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冷冷地看了眼墨鸦，眼底正在孕育的风暴让周围观战的人心惊，白凤腾开另一只手反握住赤练，微微弯曲着膝盖，只要卫庄抬手出剑他就会冲上去。
“听说机关城一战，渊虹被鲨齿强行折断了！”
“你什么意思?”
墨鸦轻笑，伸手揉了揉肩，站这么久他也累了。
“麟儿！”卫庄不悦地看着神色轻松的墨鸦，想着他的话，眼前浮现了那人不苟言笑的面容，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伸手示意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墨玉麒麟。
“是！”墨玉麒麟突然出声，竟然是女声，引得墨鸦看了几眼，她全身蒙在黑色的斗篷里，只留下一小半个狰狞面具露在外面，看不到丝毫的面容，就如同她的称号一样，墨玉麒麟，的确黑的很。
她快步朝着卫庄身后的小道走去，待墨鸦回过神，她已经走出百米开外了。
“怎么，看呆了?”卫庄说道，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原来阴阳家就是这么一副德行，对全身蒙在黑衣里的女子也能看呆。我该说是墨鸦大人太没见识，还是该说是麟儿的魅力太大，就连日日戏耍在花丛里的墨鸦大人都勾魂儿了去！”
即使说了这么一段话，卫庄面上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墨鸦也没有恼怒，摇摇头，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哪成，家兄可靠着我去拉拢各派大家，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把墨鸦许出去！”墨鸦语气一顿，眼底多了几分探究。
“只不过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罢了，想他是卫庄大人的属下，应当是我认错了！”
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正面还好，可当那女子转身的时候，真的有一种异样的熟悉，只是不清楚她到底是谁？
卫庄来冷漠地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夹杂了别的异样的情感……
没过一会，墨玉麒麟回来了，领着两个雄健的男人走在他们的前面，衬得她愈发娇小。
“放那！”她伸手指了指墨鸦所在的位置，一声令下，两个身穿鬼谷服饰的男人便将手上搬着的椅子放在了墨鸦屁股后面。
墨鸦慢条斯理地坐下，笑着挑了挑眉毛，道。“都说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您说，被您用内力强行震碎的渊虹还能重铸吗?”
听了墨鸦这话，在场的鬼谷一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猜到的皆是震惊不已，任谁也没有料到那个人竟然是一直和卫庄不对付的盖聂啊！
看向卫庄的眼神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怜悯。谁不知道剑圣盖聂和医仙端木蓉有一腿啊！不过想想自己老大追求别人的那些“人海战术”，只想默默地在心底吐槽一句。
这操蛋的世界！
果然，听了墨鸦有些挑衅的话语，卫庄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双星目冒火似的盯着墨鸦。“我不相信！”
“您不相信什么？是不相信阴阳家的能力和诚意，还是在担心你自己?”墨鸦笑道。“或许两者都有！”
“倒是没有想到阴阳家的人竟然喜好给人当红娘！”卫庄反问嗤笑道，绝口没有提方才的选择。
墨鸦不恼，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了。“的确。”他清了清嗓子。“能让阴阳家为你做红娘的机会，卫庄大人可要好好把握啊！”
“其实道理很简单不是吗？”墨鸦抬起手臂，旋转手心，将众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顷刻之间，指尖便出现了一道至柔水流，在空中幻化出来一根柔顺的鸦羽。
“这是一根羽毛。”墨鸦示意抬了抬左手掌心，黑色的鸦羽盘旋在空中，别样的美丽。
白凤眼底闪过几分怀念，摸了摸肩膀上细长的白色羽毛。
“这是一道水流！”
待白凤看过去时，墨鸦已经将指尖的这段至柔水流凝成了一个拇指宽还算细长的水流。
薄如蝉翼的鸦羽横向切过水流，留下了薄薄一层的间隙，紧接着便又恢复如初。
墨鸦抬手示意众人看他手中完好无缺的水流，道。“有些情感就如同这至柔水流，初碰时他是凉的，相处久了也就会发现它的温柔，也愈发眷恋，才会去想珍惜保护。即使是受到了攻击，当时痛，受到的伤害转眼间便恢复如初。”
墨鸦掌心一收，自水流下端起，一寸寸凝结成冰。
“这是冰！”墨鸦回头招呼道。“白凤来替我检查下！”
白凤上前，细细观摩了那个冰棱，回头对卫庄说道。“的确是冰！”
“既然都检查了，那便开始吧，大热天儿的，都等的不耐烦了！”赤练伸手作扇子状扇扇风，最近这天的确是热的很。
“红莲公主着急做什么？”墨鸦笑道，刻意忽视了她眼底的滔天恨意。
无所谓地摆摆手。“什么公主不公主的，这里只有赤练没有什么红莲！”她说着注视着那个男人。这不简简单单是一句话，也是她的表态。只可惜男子连头都没回，也不知刚才的眼神看见了多少，方才的话语又有多少是听进耳朵眼里的。
“有一种感情就像是这至阴之物，你靠近便会被他弄得遍体磷伤。”
“看似坚硬，可只要外来的因素一碰。”白色的冰棱在墨鸦手中变成了冰渣。“顷刻间便可以化个粉碎，即使是你多么想要维护，可它就是这么脆弱，经不起一丁点的波折。”
墨鸦散开手心，墨色的鸦羽还飘浮在他的掌心，已经变得零碎的冰渣随着掌心的散开而落在了地上。
“借用一下兵器怎么样？”
“你腰间不是别着一把吗?”卫庄开口道。“阴阳家果然自私自利！”他眼底闪过几分轻蔑，果然是和帝国那些蛀虫一样的嘴脸。
“若换做卫庄大人，会同意将鲨齿外借吗？”
“没有如果！”卫庄斩钉截铁打断了墨鸦的话。“我永远也不会用我手中的剑来换取别的什么东西，也不会接受这种无理的条件，因为我足够强！”
“若是要拿鲨齿来换盖聂呢？”墨鸦一针见血地问道。周围的几人摸了摸寒凉的胳膊，温度真的是一下子就降下来了，纷纷用敬佩的目光看向墨鸦，老虎头上拔毛，也不知是谁借给他的这个胆。
呵！卫庄冷笑，像是对这个问题不屑，用力地向上提了把鲨齿，连墨鸦在内的众人都要以为他要拔剑了。
墨鸦双手附上霜魂剑，只等卫庄出手。
卫庄动了，一声巨响响起，飞沙走石，像是长在卫庄手上的鲨齿竟没有脱离他的鲨齿掌心，而是牢牢的插在地面上，留下小半个剑刃。
“盖聂，我要！鲨齿，我也要！”
“不愧是卫庄，霸气！”墨鸦钦佩地拍拍手，世人都知道有三个选项，却很少有像卫庄这样将自己的野心大声说出来毫无顾忌的。“身为这一任的鬼谷子，你也的确有那个资格！”
“给他拿把不用的兵器来！”卫庄都开口了，自然没有哪个傻蛋会想着拒绝。给墨鸦递过来一把重剑。
“铁制品的确坚固。”墨鸦虽是嘴上称赞，眼神却墨鸦丝毫分波动。“即使是同样质地的兵器，也只能在他的表面划伤一道刻痕。”
“但它不是流动的，也不懂的变通，往往结果是两败俱伤，且随着时光的流逝，年少时的刻痕与回忆就会变的异常明了，待它渐渐被回忆的漩涡侵蚀，你觉得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最终的裂痕，会越来越大，直至其本身装容不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卫庄道，眼底闪过几道锋芒。直到现在他才转过头来，正眼看着曾经让他受伤吃瘪的“旧友”。
“这是三种感情，不知道卫庄大人想要的是哪种?”他好像没有在意卫庄是否回答他，他要的不过是卫庄心里的想法，即使是并未付诸于口，可他们自己心里知道不就好了，这并不影响墨鸦之后的计划。
墨鸦又道。“是相看两相厌的怨偶，还是伉俪情深轰轰烈烈的爱情，亦或者是细水长流的脉脉温情?”
“究竟哪个是卫庄大人想要的。”
卫庄沉默地撑着下巴，握着鲨齿的右手不断收缩。他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和师哥在一起吗？即使是归隐山林鬼谷，也绝对不会妨碍他对外界的控制。
既然这样，姑且圆了师哥一个愿望又如何，若不是不想成为那对怨偶，这些年他又何必玩这些躲猫猫的游戏，迟迟不肯下手，说到底还是为了圆了儿时的一个幻想。
既然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与其功亏一篑，还不如赌一把！也也有那个自信心，阴阳家也绝对在他手里讨不到好！
思及此，卫庄终于下定决心，打开略显刻薄的双唇。
“阴阳家想要什么？”
墨鸦勾唇，知道卫庄是对自己开出的条件心动了，此次出行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了！接下来，只要在与卫庄详谈，就不怕他不上钩……
墨鸦食指抵住了苍白的唇瓣，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危险邪魅的气息。
“我们并不贪心，阴阳家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