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那个挂着玻璃坠子的灯,就像是钻石一样美丽,我没有亲眼见过钻石,我对它唯一的认知就是它总是散发着闪亮的光芒,就像此刻我眼前的这一盏灯一样。
我睁着大大的眼看着这一盏灯,因为看得太久,我每眨一次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黑影,明明那么明亮,我却什么也看不清。
看的时间久了,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滑落了出来,摸着那划过脸颊的泪水,我假装自己是真的哭了,而不是因为眼睛受到了刺激,其实自从妈妈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我无声的笑了起来,我在嘲笑自己的虚伪,已经很久了,久到我都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才会促使自己流泪。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但我依旧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在被子里,我能听到外面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直到重叠的脚步声渐渐地变得单调,我知道一定是爸爸和弟弟出门了,而现在家里只剩下了我和徐玲。
我更加安心的裹着被子睡觉,虽然我已经一点也睡不着了,但躺在被子里让我觉得很安心,因为就凭我和徐玲之间那么敏感的关系,我想她一定不敢叫我起床。
但是,我失算了,徐玲很快就来敲响了我的房门,并且还主动的打开门走了进来,一听到开门的声音我就因为受惊而坐了起来,看着徐玲的身影,我很想给自己一耳光,并暗暗发誓以后睡觉一定要锁门。
她走到我的面前看着我微笑着说道:“月儿,先起来吃一点早餐吧!不吃早餐容易伤胃。”
我知道她是在向我示好,希望我能真正的接受她,可我明明不恨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得寸进尺?我的妈妈死了,而她这个凶手却还想要我把她当成妈妈一般的存在,她想要彻彻底底的代替我的妈妈吗?是我太过于无情,还是她太过于自以为是了?
可是我的妈妈只剩下我了,爸爸不爱妈妈,从来都不爱,奶奶或许是认可妈妈这个儿媳的,可奶奶最爱的终究还是她的儿子,而我的妈妈,只剩下我还在爱着她,我可怜的妈妈。
但是现在,徐玲却想要取代妈妈在我心里的位置,怎么可能,我的的确确是不恨她,怪只怪妈妈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但我是永远也不会接受她的。
突然徐玲用手捧着我的脸,并用一根手指头轻轻的摸着我的眼睛:“这是怎么了?你哭过了吗?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或许是因为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又或是因为她的话,反正我用力的推开了她,急忙的跑到了卫生间,这一次,我记得锁门了,我把门锁上之后,就站在镜子面前盯着自己的脸看,头发因为刚从床上起来,所以有点凌乱,微薄的嘴唇,还有那不会显得突兀的高鼻梁,小小的脸,再配上那一双红肿的眼,的确是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搞笑,镜子里的人笑了,笑得难看极了,我也笑了,我在嘲笑镜子里的人,而镜子里的人也在嘲笑着我。
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然后用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就这样反复做了很多次之后,眼睛终于不肿了,把毛巾挂起来之后我打开了门,本来打算直接回房间的,但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徐玲,她是刚来的,还是一直都在?
她看着我有点犹豫的说道:“你、、、、、、呆在这里是不是不习惯?”
看着她我想说,是的,可是我不能,奶奶希望我呆在这里啊!我对着她说道:“因为今天早上眼睛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就用手揉了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又开始撒谎了。
她焦急的说道:“那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要是出了什么事以后看不见了可怎么办?”
我用一只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你看,已经好了,就是有东西在里面,东西现在已经出来了,没事的,我饿了,就先吃点早餐吧!”
“那也好,那我们就先吃东西。”说完她就朝着厨房走去了。
我以前不知道,原来说谎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简单到我都可以脱口而出了。
但我也是真的没事,我没哭,我只是流泪了。
接下来我们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半天,两人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吃过午饭之后,徐玲就提醒我应该去画室了,经过了昨天的事,对于那个地方,我心里其实是反感的,但我又不能说什么,毕竟画画这件事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我也想要给妈妈画一张更加美丽的画,比我藏起来的那一张还要美的画。
我换了衣服,然后就背上自己的东西,在我打算出门的时候,徐玲竟然跟在了我的身后,我疑惑的看着她。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笑着说道:“我陪你一起去,你可不能嫌弃我。”
我没拒绝她,我需要她的存在,我承认,同意让她一起去是因为我知道还会见到桂曦,而我不愿面对这个事实,我退却了。
他明明一点都不了解我,为什么还要跟我说那么多的话?
虽然桂曦给我的第一印象的确不错,但也仅限于第一印象。
这次徐玲领我去乘了地铁,所以我们从地铁上下来的时候还走了一段路才到了画室。
这一次我终于见到了那个教画画的老师,他留着长头发,还扎着辫子,身材微微有点发福,但是不难看出他年轻时出众的相貌,桂曦就是遗传的他吧?我努力的对着他笑,我做到了,但我却不想要去深究那个笑容到底怎么样,姑且就当那是一张很成功的笑脸。
报好名之后,老师给我安排了一个位置,我一直都不敢东张西望,怕自己见到桂曦,当我坐下之后,自己不是那么显眼之后,我才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个画室,我在寻找着桂曦的身影,在我视线扫了画室一圈,依旧没有发现桂曦的身影之后,我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