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经早早的离席了,歌舞升平正是无趣,怀中早已暖着手炉,今夜也是无边月色寂寥,眼下突然一片嘈杂,我不免微微皱眉,“冬菱,这是怎么了?”
冬菱连忙应道,“回娘娘,众人正筹备着击鼓传花,皇后娘娘那已经应下了,到场的妃嫔们也大多都允了一耍,娘娘觉得呢?”我看向眼下的一片热闹,笑道“既然众人都欢欣,本宫也不好扫了兴。”冬菱应了一声,便与身旁的云雾吩咐下去。
共分两组,家眷里若为妯娌便选一位作为代表,如此不至于人过多,输者或歌舞一曲,自饮三杯,或是邀人代酒,均可。我与皇后娴妃,谢沛珊等人一组,而容嫔和万思纭等人一组,我们这组打先,众人都围着拼起的大方桌坐,一侧早有宫女们清扫添炉支起屏风。
皇后坐上头,我与娴妃各一侧,再下来便是谢沛珊,一品夫人等家眷。鼓声开始响起,我心里稍稍有些紧张,立马便递与了身旁人,一个接一个,从丞相夫人到安宁郡主,最后竟是停在了谢沛珊这。
谢沛珊左给也不是,右递也不是,只得笑着说,“皇后娘娘与众位姐妹,夫人们见谅,实在是不宜饮酒,便以水相代。”众人都纷纷笑语,三杯水后,鼓声交替,气氛又急促了起来,你传我我传你,谁也不肯让着谁,鼓声一停,这花竟落到了我手上,我要向左侧的夫人一递,她连忙道,“这是娘娘的福运,老身岂敢沾染。”
我无奈一笑,向皇后道,“既有婕妤以水代酒再先,臣妾便也效仿如何?”皇后笑道,“若都是如此,岂不无趣,不如元妃请一人代酒如何?既不许找娘家人,也不许找宫中姐妹。”我心下一冷,皇后要这样刁难我,我便也不客气了。
我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言之有理,那臣妾便请一人代酒吧。”说罢,我小声吩咐冬菱一番,冬菱点点头,向席外走去。估摸着栾景那边也该差不多了,我让冬菱告诉栾景我身体有恙,他大概会在最快的时间赶过来吧。
一时间众人猜不透我究竟要干什么,娴妃笑道,“若是没有,元妃以水代酒也无不可。”我笑着看向娴妃,“多谢娴妃好意,他大概就要来了吧。”
须臾,尖锐的一声“皇上驾到”传来,只见栾景连忙免礼,赶到席前,询问我怎么样了,我轻笑,“妾身并无大碍,有劳皇上担忧了。”栾景佯装怒气的看着我,一时间众人都屏息凝神,生怕圣怒会牵及自己,我拉着栾景的手,“只是妾身拿了奖,又不得饮酒,无奈之下只好请皇上来代酒了,皇上怪妾身了?”
栾景微微叹气,“都别这样拘谨了,朕并未动怒,不过是挂念元妃,这酒,朕替她饮了。”皇后看着我,并没有多言语,“皇上恕罪,是臣妾疏忽了。”栾景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并无过错,只是朕太娇纵元妃了。”
我嗔怪的看着栾景,栾景笑着拍拍我的手,“好了,不许胡闹,下次直接着人来请便是,不可再胡说了。”我一笑,不再言语,栾景拉过我坐好,“元妃怀有皇嗣,脾气难免怪些,众人见谅。”底下又是一片惶恐,栾景笑言:“朕先走一步,不打搅各位了。”话毕,便快步走回了前殿。
皇后看着我,我笑言,“臣妾找了皇上,既不是母家人,也不是后宫中众姐妹,皇后娘娘觉得呢?”娴妃开口道,“皇上就是疼爱元妃啊,见不得元妃有一点不开心。”唐德仪有意无意插了一句,“这谢婕妤也是身怀皇嗣,怎么就没想着把皇上请过来呢。”蒋妙槐将手轻掩笑言,“这怎么能一样呢,元妃毕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这与怀不怀皇嗣没什么关系吧。”
谢沛珊似是极为隐忍,强笑道,“妹妹是不如元妃那样深得圣宠......”我将手帕轻轻拭嘴角,“谢婕妤这就言重了,你我都怀有皇嗣,皇上自然是一视同仁的,只是谢婕妤没去请皇上罢了,不然皇上自是不会吝于代酒一杯。”
一时间众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皇后放下茶盏,“既然已元妃找人代酒,那便继续击鼓吧,还有好些人没尽兴呢。”娴妃等人都点头称是,鼓声再一次急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