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吴家村。
很多年前一场大战夺走了这座村庄上所有老弱病残的性命,此刻他静静地走过一排早已枯萎的大树,风声在树枝上一个小孩的头颅里打转、猎猎做响。
远处传来飘忽的哭泣声,尖叫声,如同旋律在紧急下降,犹如一曲悲歌。没有任何鸟兽的啼叫,这里的荒芜连乌鸦都无家可住,天空深蓝如同一块宝玉。深沉而又深远。
一个黑衣斗笠的人蹲坐在吴家村当年年代最久远的梧桐树上--现如今梧桐树枯死多年,如一个站着死去的老人干尸。
他仿佛没有看见黑衣斗笠人,轻轻踏步前踱。
谁也看不穿这黑衣中到底装了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是人是鬼?若是人,人的速度身法哪有如此神鬼莫测!!
可这绝对又不可能是鬼——鬼哪有影子!黑衣斗笠人的影子忽而一闪过,像一朵闪烁了闪的鬼火花。
----如若真有鬼,那这个突然降临荒芜多年的吴家村的男人不是更厉害的鬼!?
他依旧在往前走,没有人知道他要往那边走。但是在他第二步踏进梧桐树下时,他顿了一顿身子,继续往前走。
嘣~梧桐树外十米开外掉下一个黑影。斗笠和遮在脸上的面具被利器齐齐切开,露出一张四双细长眼睛的獠牙鬼脸——这哪里是什么人的样子,分明就是地府来的恶魔。
男人还在前进!坚韧不拔。
“地缝中的鬼卒?”他喃喃自语,身上背负的那一把被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扁长宽粗的武器,和男人一样坚挺。在他的周边又冒出来二十一个黑衣斗笠的人——应该说是鬼卒,它们和第一个出现的同类一样均没携带武器,鬼卒也不需要,它们的四肢僵硬如铁,爪牙锋利如匕首——可是,这二十一个鬼卒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危险,对的,危险,十分危险!
它们低咆着,面具下一对对绿光森森的眼睛露出饥渴的光,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光,随时随地吞噬血肉的光。
男人还是没有取下身后的神秘武器。但是他却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看向那些凶猛的鬼卒,而是望向远方。眼神里满是悠长的寂寞空虚!好像一座万丈高山,剑一样的山峰,孤零零的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任凭汹涌的巨浪翻腾拍打着山脚,屹立不动。山的孤独,是面对巨浪翻腾的挺拔,是雷鸣闪电中的沉默。
鬼卒们一瞬间如同闪电般同时爆鸣射出,极速的身影在空气中摩擦发出令人充满错觉的电光。
男人这个时候,只是轻轻伸出左手,自然的垂落在身前,手指合拢做出一个尖锥的手势,慢慢地往上抬起。
这是多么让人不可思议!以慢制快。鬼卒的尖牙利爪就在要扑杀上男人身体的时候,它们头上脸上身上的一个地方,凭空冒出一个深坑——如被尖锥刺穿,七个鬼卒脸上的面具被裂开一个小洞,面具分崩离析露出它们那一张丑陋的脸,八个鬼卒的后脑勺陷下锥形小坑,六个鬼卒身体不同部位也同样中了这样的伤害——一切都在一瞬间。
好比同时撞向一堵墙,墙的坚硬反弹了它们的攻击,立马四分五裂般的撞飞了出去。
尘埃落下,鬼卒们躺在十米开外一动不动,俨然已了无生息。而男人,不再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而是脚踩八卦,左手拉出阴阳,低头扎着马步——毫发无损地站在原点。
“哈哈,精彩绝伦!真不愧是人中豪杰。”一个突兀的赞美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个人还未接近男人只是隔着很远在拍打着手叫好,但是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如同一层层无形的音波在扩散。
“我就知道区区几个鬼卒是解决不了你的……不过,我还是小瞧了你,二十一个鬼卒精英,基本上人类中没有几个高手可以活下来,更不要说这么潇洒的杀敌”,下一秒钟说话之人来到了男人二十步之内,这才看得清来者和鬼卒穿着打扮一样,只是要比他们高大几分,一身暗黑如夜的披风,一个看似笨拙的斗笠,一个没有表情的面具,唯一和鬼卒不一样的是来者腰间挂着一把一人高的大长剑,剑锋宽大,剑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蛇纹,每一条蛇纹仿佛在剑面蠕动,偶尔抬起头来死死盯着男人,吐着信子,随时要把人撕裂。
“我就好奇,你从来没有在我的管辖区域出现过,查无记录,可是一出现,就要杀我如此多的部下,你难道不知道我要花多少精力时间才能栽培出这二十一个精英,况且你还是一个身上流淌着肮脏低等鲜血的人类!”,最后一句话高大鬼卒头目是吼着出来。它已经拔出那把大长剑,剑锋冒出一团团蓝色的鬼火,披风下的身体迸发出更为恐怖的白色火焰,白色火焰焚烧大地,火星溅到的地方甚至都要把空间给点燃。它完成这一切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你都忘记时间的存在。一气呵成,暴怒的剑气生出十几丈的火之剑,那把刚刚还不过一人高的大长剑此时变化成劈天巨剑!
男人还是慢慢地摆出相应的动作——甚至可以说他敷衍般的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手势。一个平时可能无伤大雅的手势,此刻看来是对强大对手的无比讽刺。
“你的废话……”男人鹰鹫般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惊雷般落下攻击的对手,嘴巴还是喃喃细语说道“太多了!”
白光爆炸开来,如同陨星撞击地面。发出的爆鸣,扫平了大地上所有能竖立起来的建筑物还不曾抵消它的波浪,直至传播两百里开外才消停。平地一声雷,深陷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这注定是近十年来最轰动的一场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