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了寒冰渊,从另一方的出口走了出去。
“你说我们若是正面撞上月神,该如何?”墨鸦偏头看向焱妃假扮的月神,心中感慨,不愧是亲姐妹,穿上一样的一副,变成了一样的面容,即使是从正面看去,也丝毫看不出什么不妥。
听到墨鸦提及月神,焱妃眼底温和一片。“她平素若是没有要事,已过未时她便不会出来了。”打小一起长大,没有比他们彼此更了解对方了,焱妃敢说,月神是最了解自己的,即使是自己的丈夫,也不会完完全全了解自己的想法。
想到记忆力那个冷漠的男人,焱妃叹了口气,终是未能再见。
“月神?”
墨鸦焱妃一同回头,是云中君!不动声色地从头到尾将对方笼在自己目光中,打量了一番。
又听他开口道。“月神可曾见过闯入蜃楼的小老鼠?”话说着,往焱妃身后的三人过了眼。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云中君道。“不知这三位是?”
焱妃冷冷地看着他,眼底闪过的警告叫云中君收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是几个天赋上佳的小童,敢问云中君叫住本座可是有何要事?本座还要去圣女阁下那里走一趟!”
言下之意是,若是还有要事你就说,没有就滚,本座可不像你整日无所事事!
墨鸦忍不住捂嘴轻笑,别说,就焱妃这表情这语调这眼神,还真像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月神!
云中君眼底闪过几分杀意,却被巧妙地隐藏起来了,听着耳边像是嘲笑自己的笑声,云中君对着“月神”,竟然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墨鸦施舍半个。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猫猫狗狗,学的礼仪都被你吃进肚子里了吗?”
虽说他惩戒不了月神,但一个小小不知所谓的弟子还是不放在眼里的,刚在月神那里受了气,心里正是难受,墨鸦一阵笑声正是撞上了枪口,他哪里还有分好理智所言。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嗤笑声,才察觉到事情的不妙。
转了转身子,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那个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瞳孔不受控制地猛然收缩,还未等云中君想明白,身体已经诚实地背对着月神,
诚惶诚恐地低着头,道了句。“原来是帝俊阁下。”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墨鸦阁下怎么突然来此?”
云中君头都不抬一下,只要是阴阳家,就没人不知道帝俊这个煞星!再加上他在东皇太一心中的重要,基本阴阳家出了和他说得上话来的,基本是有多远滚多远,都不敢离这个煞星太近。别说今天的事情是他不对了,就算是他占着理,在那位护短的掌权人眼里也是自己不对,谁让你没事招他的,这不是活该是什么!
一般出了这种事就只好自己受着了!不然还能怎样,继续冲上去,让东皇阁下再劈自己一顿吗?
墨鸦冷然道。“受东皇阁下所托,来看看幻音宝盒参悟进度如何!”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是这样啊!”云中君故作爽朗一笑,背后湿了一片,往后面走了几步,给他们让出来一道小路。“那就不耽误帝俊阁下正事了。”
走过云中君身旁,三人低头不语,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了墨鸦在阴阳家的地位,各个都是沉默不语,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
“星魂和我说过你们那个朋友就是住在这里的。”墨鸦回头道。“你来还是我来?”目光直指焱妃。
项少羽一把捂住荆天明已经张开的嘴巴,得到对方不满意的几声呜咽的叫声。
“还是我来吧!”焱妃上前一步,白皙的手掌附上了木门,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见到她挚爱的女儿了,只要一用力……焱妃却好像整只手被卡在那里,退不出进步的,就僵持在那里。眼角一红,又是几颗滚烫的泪珠滑落。
“你怎么又哭了?”荆天明瞪大双眼就等着焱妃有动作了,可对方又不动了,想要催促又看见对方一言不合又哭了,嘴角一抽,项少羽在耳边轻轻对他说着话,就像情人之间的呢喃。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焱妃的双手依旧搭在门上,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分毫的收殓,就这么暴露在了眼光下。
“不进去吗?”
焱妃闻言转头,不知何时,墨鸦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焱妃感激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你不用勉强自己,虽说打断你的确不好,但我还是要说的!你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焱妃深深地吸了口气,指尖用力按上木门,正要用力,门却毫无征兆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棕色头发的少女从门后探出头来,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几番开口,想叫一声“月神阁下”最终还是被咽下去了。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月神,她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不是存在于记忆,却深深地被刻入了骨髓。眼神是那样的温柔,让她想起了教她欢喜的那个人。
倒不是说月神对她不好,但高月就是有种直觉。她们是不一样的,即使是面容相同,却也无法改变那种一朝一夕相处时的小动作和眼神。
高月紧张地看着她,指尖发白紧紧地攥着身上的衣摆,想要说出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前的橙衣女子却没有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扑过来将她牢牢抱在了怀里,动作轻柔却不失迅猛,像是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纤长的手指拂过她棕色的发丝,带着些小心翼翼和几分珍惜。
几乎是几息间,高月便将含在口中的话付诸于口。“母妃!”
“乖孩子!”焱妃将头埋在少女的脖颈间,滚滚泪珠更是控制不住地流落。
高月双手环住了焱妃,一抬头便看见了之前没有看到的一行人。“天明少羽!”她兴奋地挥了挥手,瞥见墨鸦和石兰的时候确实愣在了原地,“帝俊阁下!”她轻声道。一转头便看见了石兰眼底流露出来的落寞。心脏抽痛下,友好地冲着少女笑了笑。
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对自己的善意,石兰一愣,随后也冲少女有好地笑笑。
“进来吧!”高月看了眼四周,对墨鸦一行人道。反身回了门里,一行人也跟着进去了。高月退回去看了没人才放心地关上了门。
“母亲,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月儿好想你啊!”
焱妃拥着少女,纤长的手指在她发间来回穿梭,温柔地和少女说着话。“抱歉,是母亲的错,这些年里委屈你了!”
高月含着泪摇摇头,扑进了焱妃的怀里,埋头在她腰间。母女二人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直到高月含着泪问了句。
“那母亲以后都陪着月儿好吗?我们再也不离开了!”少女亮晶的眼睛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神采,伸手拽着焱妃的衣袖,眼里都是满满的依恋。
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焱妃却沉默了,房间里知道缘由的皆是一个个撇开了头。“母亲?”察觉到焱妃的默不作声,高月心底的惶恐更深了,直接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月儿!抱歉。”焱妃轻轻道。“好好跟着墨家吧,终有一日你我母女会再次相见!”
这究竟是怎么会是?高月回头看,所有人脸上都明明白白写满了忧伤,这种感觉不好,自己什么时候和母亲这么生疏了?高月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难道是分开太久的缘故?如今连这些事母亲都不愿意告诉她的女儿吗?
“母亲,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到底还是没有抵过想知道答案的欲望,高月看着焱妃的眼睛,手也附上了焱妃的脸颊。在不久前,那里还挂着了泪痕。“为什么你突然失踪,又为何会在蜃楼现身,还是顶着月神大人的面容?母亲!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难道作为你的女儿,我没有资格知道真相吗?”
“抱歉,月儿。”焱妃抱着高月,眼神放空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在二十年前与你父亲相遇,只是那花树下的一眼,便叫我们彼此沦陷……”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低的呜咽声打破了静寂的时光。高月呜咽着,任由焱妃用指尖帮她拭去了眼角的泪珠。“母亲,对不起,月儿……”许是难以抵挡心中的情感,高月再次埋头痛哭了起来。
“没事的,月儿!”焱妃手掌有规律地不断拍打着高月的后背,像是轻轻地哄着较小的婴儿入睡。
“那惩罚这么严厉,母亲你怎么出来了?”高月突然起身,将不知什么时候蹭掉的面纱戴在了脸上,只留下一对明亮的双眼。“你快走!”话说着抓起焱妃的手臂,将她往门口拽,竟然是想将她推出门去。“要是被发现了……”
“没关系的。”冰凉的指尖附上了少女的面颊。“我只是太想你了!”高月任由她抱着自己,面上不知何时已经是湿润一片,轻薄的面纱贴在脸上,这滋味不好受,焱妃抬手便将面纱取了下来,一个温暖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没事的!”焱妃安慰道。“今日也是个意外!”
“意外?”高月看着焱妃抬首竟是指向了墨鸦,心中也是明了一片。若是没有他,今日她们母女也不会再次相遇。明明相隔咫尺,为何见面就这么困难呢?
“多谢帝俊阁下!”少女微微俯首,冲着墨鸦鞠了一躬。墨鸦摆摆手。“不用这么见外!”
倒是一旁的焱妃破涕为笑,伸出指尖毫不留情地点了点高月的鼻尖。“设呢么帝俊阁下啊!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叫墨叔叔!”
高月倒是毫不认生,脆生生叫了声“墨叔叔”,倒是惹得墨鸦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一对母女,摸了摸自己依旧光洁的脸庞,直接将自己的不满道了出来。“叔叔?我以为我会是哥哥的!”
焱妃在一旁毫不犹疑地揭了他的短。“叔叔?就你和我一辈,还想当什么哥哥?也就是听着星魂那句哥哥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墨鸦轻笑。“虽然我身体渐渐老去,但我的心将是不朽,我的精神将存活于世!”
焱妃轻笑,老顽童的精神么?在心底想着,却是没有在揭短拆台了。
“那你究竟多少岁了啊?”荆天明躲在项少羽身后,道出了在场后辈的疑惑。
“不多,都是快奔四的人了!”搭话的依旧是焱妃。
荆天明却是掰了掰手指头,心中念念有词。快要奔四?那岂不是三十多岁,天啊!大叔竟然都不定有你老!我还想叫你小弟呢,哪知道你竟然这么老!”荆天明控诉的眼神看向墨鸦。
墨鸦无奈耸肩,我显年轻,怪我咯?连姬如凌霜的话都信,他明明也只有三十多岁,哪里是奔四的人啊!
“我有一件事很早就想问你们了。”项少羽开口道,将全场焦点都汇聚在自己身上了,硬着头皮道。“阴阳家一直这么奇怪呢?”
“奇怪?”墨鸦焱妃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情感。满满的不明所以啊!
“就像你。”项少羽直当指了指墨鸦。“你明明叫墨鸦,为何别人都叫你帝俊!还有月姑娘。”项少羽将目光定格在了高月身上。“月姑娘明明是叫高月,为何别人会称呼她为姬如千泷?相信焱妃夫人也有同样的名字吧!”
“不错。”焱妃道。是个好苗子!
墨鸦却是当着他的面道了句。“是也不是!”
项少羽疑惑看向他,墨鸦却是将问题抛给了焱妃。总归是人家家的女儿,他也不好处处插手。
焱妃摸了摸高月的发顶开口道。“她叫姬如千泷,姓姬名如字千泷,高月只是不得已的一个化名。至于别的你说的,也没有错,我名唤焱妃,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东君。他叫墨鸦,也是帝俊。这似乎已经成了阴阳家的一个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