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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合的比赛结果,还用得着我说吗?(8)

厨师们炒啊炒,炒啊炒,把麻袋里那几块肉炒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炒炒炒炒炒炒炒!”

终于,那几块肉都被炒熟了,一道香喷喷的棍子炒肉做成了。

“把他们几个给我拖走!扔到垃圾堆里去!”

厨师们拖着那几个血淋淋的麻袋,在地上划出一道道鲜红的痕迹,走了。

随后,邓老师叫人把地板拖干净了,她笑眯眯地对大殿上那群官员们说:“诸位爱卿,这道棍子炒肉好吃吗?你们以后要是还有谁想替我分忧,让我转让军政大权,让我工作不要这么累,我都会非常感谢你们,都会请你们吃这道菜。怎么样,你们还有谁想吃吗?”

“不用了,我们都是吃饱了撑的,肚子胀得很,真的不用再吃了!”官员们赶紧回答。

“很好,那我来给你们上一节课。今天的上课内容是,如何保障团结稳定,和和气气,天下太平……”

邓老师在这边上课上得挺high,至于另一边,刚刚吃了一顿棍子炒肉的杜根同学,可就一点都不high了。

也许有人要问了:杜根不是吃了一顿棍子炒肉,已经被炒熟了吗?怎么还活着?

此事说来话长。杜根同学平时人缘非常好,经常跟其他同学打成一片,同学们不打不相识,因此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比如说,他跟某一位厨师师长的关系很好,厨师师长听说邓老师要请杜根同学吃棍子炒肉,心里觉得非常着急,于是,他就吩咐手下那帮厨师,让他们炒杜根的时候,火候要注意点儿,千万别把他给炒焦了,随便炒个五六分熟就行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所以,杜根同学才没有被炒熟。至于跟他一起吃棍子炒肉的其他人,由于跟厨师师长不熟,所以,就全被炒熟了。

话说,杜根同学被丢到了城外的垃圾堆里,刚想要钻出麻袋,忽然,他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他赶紧把头一歪,脚一蹬,眼一闭,装作被炒熟了的样子,一动也不动了。

这个脚步声的主人,是邓老师派来的,特意来检查验收炒菜成果,如果发现有谁还没被炒熟,那就回炉再炒。他仔细翻动着那几个麻袋,时不时踹上一脚,或者抽几巴掌,看看麻袋里的人有反应没有。

他检查来检查去,终于检查到杜根那个麻袋了。杜根感到压力很大,赶紧屏住呼吸,使出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龟息大法”,看上去就像圆寂了一样。

那人检查了好久好久,终于确信杜根已经被炒熟了,就走了。

那人走了之后,杜根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哥以前去少林寺练过几年,不然的话,今天早就没命了。

杜根同学虽然逃过一劫,但还是不敢轻易离开。毕竟,谁知道邓老师会不会再派人来检查呢?

于是,他就在那个麻袋里面,静静地躺了三天。垃圾堆里卫生条件很差,再加上他身上带伤,伤口有些化脓,结果,问题就来了——他眼睛里长蛆了。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尘洛若影在这里奉劝大家,千万不要去想象那种感觉,因为实在太恶心了。

三天之后,杜根终于确信不会再有人来检查了,就跑了,跑得远远儿的。

邓老师请杜根他们吃完一顿棍子炒肉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想要替她分忧,让她好好休息,少做点儿事了。毕竟,那道菜口味太重了,一般人吃不了。

在前面的故事里,我曾经说过,女主执政,在古代中国这样的男权社会,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反对者总是有的,或者在明,或者在暗,女主要想镇得住这些人,坐稳自己的位子,非得有些拿得出手的本事才行——换言之,杀人是必须的。女主如若不能保持足够的威慑力,死的就是自己。

我稍微回顾了一下,邓绥上台之后,为了巩固自身权力,一共杀了两伙人:周章一伙,杜根一伙。假如把上台之前那段时间也算上的话,还有阴皇后一伙。跟吕后相比,这个数字简直不值一提,吕后只要随便诛某人的三族,就足以让邓绥难以望其项背了。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区别,一是因为吕后的脾气比较暴躁,二是因为吕后所处的环境比较恶劣。邓绥的个性相对比较温和,反对者也比吕后少很多,因此,她杀人较少,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但是,不管邓绥杀不杀人,杀多少人,她都没有办法改变人们的固有观念——无论如何,总会有人对女主执政持有偏见。

比如说,邓绥的一个族人,邓康,就是偏见的持有者之一。

严格说来,邓康并不能算是偏见者,他只是一个担忧者。他非常清楚这种偏见的存在,因此感到非常担忧:邓太后掌权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有还政于君,大家难免对她有意见。她活着的时候还好,但她死了以后呢?邓氏家族岂不是要被一次性清算,彻底垮台?到时候,我身为邓氏家族其中一员,岂不是也得跟着没命吗?不行,我必须要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来保障我日后的安全。

经过考虑之后,邓康决定激流勇退,不再过问朝中政事。

于是,邓康就对外宣称,他得了一上朝就会死的病,需要安心在家休养,所以以后都不能上朝了。

邓绥听说邓康生病了,心里觉得很着急。毕竟,邓康是邓绥的亲戚,邓绥关心一下邓康,也是应该的。于是,她就派出一个宫女,拿着鲜花去慰问邓康。

俗语有云:宰相家丁七品官。邓绥手下的那群宫女,因为邓绥的缘故,一个个都比较牛逼,往往以“中大人”自称。比如说邓绥这次派出的这位宫女,就觉得自己牛逼得不行,她去到邓康家门口之后,牛气哄哄地说:“去,给我通报一下,就说中大人来来访。”

传达室老头瞅了宫女两眼,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宫女的身份,以为她是什么大人物,就赶紧跑进去对邓康说:“老大,外面来了一个女的,自称‘中大人’,她说要见您!”

“中大人?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官名啊?难道有关部门又扩招了?”邓康也搞不清状况,就对传达室老头说,“你让她进来吧。”

很快,传达室老头就把宫女带进屋里来了。宫女见了邓康,说:“邓大人,好久不见,尚能饭否?听说你最近生病了,所以,太后特意派我来看望一下你。”

邓康一听,笑了:“我还以为是哪位‘中大人’呢!小样儿,原来是你!你丫以前只不过是我家里的一个奴婢而已,现在换了新主人,就觉得自己牛逼了吗?区区一个打杂跑腿的,狗一样的东西,也敢自称‘中大人’,你以为你算老几啊!”

宫女一听,怒了:“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太后面子,你不给太后面子,就给我去死吧!”

宫女说完,把手中捧着的那束花往地上一砸,用力踩了几脚,怒气冲冲地走了。

宫女回宫之后,对邓绥说:“太后,邓康那小子,坏到骨子里去了!他明明没病,却非要装病,说什么‘一上朝就会死’,我看,这纯粹是放屁!那小子一顿饭能吃三大碗,身子骨壮得很,怎么可能有病!就算有病,也是神经病!”

“既然没病,为何要装?”邓绥问。

“那还用说吗?他装病是因为不想上朝,不想上朝是因为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是因为对你有意见,对你有意见是因为看你不爽,看你不爽是因为……”

“够了,不用说了!”邓绥气呼呼地说,“邓康这小子,居然敢不给我面子,看样子是不想混了啊!”

于是邓绥决定,免去邓康的官职,让他回家种田去了。

邓康虽然被免官了,但是,他的确是一个很有远见的人——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邓太后确实已经死期将至了。

永宁二年(121年),二月,邓绥染病不起,自知时日无多,就大赦天下,诏曰:

我本是无德之人,却以太后的身份,治理天下二十年,心中惶恐,如履薄冰。在这二十年里,天灾人祸,接踵而来,江山社稷,危如累卵,令我忐忑不安,夙夜忧心。

我身居上位,自知责任重大,任职期间,未敢嬉戏作乐。我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够对得起上天,对得起先帝,对得起百姓,也对得起我自己。虽然,我难免有些做错的地方、做得不够的地方,但总的来说,我自己问心无愧。

如今,我已病入膏肓,即将离开人世,希望公卿百官,能够勉尽忠恪,以辅朝廷。如此,我九泉之下,便可无憾矣。

三月,邓太后崩,在位二十年,享年四十一岁。

尘洛若影曰:任何一个外戚势力,都是随着一个女人的崛起而崛起,随着一个女人的陨落而陨落。邓太后驾崩之后,正如邓康所预想的那样,邓氏家族遭到了清洗,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至于邓康,他虽然是邓氏族人,却因为及早抽身,从而幸免于难。

一个女人的故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梦想是一个美好的名词,那么,关于邓绥篇的总结评价,就让我从梦想开始说起吧。

有一位哲学家,把人的需求分为五个层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

依我个人之见,所谓的“自我实现需求”,就是对梦想的追求。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梦想,有些人没有梦想,有些人梦想很大,有些人梦想很小,有些人最终实现了梦想,有些人只能幻灭了梦想。

与梦想同时存在的,还有另一个名词:成功。我想,应该没有哪个人不渴望成功,但是,有没有人冷静地想过,到底应该怎样才是成功呢?

在现代社会,有一种书,叫励志书,有一种学,叫成功学。当你读完一本又一本的励志书,你就会发现,所谓的成功,就是有钱,你越有钱,你就越成功——然而,事实果真是这样的吗?

如果说,把成功定义为有钱,那么富二代生下来就成功了,那些贪官污吏也成功了,全世界所有为富不仁的家伙都成功了,统统都成功了。如果说,越有钱,越成功,越没钱,越不成功,那么比尔盖茨就可以藐视天下了,李白杜甫可以去见鬼了,贝多芬莫扎特可以去见鬼了,牛顿爱因斯坦可以去见鬼了,什么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发明家,统统都可以去见鬼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只能说,去你妈的励志书,去你妈的成功学!

很显然,有钱并不能等同于成功。钱当然是必要的,但钱不应该成为人类的终极追求,除了钱之外,我们还应该追求一点别的东西——梦想。

也许,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意思。是的,我想说的是,当一个人实现梦想的时候,才是真真正正获得了成功。

让我们来回顾一下,邓绥登上皇后之位的时候,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是时,方国贡献,竞求珍丽之物,自(邓)后即位,悉令禁绝,岁时但供纸墨而已。(《后汉书·皇后纪》)

对一个女人而言,当她变成皇后之后,她也就拥有了一切——金钱,名誉,声望,权力,物质世界所能达到的极限,全都被她收入囊中。如果她坐享其成,从此锦衣玉食,过上极其奢侈的生活,当然是可以的,没有人会因此而指责她。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她所需要的吗?

物质,能给人什么呢?它能满足一个人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但是,它能够满足人的自我实现需求吗?开名车,住豪宅,吃山珍海味,出入上流社会,这样度过一生,就是理想的生活了吗?

邓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她刚一上任,马上就向全世界宣布:物质并不是我的终极追求,因此,我不需要这些奢侈的东西,给我纸和墨,就已经足够了。我真正需要的,是一个施展才华,实现胸中抱负的空间,我必须倾尽全力,来追逐自己的梦想。我的心是如此渴望成功,以至于我无法在任何地方逗留,我一旦决心行动,就再也不会停止自己的脚步,物质诱惑不了我,荆棘阻拦不了我,我只会沿着自己的目标,努力,前行。

此时此刻,我仿佛看见,邓绥就站在我面前,轻声对我说:人活着,要有梦。

邓绥是一个读书人,我也是一个读书人,我们彼此都有梦,我能够理解她,我想,她也一定能够理解我。我知道,她读了很多,很多的书,从六岁识字的时候开始,直至四十一岁死去为止,期间,她对知识的渴望一直不曾中断,书本一旦拿起,就再也放不下了。

阅读,思考,再阅读,再思考。在这个不断重复的过程中,人的心性会因此而成熟,见识会因此而广博,从而树立自己的追求,坚定自己的信念。我是这样走过来的,我想,她也一定是这样走过来的。

我曾经思考过,生命的意义,死亡的意义,人为什么要存在,人生有何目的,等等复杂的哲学命题。这些问题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但当你开始思考的时候,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收获。至少对我而言,我收获了现在的自己,一个崭新的、不同于过去的自己。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我无法言说,因而,也无法与你们分享。

我可以确信,她也一定思考过此类问题。通过不断的发问,不断的思考,从而认识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心中做着怎样的梦,以及如何实现自己的梦。

她知道她的梦。她学的是孔孟之说,治国之道,大量的知识在她脑海中积聚,沉淀,如果不能释放出来,她会因此发狂。她希望能够施展才华,运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来好好治理国家,建立一个理想的世界,如若不然,便是浪费了毕生所学,浪费了自己的生命。

她想做一个政治家。一个合格的,甚至是优秀的政治家——这就是她的梦。

我想,这个梦,她已经实现了。

你的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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