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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九曲悬魂阵

1.鬼打墙

大胜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将手枪推还给我,顺手抓起自己的手枪,冷冷地对我说:“你刚才不是看见他了吗?多大年龄,男的女的能看清楚吗?”

我想了一下说:“年龄看不出,但应该是个男的。”

大胜猛地站起身,向前走出两步,回过头朝我们说道:“今天老子非把他活剐了不可!”说罢提着枪就向甬道下面走。

叶老二想让他冷静考虑一下再作打算,谁知大胜头也没回,朝后扬了扬手,说:“这下面不远就是沙子填埋的那个暗门,我就不信他还能飞了。”

我们俩只能拿着仅有的一把手电,跟在大胜后面。我拿着手电照向甬道的两边,想把想象中的那个暗道入口找出来,可刚向下走了不到五分钟,我突然发现地上有个亮闪闪的东西,凑近一看原来是背包上掉下来的锁扣,这个锁扣是铜质的,被磨得很光滑,发着暗暗的金光,大胜走过来看了看骂道:“这个王八羔子,一定就是从这一带的什么地方钻进暗道的。”说着他就在墙上乱摸起来,我也猫着腰开始察看两边的石壁。

我们用了20分钟,把这里上下50级台阶范围内的石壁都找遍了,仍没有发现机关、暗门之类的东西,最后我们还是决定继续向下搜索,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我都有点支持不住了,在后边朝他俩晃了晃手电说:

“咋还没到沙顶天的那个墓室啊,你们记得还有多远吗?”

叶老二忽然愣了愣,停住脚步说:“当时跑得匆忙,没注意到底有多远的距离,不过我总觉得好像没这么远。”

我靠在石壁上喘着气,冷静地想了想,感觉有点儿不对劲,这从上到下的距离实在是有点太远了,这条甬道也好像一直都走不到头,我就问他们:“我说你们刚才往上面追的时候,发现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叶老二回头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下说:“我们往上面追的时候大约跑了七八个转弯,每个转弯转过去以后地面上就会有一段距离是没有台阶的,然后就又是一直向上的台阶,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你的意思是说这条甬道有问题吗?”

我回头看了看甬道的深处,确实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和叶老二说的一样,每一个转弯都是一样的,而且台阶的级数似乎都是一样的,我仔细想了想我们进入古墓所经历的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就是我们从入口进来以后所有的行动方位都是一直向上的。

大胜和叶老二见我神色凝重,问我想到了什么,我说:“你们发现没有,我们从上面下来,从一个转弯到另一个转弯,都要降低五六米的高度,我们向下走了十几个转弯,依照这个算法,你们刚才向上走也一定是要升到同样的高度,所以可以得出从沙顶天墓室到你们返回的最上面的转弯,应该有100米以上,也就相当于35层楼的高度。从我们建筑工地在整座伊克乌拉山上的位置来讲,本来海拔就很高,所以我相信你们刚才追上去的位置已经高出山顶了。”

叶老二惊讶地拍了一下脑门,大胜好像也明白是哪里不对了,一把抢走我手里的手电向甬道下方照了照,一片漆黑的甬道深处依旧是排列有序的石阶,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忽然黑暗中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大胜一个愣神,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东西,回过身神色惊慌地说:“是那个铜制的锁扣!”

叶老二一愣,浑身打了个哆嗦,声音僵硬地说:“这是鬼打墙!”

大胜连忙将锁扣丢在地上,抬脚跑过来问叶老二:“那我们快往上面走吧?”

叶老二一脸失望地靠着墙壁,低声说:“走多长时间也没用!我们还是先保存一下体力,想想办法再说吧!”

2.九曲悬魂阵

虽然他们俩都很害怕,可我却感觉没那么可怕,对于“鬼打墙”我是知道一点的。所谓“鬼打墙”,就是在夜晚或是不熟悉的地方行走时,被困在一个圈子里走不出去,这种事很多人都经历过。如果眼前没有特定的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性的,曾经有人做过一个实验,用厚厚的棉布将自己的眼睛蒙上,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完全靠脑子里的潜意识向前直线行走,等最后将蒙眼的布拿下后,发现自己竟然走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为什么睁开眼睛就能保持直线运动呢?那是因为人的视觉可以不断修正错误的方向,大脑也在不断地定位,所以人就能走直线。在熟悉的地方我们闭上眼睛也能直线行走,那是因为大脑里已经将这个熟悉的区域勾勒出了立体图形,依照这个图形我们不用眼睛,也能完成修正方向的目的。遇上“鬼打墙”其实可以参照天上的北斗星来辨别方向,但是我们现在身处古墓之中,上哪儿去找北斗七星呢?再说现在这个甬道给我们造成的不仅仅是一种视线上的错觉。

想到这我也是一头雾水,用手掸了掸石阶上的尘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对他们摇摇头说:“看来这次是真走不出去了,不知常森他们是不是也遇上这种鬼玩意儿了!”

刚说完我就发现叶老二一直盯着我坐的地方,满脸的疑惑,我以为自己又坐到什么东西了,急忙站起身问他:“你看见什么东西了?”只见他慢慢直起身,趴在我坐过的地方,用手擦了擦那一块台阶,然后又把上下几个石阶都擦了擦,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和大胜,我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就继续问:“你干什么呢?发现啥了?”

叶老二忽然直起身,从我手里将手电拿过来,径直向上面的拐角跑去,我心想:难道叶老二他中邪了?急忙抬腿跟过去,走过拐角我看见叶老二正在上面的几十级台阶上找东西,忽然就听他喊了一声:“我知道了!”

我站在他身后疑惑地问:“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我知道暗门在哪儿了,你来看这些台阶。”叶老二兴奋地一把拉住我,指着一个台阶迫不及待地说:“你看看这个台阶有什么不同?”

我看了看他指的那个台阶,发现这个台阶竟然是汉白玉凿刻成的,而其他的石阶都是用普通的石料制作的,除了这个我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问:“这里有条汉白玉的石阶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叶老二摇摇头没有回答我,又将我拉到我坐过的石阶,我发现这个石阶也是用汉白玉制成的,叶老二解释说:“这是‘九曲悬魂阵’!”

大胜一脸不解地问:“九曲悬魂阵是什么啊?”

叶老二咽了一口唾沫,干咳了一声说:“九曲悬魂阵起源于西周,它是利用阴阳八卦设计的一种防御阵式,打仗的时候将敌军部队引入阵中,之后在外面将阵门封死,这样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把敌人困在阵中数天,直到他们全部饿死。”

大胜一听这么厉害,叹了口气说:“这下我们怎么办啊?是不是也要被饿死。”

叶老二抓着大胜的肩膀说:“我们可不是敌人。”

我在一旁听了叶老二的话,说:“虽说我们不是敌人,可我们是盗墓贼啊!难道你知道破阵的方法?”

叶老二脸上含着笑,朝我们俩深深地点了点头。

3.破阵

叶老二思索了片刻说:“九曲悬魂阵要建成上下结构的阵型,一定要精确地丈量尺寸,保持视线角度的平衡,那段没有石阶的距离,从阵法上来讲一定是一种保持地面平行的巧妙设计。从上面往下走,看上去是经过了一段平行的地面,其实是逐渐向上的走势,反之,要是从下面往上走,那一定就变成了逐渐向下的走势。”

我恍然大悟接着他的话说:“所以,我们走的这些路,其实就是在一个前后相接的环形甬道里,转着圈走,根本就没有升高或是下降!”

叶老二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虽说是前后相接的,但不一定就是环形设计,我们走过没有石阶的那段距离时,方向可能就已经改变了,所以它就有可能是不规则的,这样更能迷惑阵中的人。看来这座古墓确实像一座迷宫,不知道这样首尾衔接的迷阵还有多少个。”

我心中不禁赞叹这个九曲悬魂阵的精妙,心想:单单从建筑学的角度考虑,这也可称得上是个奇观了!

叶老二说:“由于后来应用这个阵法的人逐渐多了,作战的一方同样也会误入对方设置的九曲悬魂阵,因此有人对这个阵法做了细致的调整,在战国时期灵活地应用了此阵,直到宋末的时候这个阵法才没落了。”

大胜见他一直没讲破阵的方法,就急切问:“那我们怎样才能走出这个迷阵啊?”

叶老二挺身指着地上的汉白玉石阶说:“至于破阵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从入阵的第一个汉白玉石阶开始算起,数九个台阶之后便是生门。

我们可以将这个石阶假设成第一个,只要向一个方向数九个相同的汉白玉石阶,就可以找到出口!如果没有找到,就再向后延续一个石阶,直到真正的第九个石阶出现为止!”

大胜一听方法这么简单,抄起手枪就往上走,我也觉得这个破阵方法有点儿太简单了,但转念一想,要是叶老二不说,我们也不知道。所以跟在大胜的后面走上甬道,回头见叶老二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完似的,就问:“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叶老二迟疑了一下说:“你说这个阵为什么叫‘悬魂阵’呢?”

我也迟疑了一下说:“是啊,这个阵一圈又一圈儿的,我觉得叫‘九曲连环阵’比较合适!”大胜在前面催促道:“我才不管它叫什么阵呢,快点从这里出去,才是正事儿!”

4.生门

大胜走得很快,我打着手电跟在他后面。没过多长时间,大胜就找到那个所谓的第九个石阶,叶老二疾步上前摘下手套开始清理石阶,原来石阶上刻有字迹,只不过这些字很古怪,像是古代的蒙古文字。叶老二也不懂这些字的含义,只是在石台上摸来摸去,他发现石阶的立面上有一大一小两个洞,把手伸进洞中摸了摸,仰起头说:“没错,这里面有两个可以活动的石柱!”

我们相视一笑,大胜蹲在地上激动地说:“赶快打开吧!”

叶老二点了点头手上一用力,就听咔哒一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阵石板摩擦的声音,挨着汉白玉石阶的那面墙壁,震动了一下,缓缓地移向了一边,一条空洞的暗道显露了出来。大胜高兴得跳了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汗,抓起我的手电就冲了进去。

叶老二笑着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起身也要进去,却见大胜又从里面跑出来,一脸疑惑地说:“里边是个死胡同啊!”叶老二皱了皱眉头,抬脚走进去。

进去以后,有一条大约10米长的行廊,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凸出四个人脸一样的浮雕,浮雕上的人全都张着大嘴,眼睛紧闭。叶老二盯着浮雕看了一会儿,忽然神色惊慌地说:“难道这是……不好,快退出去!”

听了他的话,我们急忙退出暗道,我问叶老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靠在墙壁上,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一个暗器机关,不过可能是时间太长,机关装置已经失灵了。”大胜也凑过来问:“是什么暗器?”

叶老二拿起手电又向里边的石壁照了照,沉声说:“毒烟!”情急之下我赶忙用手捂住口、鼻,叶老二伸手将我的手臂拿开,说:“如果机关还管用的话,现在堵住嘴巴已经没用了。刚才我心里就在想这个悬魂阵是不是用唐代的方法设计的,因为在唐代,人们将这个阵式发挥到了极致。多道机关设计成本很高,只有在重要的城池和要塞才会设置这种多道机关的九曲悬魂阵,里面的人要是开错了生门,那必定就是死门,会有很多毒辣的机关设置在死门,这样就提高了悬魂阵的威力,不需要等阵中的敌人饿死,就可以将敌人全部歼灭。”

大胜侧身靠在叶老二的旁边,说:“这些机关不都失灵了吗,我看把这里的机关全打开,我就不信找不到生门!”

我摇摇头对大胜说:“全打开机关是不行的,这次是运气好,打开毒烟的机关,要是碰到滚木、落石之类的机关就完蛋了,刚才在沙顶天墓室,你已经见识过了。”

叶老二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说:“刚才我们的方法是错误的,不能假设那个石阶就是第一个,若是那样的话,这里每一道汉白玉石阶都可以假设成第九个,这不是自己糊弄自己吗?”说着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蹲在地上摸着石阶上的文字,自言自语地说:“这些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石阶上面的文字不多,刻得很清晰,我仔细看了好几遍,忽然感觉那上面有个字,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思来想去,我终于想到了,赶忙从脖子上扯下项链。那条项链上套了个护身符,是一个银质的小牌子,四个月前我刚来兰州的那天,赵先生让强子陪我去五泉山游玩时求的。

叶老二见我抓着小牌子仔细地看,就问:“那是什么东西?”

我没理他,继续在上面找,终于发现那个护身符上的一个字和石阶上的一个字非常相似,就拿过去给叶老二看,见他不解就指着石阶上的那个字说:“护身符上的字和石阶上的这个字很像,应该是个‘寅’字!”

叶老二拿着小牌和石刻上的字对照了一下,高兴地说:“没错,这条石阶应该就是从入口处过来的第三个!”说完猛地站起身,招呼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向着甬道的深处走去。

走过几个转弯,我们在一个石阶的顶端,找到了依次排列过来的第九个汉白玉石阶,叶老二兴奋地将石阶上的文字清理出来,虽然还是看不懂上面的意思,但我们三个都确信这就是那个一直苦寻的第九个石阶,手电照在那两个小洞上,叶老二按动了里面的石柱,就听轰的一声响,左边一块一米多宽的石壁升了上去,露出一个门洞,里面漆黑一片,从暗门里吹出一股冷飕飕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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