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狩猎法则】
「要记住狩猎法则,第一:找寻落单的猎物;第二:要隐藏,不要被猎物看见,躲在暗角逆风位置;第三:要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一个十岁的男童用幼稚声线,低声对着小他一岁,正咬着烤番薯的弟弟「训话」,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尤其是他还拿着一把铁做的六吋匕首,趴在草丛,翘着屁股,望着不远处的野鸡。
时鸡,噢~不对,时机转眼即逝。野鸡被土里的虫分散注意力了,没有留意周围的危险。男童右手似紧实松地用五指拿着匕首,手臂向后拉弓,用尽全力对着野鸡一扔......鸡就这么受惊逃了。男童懊恼地看着,那没有准头的匕首正插在不远的地上。
跑了过去收回匕首,他脸红气不喘,装作认真地说道:「第四:失败就马上遁走,不要留恋猎物,弟弟跟我回家吧。」「哦~~」弟弟流着鼻涕回答,牵着哥哥的手走回村子里。
这个瓜子脸,长着剑眉,面容清瘦的哥哥叫沈洋,一年前从地球穿越过来,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只有八岁,赤身裸体,浑身无力,差点饿死在太平村村口,幸好被铁匠张兴德发现并好心收留了他。按照张老爹的说法,这娃身世实在是太可怜了!
沈洋编了一个故事,说什么母亲病死,千里寻爹,路遇劫匪,拼命逃脱......过程精彩绝伦,听得张老爹既感动落泪,又心惊胆颤。不过,张老爹是老实人,也没有怀疑什么,反正就多个人,多双筷子罢了,小事一桩。而且他觉得沈洋实在太可怜了,就认了当儿子,陪伴自己的亲儿子张牛。
张牛出世的时候母亲就过世了,张老爹四十多岁老来得子,父兼母职,对张牛关爱极致,最好的衣食都给他了,也因为这样,张牛他的确是人如其名,九岁就长得像牛那么壮,身高差不多跟十岁的沈洋一样了,身体更是大有横向发展的趋势,而他的面相特像父亲,那浓眉老实宽厚的样子,特讨人喜欢。
虽说长的壮,张牛却胆子小,没主见,经常像个跟屁虫似的贴着沈洋。就像刚刚,沈洋溜出去打猎。他刚出门口,张牛就跟着来了。这个性格老爹也担心过,但没心没肺的沈洋就说:「我小时候也像他那样,但是长大后就坚强起来了。」张老爹笑骂:「你不也是个小屁孩吗。」
不过真的被沈洋说对了,张牛长大后,的确坚强起来......此是后话。
两兄弟一踏进村门口,就听见一个女孩喊声:「好你个沈洋,又逃麦先生的课,还带着你弟弟呢!?」
听这声音,沈洋不用看也猜得到是谁,心道:「糟了,如果被那男人婆逮到,回去一定会被麦先生重罚的。」连忙拉着弟弟转身就跑。谁知道,一转身就往麦先生的腿给撞上。
「哈哈哈,麦先生今天天气不错。」沈洋尴尬地打起哈哈来。
「天气是不错,你看太阳都挂到正午了,还没在卜卜斋里看见你,正想着你呢,就给我在这撞上了。」麦先生似笑非笑说道。
「缘分吶,我也正想着您,邻居家六婶的猪宰了......分了些猪肉,念起老师您含辛茹苦的教导,就想拿来孝敬孝敬您老。」沈洋转着眼睛,神情认真,装得似模似样,不清楚的人还真会相信他的话,其实沈洋已经想着怎样脱身。
「老师,我看见沈洋是从村外回来的,他说谎。」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正义感满满爆发,发挥举报精神,指证着沈洋,「而且六婶根本没养猪。」
「朱玲玲你......你就是那头猪。」
「老师沈洋他骂我,你听见的,呜~~」
「我......」
「够了!沈洋你别跟我瞎扯!朱玲玲你也住口,全部跟我回去罚抄弟子规!」麦先生见沈洋这般胡闹轻浮的模样,顿时气得下巴的山羊胡子都差不多翘起。
「啊?!」朱玲玲马上停止哭声,都说女人天生会做戏,她脸上哪有半滴眼泪,楚楚可怜都是装的。原来她也是逃课出来的,早上看见沈洋两兄弟没上学,老师又离开了一会儿,有这大好的逃课时机,她立刻溜了出来,还大义凛然地告诉同学:如果老师问起她去哪,就说是去捉沈洋回来。但从她现在手上的那块剩下一半的馅饼看来,并不是这样子。这场闹剧中最无辜的就是张牛,一个上午就跟着哥哥,现在就无辜被罚抄了,看着他那浓眉都皱得连成一线了,就知道他多无奈。
太平村位于龙头山下不远处,奉龙头山为神灵,每年都会准备祭品拜山。这村子很小,也就百来人,村民自给自足,不够食物就上山打猎。村里头最有钱,最有见识的要数老村长了。
老村长他姓朱,名叫朱明,朱玲玲是他的孙女。而麦先生就是老村长叫儿子到镇里请来的先生,老村长经常跟镇里的人打交道,年轻时候的他就是因为不认识字,拿村里的粮食或猎物,换钱和生活用品的时候,不知被人骗了多少次。
现在老了,他痛定思痛,说什么都要请位先生到村子来,教一教小孩认认字什么的。但出的银子太少,地方又偏僻,根本没人应征,等了半个月,才招到麦先生。麦先生听说是从一个很大的城市来的,现在退隐了,想过些田园生活。
老村长那是高兴不得了,动员全村壮丁,七天就建好了「卜卜斋」给麦先生教书和生活。村长也发了话,哪个孩子不听话,任凭麦先生处置,要是能教好他们认字,罚什么都没关系。
所以晚饭时候,沈洋拿着筷子夹菜,那条菜在空中震得慌。他被麦先生特别关照了,抄书抄得抽筋也是他的第一次。
「你看你逃什么学呢,别人想学也来不及了,麦先生说你天资聪慧,一学就会,是个天才啊。」老爹抱怨地说。
「爹,这书实在是太闷了,而且我翻两翻就已经学会了,还不如出去玩呢。再说了,长大后我不也会继承你的店吗?」沈洋不以为然地回答。
「唉,沈洋其实你长大后,可以到外面闯荡一下,留在这穷村子里,实在是浪费你的才华。」
「爹你不用多说了,我已决定将来和弟弟一起做好你的店。」沈洋看见弟弟满嘴的油,立刻用自己衣袖帮弟弟擦嘴,边擦边说:「还有爹你打的匕首很顺手,今天我差点就可以捉住那只野鸡,过程我说给你听......」沈洋笑着跟张老爹分享今天发生的事情,期间不停夹菜给弟弟。
无论什么事到沈洋嘴里,说出来都可以逗得张父子大笑,一时间,一家三口乐融融的。饭后洗碟碗,然后帮弟弟复习生字词,沈洋是个称职的好哥哥,做完了这些事就上床睡觉。
可是这晚上他怎么就睡不着,心烦意乱的。可能是思乡情愁,无处聊。毕竟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默默忍受着一个世界的孤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一头雾水,完全记不起来,就这么过了两年。这里的字一样是汉字,话也听得懂,但无论怎么想办法融入村子的生活,他也总有点不适应。
也许这样过一辈子就算了吧......窗外突然轰隆一声,响起惊雷,夏雨点点滴滴,拍打着窗户,沈洋倚靠窗边听风吹雨,声音越来越大,哗啦哗啦的,彷佛滴进他心头,乱了他的思绪。
同一时间,在龙头山峭壁的洞穴里,有位老人在一个洞口里抬头望天。神奇的是,外面狂风暴雨一滴也没落到他开的洞口,然后他神情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漆黑剑匣,不错,这位就是五行道人张恒。之前剑匣上贴满的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五条像铁链的法器,紧紧地缠着剑匣,尾部连接上五根钉,而那五根钉则分散在一个阵图的五个方位,这五个方位代表着金,木,水,火,土。那五颗钉也是对应着,用不同的五行材料制成的。
「求求你了,放我出来吧,老魔我认你做主了,好不?」老魔的声音从剑匣里传来,底气也不足。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张恒平静地回答:「时到如今,一切都晚了。」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被骗的时候:剑灵用话语放松张恒的警惕,瞬间放出如箭般的紫气突袭他的丹田。
张恒当时下意识地右手一抖,飞剑从衣袖里飞出,咝的一声,往那道妖异的紫气斩去,然而完全无效,紫气直接从剑刃穿过;这时张恒的左手已经急忙结印,「土遁术」,只见他身体一下子由大变小缩到地下,一个土堆突然冒起,很快地横移逃跑。
紫气穿过张恒刚处的位置,顿了顿,又跟着拐了个弯,追向土堆飞去,眼看差几个呼吸就接触了!这邪异的紫气居然还会追踪,出乎张恒所料!但五行道人的名号可不是捧出来的,是他身经百战打出来的!面对如此险境,张恒依然冷静,短时间内已经想好对策了。
只见张恒嘣的一声破土而出,脚贴着神行符急速后退。他的正面对着那道紫气,身边悬浮着「静心护符」和「十方护身符」,地上更冒出六支阵旗,布置的是「引雷阵」!十方护身符防守力惊人,可以抵挡元婴全力一击,而引雷阵可以从天降下旱雷。这阵法本来是需要时间布置的,强行驱动的话,恐怕一次过后,阵旗就毁了。张恒也是心疼不已,更别说他的飞剑了,都拿去充当引雷针了!这么一劈也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损伤,他的心都在滴血啊!
天空中隆的一声,地上银光一闪,飞剑后来居上刺中了紫气,电光火石之间,旱雷一眨眼就劈下。手臂粗的雷电光柱就落在不远处。劈中飞剑了!以飞剑为中心,方圆十尺都被雷霆所笼罩着。那雷光亮得张恒也睁不开眼,身边悬浮的十方护身符马上自动发动抵挡旱雷余威。
正闭眼的张恒耳边听到一声轻碎,随后静心护符便失去联系,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