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展锋和谢书并没有回寝,顾星云便独自一人早早入睡了。
翌日清早,因为恰逢周末,上午并没有安排课程,顾星云买了份早餐,到往医院探望了余坤。
他们二人感情甚厚,坐于一起,相谈了近一个小时,直至顾星云看了手机上的时间,想到与苏和陵还有重要约会,便起身向他说了几句辞别话,之后离开了医院。
不多时,顾星云在鹿山酒店门口下了车,时间是上午八点半,他不慌不忙地步入咖啡馆,向前台服务生订了个位子,又留了句话给她:“我姓顾,稍后会有位苏小姐找我,如果她问起,麻烦你安排她来见我,谢谢。”
那服务生微笑以对,说道:“好的,先生。”顾星云见此,便再未说什么,跟随服务生走到了靠窗的座位,随后要了杯咖啡,并给了对方一些小费。
那服务生收到额外的赏钱,心中自然欣喜,他谢了顾星云的美意,随后便转身走往前台,但在经过几排座位后,忽听得身旁有人要求服务。
那服务生循声转过头,只见对方是位约二十五岁年纪的金发女子,又见她戴着墨镜,耳边贴着耳机,一只手放在一本杂志书上,另一只手则向自己招手示意,忙走近前,问其需要什么服务。
那金发女子除下墨镜,微笑道:“给我来杯刚才那位先生点的咖啡,这是给你的。”从钱包取了张百元钞。
那服务生连声称好,收下了钱,刚记录了单子,却在这时,又闻听见有人道:“等等,你再多准备一份。”
那服务生一惊,转身望去,只见一位面容俊逸的年轻男子已坐在了那金发女子的对面,他伸手也递过了张百元钞。那服务生连收了三份小费,只道自己今日得见贵人,哪敢有丝毫懈怠,急忙返身去准备咖啡。
那金发女子抬头望了那年轻男子一眼,忽地脑中感到一阵晕眩,她怔怔地呆望了许久,旋即小嘴一撇,嗔怒道:“云华,是你!怎么?这么多年,你终于肯舍得出来见我了!你个狠心短命的人。”
云华面现笑容,道:“周方宁小姐生得这般完美,天下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只是我最近因为琐事缠身,所以才没机会与你见面。”
周方宁双颊晕红,嫣然道:“你没有忘记我那便好。今晚我们约个地方,你陪我一起醉酒,我可好久都没见过你邋遢的睡样了。”
云华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愿见到她生气。”
“她?”周方宁轻哼了一声,“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宠爱你的妹妹,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会千依百顺,从来都不会说个‘不’字。唉,我是不知道哪里招她厌了,竟然处处与我针对。”
云华道:“我们之间的事以后有机会再另行详谈,今天我只想与你说位朋友。”他侧头过去,视线落在了在附近落座的顾星云身上。
周方宁紧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忽地一怔,细声自语道:“是那小子!也对,我其实早该想到的。”
云华回过头,说道:“顾星云为人良善,我与他也算是知己,他是我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打他手机的主意。”
周方宁与云华相识多年,第一次见他主动向自己提请求,又显得如此认真,心中不由得对顾星云愈加好奇,但又不便细说,只道:“哦,你怎知我会对他不利?”
云华并未回话,只站起身子,随后又向前一探,与周方宁几近贴面。她放缓呼吸,已脸红到了耳根,以为他又想使坏,刚想阖上眼,却觉双耳一晃,原来被他摘去了耳机。
“这是窃听器吧,如果我不曾猜错,那发信器此刻应该藏在顾星云身上。”云华将耳机丢在桌上,望着周方宁道。
周方宁一凛,低声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云华面色一沉,说道:“其实你早已经知道我就在那列车上,而且不和你同在一车厢。那两个与你一起上车的人是天枢组织的,且那中年人已有叛离之心,我料想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幸运手机转交给旁人,所以以此推想出了诸多方案,好比如说小偷……”
周方宁吃了一惊,心道:“那两个人的身份我也看的分明,但转移手机之事,是见那中年大叔有异样举动时方才起的疑心,云华他未在现场,却居然能推测到或许会利用小偷转移,当真是令人惊叹!”
云华见她垂首默然,接着道:“我是后来才知道顾星云也在车上的,他善于观察身边人,又偏爱管闲事,若是发现小偷,定然不会视而不见,结果自不用我多说。”
周方宁暗道:“云华说的不假,但那小子行事并不莽撞,相反很是沉得住气。我**面前所站的几个臭男人直视大叔身边的那青年,好让他侧过头去,只是没料到手机最后竟会落入那小子之手。我那时故意拉他一把,让其摔入怀中,只是为了趁机将发信器藏入他的衣帽之中,以便日后夺取手机,谁曾想……”
她在心中思虑了良多,沉吟半晌,忽道:“好,我依你的意思,我放弃顾星云手里的幸运手机,不会与他为难。”
云华虽然心中欢喜,但脸上却表现的极为平静,说道:“谢谢你了,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地善解人意。”
周方宁听得他以“善解人意”评断自己,蓦地里想起当初自己表白被拒,他向自己解释原因,竟是因为妹妹不喜欢自己。她心中虽生了口闷气,但却也不愿让他为难,主动提出了退出。那时也是在咖啡馆,二人准备分手,云华到最后也用“你很善解人意”作为结束语,随后便悄然离去,却连自己脸上的泪痕都未发现……
念及这些如在昨天发生的往事,周方宁又想自己从来都无过错,更是真心真意爱他,但他却只因为妹妹的一句“不喜欢”而彻底拒绝自己,顿时心头一恼,侧头过去,冷哼了一声。
云华问她怎么了,但周方宁却还在生他的气,并不打算搭理他,过了片刻,才恨恨地道:“我没骗你,你却要负我,哼,你那朋友现要受骗了,却又是谁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