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最终什么都没说,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奶奶这样的举动让我以为她是一个开明的老人。
桂曦笑得一脸真诚的对着奶奶说道:“奶奶你好!我叫桂曦,是零月的朋友。”
我鄙视的看了桂曦一眼,一脸狗腿样。
奶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屋里走了,让我觉得这样的奶奶就像是一个拥有大智慧的人一样。
我跟桂曦一起走了进去,奶奶直接朝着厨房去了,我知道她一定是去准备吃的了,因为这是农村人的待客之道。
桂曦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四处张望,我也不由自主的开始仔细的观察这个我住了十多年的家,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我竟然觉得那个电视很老旧,放在电视旁边的电话也像是老古董一样,我看着窗口,那里以前有一面很小的镜子,是那种很老式的,上面有一个圆圈,可以挂起来,但是现在没有了,那里空空荡荡的,沙发也是很多年以前买来的,以前的时候我会躺在上面看电视,沙发旁的桌子上总是会放着一些小吃,或是奶奶自己做的饼子,但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沙发后面的墙上以前挂着的只有奶奶跟爷爷的合照,但是现在那张合照的旁边却贴了一幅画,那是我在临别之前坐在院子里画的,就是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下面还有我的签名。
如果对奶奶而言我那么重要的话,当初为什么还要赶我离开?如果奶奶坚持要让我留下,那作为奶奶儿子的零慕言根本就不能说什么吧!
桂曦的声音突然就在我旁边响了起来:“这是你画的?”
我回过头戒备的看着他。
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然后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说画得很好而已!”
我转过头继续盯着那幅画看,我还记得自己画那幅画的时候奶奶就在旁边看着,还说要让自己送给她,原来奶奶一开始就打算让我离开了吗?
看着这一切我是那样的难过,大人总说孩子的世界很难懂,但我们又何曾明白过大人们的想法?
晚上奶奶安排桂曦睡到了妈妈和爸爸的房间,那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住过了,但是奶奶过一段时间就会去打扫一次。
看着桂曦走进房间的背影,我知道他不习惯,而且是很不习惯,他或许从来没有到过条件那么差的地方,没有见过光线那么暗的房子,没有见过那么破旧的家具,没有吃过那么普通的饭菜,没有走过那么多的路,没有睡过这种老旧的木床,但是,我什么也不打算说,如果他受不了最好,反正他自己离开就是了。
别说我无情,我只是孤独惯了。
我独自走进了阁楼,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一点灰尘,就像是我一直都住在这里一样,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抚摸过所有的东西。
我打开了窗户,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黑暗。
妈妈,我想你了,你听见了吗?
如果不是担心吵到奶奶和邻居,我真的很想放声大喊。
在窗前呆呆的看了很久之后,我才关上了窗户,我坐到床上打开了自己的包,我想要拿出自己给奶奶准备的礼物,是一条围脖,毛线织成的,因为我记得奶奶以前冬天的时候总说自己的脖子感觉很凉,希望奶奶会喜欢吧!
才把围脖拿出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直接把包立起来,所有的东西都从包里掉了出来,但是明显我存有两千块钱的一个小钱包不见了,难怪我在汽车站用手摸的时候没有摸到,我记得自己坐上火车的时候还拿出来看过,那时候还在的,所以,是在火车上丢的吗?
小偷,我一直以为那是虚幻世界才存在的一群人。
但是我却觉得有点悲伤,原来这个世界上自私的人不止我一个吗?
现在钱没了,我该怎么回去?要不我以此为借口留下来?
很快,我就那样欣然决定了。
就在我把东西装回包里之后,我听到了楼道间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棍子敲打的声音,我知道是奶奶上来了,所以我主动走了过去把门打开。
来人果然是奶奶,门一关上奶奶就说道:“现在你可以说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生是怎么回事了。”
我就知道,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奶奶是不会开明到能够在自己十七岁的孙女带回一个男生时还不管不问,不过,任何一个做家长的都不会不管不问的吧!就算没有指责,也会有好奇。
“奶奶你先坐。”我一边说一边把奶奶领到床边坐下,在奶奶坐下之后我才开始说道:“那个人的确是叫桂曦,也的确是我的朋友,但只是普通朋友,他是我老师的儿子,我们是在车上遇到的,他也是学美术的,说是来我们这里采风,正好遇到,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个地方很难找到住处,而且他是老师的儿子,我总不能不管吧!”
原谅我,我又撒谎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现在的我,活着是需要谎言来支撑的。
我知道奶奶是一个很朴实的人,也很尊敬有文化的人,所以相当尊敬老师,自然是不会怪我的,所以,我利用了奶奶的淳朴。
果然,在听完我的解释之后,奶奶的语气就变得温和了,对着我说道:“你也别怪奶奶唠叨,奶奶虽然人是老了,但是脑袋还不糊涂,你人还小,千万别像那些人一样,小小年纪就跟别人跑了,被骗了都还不知道,奶奶希望你好好的,你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可是奶奶啊!那么保守的你是怎么接受零慕言和徐玲之间违背伦理的感情的?难道那是儿子才有的特权?
奶奶又接着说道:“既然是老师的儿子,那你明天就领着他到处走走,虽然我们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我听说城市里的空气都不是太好,我们这里空气质量还不错。”
我再一次点了点头:“我知道。”
奶奶又说了很多,而我只是负责点头,在奶奶要离开之前我把自己准备的礼物给了奶奶,并送奶奶到了她的房间。
在我离开的时候奶奶突然叫住了我:“月儿。”,听到奶奶的声音我回过头去看着奶奶,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今年七月半过鬼节的时候你没在家,你妈妈的忌日你也没在,改天去看看她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门,光线被我隔绝在了门里,关上门的那一刻泪水从我眼里无声的流了出来。
我的妈妈,你也像我思念你一样思念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