杰觉得臂上生疼,忙使出一招“攀龙手”,左手去抓老者后颈,右手击他肋下。
老者却将肩一顶,甩开臂膀将他左手弹了过去,左手一挥,抓住了杨洪杰右手腕,一翻一送,杨洪杰已站在了两步开外。
杨洪杰心中暗叹,师父手下留情,没将我推倒在地当众出丑,便说:“多谢师父指点!”
那老者说:“现在叫师父还为时尚早。玉儿,拿本子过来给他瞧瞧,看他是否乐意。”
那白衣姑娘依言拿出一个大红薄,双颊微红,对杨洪杰说:“这是入武馆的条例和规矩,你先看看,若同意了才拜师。”
杨洪杰侧过头,看这姑娘生得明艳清丽,当时只顾比武还不觉得,这时越看越美,竟然忘记了要看的是手中的薄。
那姑娘羞红了脸,哼了一声,他这才回过神来,也没怎么细看,浏览了一遍,便说:“师父,我愿意。”
此时台下人已经渐渐散去,剩下的也都准备离开。
那老者意犹未尽,喊道:“还有哪位好武之人愿上来和老夫切磋一二。”
那姑娘娇声说:“爸爸,你的武瘾又犯了。咱们收拾东西走吧!”可是她却不知道,在台下不多的几人里有一个少年此刻也犯了武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