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最爱雨天。”成允微微耸肩,随意地开口,“先去吃晚餐?”
“我没什么胃口,直接回家吧。”
“也好,早点休息。”成允转动方向盘,关心地叮嘱。
夏尼曼微微点了点头,放在膝上的十指尖相扣成拳,车里陷入沉静,只有雨滴落在车上发出的声音。
她的思绪不自觉的飘远,那些神秘女生发来的令人不忍直视的照片在脑海中打转,羽斯瑶的声音配合着那些照片交替响起。
“只要你不伤害她,我随你怎么折磨!”
“我还因祸得福遇到了一见钟情的男生。”
……
夏尼曼闭眼掩盖住眼底生起的雾气,皱眉别过头不让成允看见。那个念头已经在她心底产生,尽管心口因此像被一双手紧紧揪住般抽疼得无法呼吸,但是,她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昨晚的那支舞,就当是两人的告别舞吧……
窗外的雨势更大了,夏尼曼松开紧握成拳的手,她转头深深地看着身侧的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成允,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成允目视前方,笑着开口。
“我想……你……”话在喉口真的要要说出来却极难,夏尼曼内心挣扎着,嘴唇紧抿。
“嗯?”成允微微侧头看向她。
“和她在一起。”夏尼曼低垂下头小声地开口,发丝垂下掩住她的脸颊,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吱……”车子一个急刹在路边停住,成允的笑容敛住脸色变得极难看,“你说什么?”
“我想你和羽斯瑶在一起!”夏尼曼一鼓作气说出在心底纠结的这句话,可是却没有勇气抬头看身边的人。
窗外雨势还是很大,雨唦唦地打着车窗,可是车内却极静,似乎连心跳声都快听见。
“什么叫你想我和羽斯瑶在一起?”成允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就是……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羽斯瑶喜欢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夏尼曼躲开他冰冷如箭的视线,声音仍旧低低的。
“我不答应!”成允放下手,车厢里的温度瞬间变得好低。
“算是我求你了,和她在一起好么?”夏尼曼声音微颤着拉过他的手,语气近乎哀求。
“这个世界上我只会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夏尼曼!不会再有其他人!”成允反手紧握住她的手,力气大得似乎要将她的手捏碎。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被他捏得有些疼,夏尼曼微微皱起眉头。
“那为什么要把我让给别人?”因为生气,成允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为什么?”
“她不是别人!”成允眸中怒意全数印在夏尼曼的眼里,但她还是颤抖着唇反驳。
“那我又是你的谁?”他沉哑着嗓问她,眼底的情绪汹涌,“又或者我谁都不是,只是你讨好新朋友的一件工具?”
“不!不是这样的!”夏尼曼拼命的摇头,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那为什么你明明也爱我却要把我推向别人?”
答案就在嘴边却不能说出口,可却无法说出口,夏尼曼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为什么?”成允使劲握住她的手使劲摇了摇,他要知道答案。
“不要问我为什么!”她哽咽住,“不要问……”
“她喜欢你……所以,你和她在一起吧。”夏尼曼凝视着他的双眼再次重申请求,心也愈发疼起来。
“我了解你,你爱我,我们好不容易又重新在一起了,你不会轻易放弃我的。”成允尽量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握住她的双肩耐心的询问,“告诉我尼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她后退避开他的双手,打开车门下车,大雨瞬落在她的身上,她撑开伞走进磅礴的雨中。
车内霎时间陷入一片寂静,成允蹙眉看她单薄而无力的背影一点点走离他的世界,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
雨滴拍打地面,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夏尼曼捂住嘴颤抖着,周遭冰冷的空气侵袭过来,快要将她窒息。
“成允,原谅我,我爱你……可是我不得不放开你……”
现代风公寓内,行尸走肉般回到家的成允仰靠在沙发上,他偏头看向吧台,前一晚喝完的威士忌酒瓶空寂的放在吧台上。
他怒吼一声转身拿起酒瓶歇斯底里的甩了出去,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玻璃碎片四处散落一地。闭上眼睛重新靠回沙发上,他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只想就这样闭眼睡下去。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猛地睁开眼拿过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不是她,失望的神情一闪而过,他静闭上眼将手机扔到一旁。
不一会儿,铃声停止,可几秒后,短信的提示音又紧跟着响起。
他侧头看了一眼屏幕,短信还是来自刚才那个陌生号码。他坐直身子拿起手机轻点屏幕,接着视线惊动,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
照片中女生黑发凌乱搭在地毯上,上衣被撕扯到胸口,肌肤裸露,那熟悉而清透的眼眸,正是夏尼曼!
他的眉深皱,眼瞳沉冷地继续往下看。
下方的照片是一个栗色发的女生,她的双手被男人粗暴钳制住,浴袍被刀划破暴露出大片的肌肤,眼瞳里满是痛苦和无助。
一张张照片刺痛他的双眼,手心渐渐紧握成拳,陌生号码此时再次打来,成允果断接通电话。
“发这些照片的用义是什么?”他问得干脆,语气极冷。
“威胁你。”那一头是女生魅惑带笑的声音,“让你帮我乖乖地做事。”
“做什么?”他回。
“和羽斯瑶在一起。”女生玩味地说。
“我和她在一起你能得到什么?”
“这不用你管。”女生依然笑,“你只要清楚知道,我有夏尼曼的裸照,还有她极为重视的好朋友羽斯瑶被强暴的照片,除非你一点也不在乎这些照片红遍网络,不然我有这些筹码在手,我相信你一定会照我说的做。
“还有,记住别问夏尼曼,不然后果也是一样。”女生又威胁道。
话直击他的软肋,夏尼曼是他永远都无法置之不顾的人。
“我答应你。”他只能答应下来。
“很好。”
嘟声,电话挂断……
成允握住手机的手狠狠砸在吧台,冷静过后他立刻拨通另一个号码:“阿越,不管用什么方法,查出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扔到沙发上,俯看窗外的夜色,眉心紧蹙着脑海是她的身影。
“夏尼曼,你到底在面临着什么?”
06
奶白色公寓中,台灯的暖光照在房间里,夏尼曼倚在枕上看着成允在勒海边给她的白色贝壳指尖触摸M字母的划痕,是他在每个想她的夜里刻下的,眸里映着他阳光而俊帅的笑容,指尖似乎残留着他的温度,她将贝壳紧握在手心垂下眼帘,心头绞痛,痛得呼吸都快失掉。
接连好几天,她的手机未再响过,连神秘女生似乎都销声匿迹。
这便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吗?
胡思乱想间,夏尼曼就这样睡去。
第二天清晨的校园,夏尼曼独走在大道上,微抬眼眸,视线里看不到他的身影,晨光中的梧桐树影在地上洒下稀疏的阴影,发随风扬向一边,流海被吹乱。
清透的眸中莹光隐隐,没有联系似乎成了最大的联系……
一天时间平静的渡过,放学后夏尼曼来到医院。病房门口黑习依然日夜守候,夏尼曼点头微笑向他问好,他冰冷地点头示意。
夏尼曼推门要进病房,门刚敞开一道缝隙,黑习却冷冷开口。
“有人在陪她。”
夏尼曼有些微怔地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目光顺着已开的门缝看到成允完美的侧脸,他坐在病床边低头削着苹果,而病床上羽斯瑶托着腮专心地欣赏着他的侧脸。
画面很美好,两人也很相配。
“以后每一次你念我名字的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那晚成允的承诺不自觉在脑海中响起。
“成允……”夏尼曼在心里低念着他的名字,站在门外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现在他是斯瑶的男朋友了,我应该为他们高兴的。”夏尼曼后退一小步将门悄声带上,努力绽出笑容看向黑习,将带来的果篮递给他,“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这个果篮,麻烦你帮我转交给羽斯瑶。”
转过身的同时,夏尼曼的笑容越来越僵滞,她咬住唇步伐一点点加快,竭力克制着胸口的起伏告诉自己:“夏尼曼,不许哭,现在不就是你希望的那样吗?羽斯瑶为你牺牲了那么多,她能和自己喜欢的男生在一起,你应该为她高兴才对。”
可是为什么,这些道理她都懂,心却还是好痛……
“别哭……不许哭!”
夏尼曼在心底一遍遍说服自己,可是要控制住情绪真的太难,她终于忍不住,加快步伐跑了起来。
一路奔跑到医院底楼,她停住脚步仰头背靠在楼梯间的墙上,拼命不让眼泪掉落下来,可是盈满眼眶的泪水还是决堤。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为什么要掉眼泪,为什么这么难过……我应该祝福他们啊……”夏尼曼抬起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拼命挤出微笑,低喃着开口。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羽斯瑶,夏尼曼稳住呼吸,抑住住情绪接通。
“刚才来了怎么不进来?黑习已经把你送的果篮拿给我了。”电话那头羽斯瑶疑惑地发问。
“我怕打扰你们,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她尽量让语气轻松,带着些玩笑的语气。
“当然不会。”羽斯瑶笑了,“对了,明天我出院,你会来吗?”
“当然会来。”她肯定的语气让她安心,“你好好休息啦。”
“我知道啦,那明天见。”
“明天见。”
“明天见……成允……”挂断电话后她自己对着冰冷的墙壁说。
第二天一放学,夏尼曼便匆匆赶去了医院,病房里羽斯瑶已换下病服,垂摆着双腿坐在床头,紫灰色针织毛衣把她的气色衬地极好,黑色的皮质短裤随意而不失特色。
“医院里好闷,等下我们去逛逛吧,我已经把他们全打发走了。”羽斯瑶的笑容总是好看,慵懒而灵动。
“好啊。”夏尼曼站在她身前为她梳理头发,栗色的发丝顺滑,梳理后便更显出头发的质感。
“扎起来会显得更有朝气。”她拨弄发丝为她束一个光洁的马尾。
门被推开,成允从门外走进来,羽斯瑶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我们的司机。”她眨眼笑说道。
夏尼曼点头,抬眸看成允,只几秒便移开视线刻意地回避。
她要转身却一个失神撞到病床的栏杆,成允快步拥住她才免于摔跤。
她在他的怀里仰看着他的双眼,他低眉眼底是担忧,视线相触。
“谢谢……”她站起身离开他的拥抱。
“没事。”他回。
“差不多啦,我们走吧。”羽斯瑶看他们有些尴尬,便开口说话。
羽斯瑶手扶门把准备开门,门却被磕响。
门外,身着黑衣制服的中年男人,手背在身后,眼神深沉,身后跟着另外几个着同样制服的男人。
“我是ADC的高级警司陈立锦,现在怀疑夏尼曼涉嫌一起黑社会财团事件,要带回审讯,希望你们配合。”
成允转过头,眼神吃惊,定定地望着她。
“我……”夏尼曼拽紧裙角,“跟你们走。”
羽斯瑶立在门口,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紧握手机的手上因为用力青筋鼓起。
夏尼曼挪步走出病房门口,制服男人跟在身后,羽斯瑶展开臂拦住她们的路。
“警官,你不会天真地认为一个高中生会和黑社会财团这样的大案有关吧?”
“我们是在按程序执法,至于是不是天真,自然会用证据来证明。”陈警司挺直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