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山行省，楚川玄商剑武中枢，以青阳州首府——朋山府得名。”
“东临【崇林长廊】建有【长青关】通往中明州【边琴郡】，自古以来最为重要的通商之路。”
“南末苍青连山，近年以【夏木岭】闻名，以养蚕织布供给世人所需，远销州邻。”
“西坐楚川腹地——煦泽城，是为文化交汇中心，剑玄学府林立，最为繁华鼎盛之地。”
“北卧朋山府扎根于双月十九山数千载，统管军备兵器冶炼，开枝散叶于整个楚川，各行各业均有举足轻重之能，分为内外双府，采用游徒制。”
“咕噜咕噜——”
时明之刚一说完，药学好放下碗来，随手抹掉嘴角残粥，道：“有人哥，什么是游徒制？”
临近月末，煦泽城学子休沐而游。
清晨时分，酒楼阁台外下亦是人声鼎沸，服色鲜华。
时明之闻言想了想，道：“理室学派便是最为典型的游徒制，分有【在理内】与【除室外】两大学派，其中【在理内】广收门徒，门生自称【在理】，通考即学，来去自如。”
“【除室外】一脉代代单传，专研经络流数。入世者为绛，出世者为扶，以扶寻绛，游缘得之，只为找到天生神识最有可能接近【一念三千】之人，以证大道。”
“一念三千？”毋子庸背栏而坐，正自斟清水。
“难怪绛衣思考这么快？而且，我感觉不至三千。”说话时，冷晴臻随手将自己那碗未曾食用的白粥推到双手无处安放的药学好面前。
时明之解释道：“先天三千只当虚词之论，真正后天极限是成为圣人之时，神识稳固所形成的虚实意空——【思无念】界。”
“况且【一念三千】不在灵宫相位格别，而在于虚无缥缈的意识之中，不受灵幽理调制，还不至于像天生相那般稀绝，只是无以为断，甚难寻之。虽说也可以通过一些奇诡异巧之术强行合成，但这种方法却完全成不了圣人，只会暴毙而死。”
冷晴臻惊笑道：“这么说，绛衣当时还是惊世绝才，又是天生相，又是【思无念】。”
“不，当时绛衣不是。”
“看来——”毋子庸闻言一顿，了然道：“这便是我与晴臻作赌的根本原因，暂湍唯三，灵玄三明。若是【思无念】亦是唯一，那么这个世上也应有与它一一对应之物——天禁绝体。”
时明之颔首道：“嗯，绛衣通过三颗暂湍特性不同，推断出且成功证明世间存在【灵玄三明】，他们各自代表文、术、法三道极端。”
“也猜想到，天禁绝体极有可能是形成【思无念】的唯一前提，所然才以身证道。”
冷晴臻闻言诧异道：“你说三颗暂湍不同，可我见这两颗除了气息不一样，外表没什么不同，都是空心玉珠。”
“拥有海神气息那颗，能保持灵质活性，苏晏送予绛衣那颗，能让光暂湍，还有一颗功效是——能够使神识静止。灵感定位由神识复合而成，所然我才确定太恒古墟那颗，与苏晏绛衣无关。”
“哦。”
时明之最后提议道：“今日三月三十，【通外明堂】月末最后一日公办，多有巡查司临检观案。常乐，等下换上你背包新衣，有柳大医师写的【担保函】，断能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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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外明堂，侯客庭。
花园沿廊，左侧长案只排坐有十余人。
时明之见状松了一口气，首先笑脸寒暄顺利打通外内门口四个守卫，然后一路用钱使众人往后挪。
需要办理通外铭牌之人多不是寒门之辈，断不能只给个一两二两伤了和气。
白花花的银子一份一份送出去，看得药学好心里直滴血，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纠结。
等来到第一位时，恰好内院中传来“下一位”，时明之还是同样递给他十两白银，道：“兄台先请，在下还要同朋友交代一下。”
时明之一脸歉仄赔笑挤坐了下来，留出案首一道空位，示意毋子庸坐下后，叮嘱道：“常乐，等下进去，若是中堂首案之人，头冠镶有青木云纹雕饰，结案时，你便悄悄塞给他一金。”
“若是头冠镶有玄银兽纹雕饰，结案时，你便悄悄塞给他十金。”
“若是中堂首案之人，头冠与我一般素简独色，你便不用做任何多余之事，据实作答即可。记住，一定不要给，那是巡查使刻意伪装，想让人放松警惕。”
“哦，云纹一金，兽纹十金，不纹不给，嗯。”药学好低头复语，正用心牢记其中细节。
“嗯——”时明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交代道：“今日各宗学府休沐，游手好闲之人甚多，你进去之后，先无需多看中堂首案，若是察觉左右两案之人战战兢兢不言不语，便自求多福罢。”
药学好聚精会神听到最后一呆，还以为会有什么应对之法，慌张道：“没有什么应对方法么？”
“没关系，青阳州内愈是身份高贵，愈不会有人不顾柳大医师颜面，可前提是你要让他相信你真的认识柳姑娘，且私交不浅。”
“当然最后一种可能极低，你结案后，顺便帮绛衣也说明一下，争取尽快加急批准。虽然甯馨殿下不在，没了好运，但我们应该也不至于这么背。”
“下一位！”
药学好闻言疾走进入内花园中。
时明之开始打量起周围，仰首道：“柔阳广沐，晴风凉爽，今日天气甚好，这位首案会选择外案，在后花园公办，看来不是一般的巡查使。”
毋子庸和时明之耳旁传来了冷晴臻的大笑声：“明之，里面只有一位少女。”
时明之闻言一呆，摇头笑道：“看来我们运气背的超出预料。”
毋子庸问道：“明之认识？”
“服念熙，朋山府唯一的千金明珠，她每年皆会登门拜访清抬山一次，与柳大医师有书信往来。但愿柳姑娘最近一次书信，提及过药常乐三字，不然只有先回家去找干娘要一封【担保函】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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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纹一金，兽纹十金，不纹不给。”
药学好手握卷宗，一路喃喃自语，低头随着石板小路，走到假山泉池旁，凉亭之中。
见状圆台石桌对面只有一位身着华服，并未束冠的豆蔻少女，顿时呆道：“不纹，不给？这算是么？”
给？还是不给？
药学好已经完全陷入迷惘之中。
服念熙翻阅完其他卷宗，抬头见到药学好仍干站在那，提声道：“请出示明细！”
药学好闻言回过神来，将卷宗打开推放到桌上。
服念熙暗自摇头一笑，自己将卷宗转至正立，道：“坐。”
“药学好，清抬山——”服念熙抬头颔首而笑，看着坐在对面的药学好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善意，却又忽然警觉道：“你这身衣服怎会这么新？明明是完全没穿过。我看你履历很平常，为何清抬山会派你出游外州？”
最后，服念熙质问道：“你的担保人是谁？”
“柳大医师。”药学好从怀中拿出一本药书，随意一翻，取出夹在里面的一道黄皮书信，放在桌上，满脸正色昂扬。
“医圣姐！”服念熙闻言轻笑，嗔怒道：“哼！算你运气背，清抬山我也就刚好只认识二人，我每年初月都会去清抬山拜访，根本没听她们提过你！而且即便千毒谷，也没有她看得上眼之人，医圣姐凭什么做你担保人！”
药学好还算冷静，不慌不忙道：“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晓，既然认识，你应该也知晓她的笔迹。”
服念熙拆开书信翻阅，愈看愈惊，最后终于相信这个现实，迷惑道：“你真的认识医圣姐，可按正规流程来讲，应该由方中阁盖章，医圣姐素心从医，向来不会参与此等琐事之中，你跟她什么关系？”
药学好已然放松警惕，闻言一阵憨笑，随口道：“也没什么关系，我才和她相处两天而已！”
“两天？”服念熙闻言再次生疑，想了想，道：“那就等我写封书信，与清抬山确认后再批准，万一你是一个精通仿书之辈，岂不是被你所骗。”
药学好闻言一慌，着急道：“那要什么时候才能下发通行铭牌，我们很赶趟的，能不能快一点！”
“没有扣押你已经很不错了。”
“再没有缓和余地？”
“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这点小事我都办砸了？
常乐，给你那三颗丹药也有暂时提高气运的功效，根据气机强弱对衰，最多能维持十二个时辰。若是遇见什么紧急情况，说不定能帮你脱离困境。
药学好脑海中忽然想起愿甯馨儿所言，顿时一阵憨笑。
服念熙闻声抬头，摇了摇头，道：“再不走，你便不用走了！”
“等一下。”
药学好转过身，顺速从怀中摸到玉瓶，倒出一颗吞下，闭眼默念道：殿下肯定会保佑我通过，奇迹一定会发生。
睁开双目，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药学好似乎见到一团金光。
“这，就是灵宫么？一切都会顺利起来！”
“喂，你再不走，我真叫人来了！”
药学好回头自信道：“这位大人，我真的认识柳师姐。”
服念熙见状抬手正欲开口，犹豫片刻，药学好见状似乎以为甯馨殿下真的在保佑他一般，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然只见服念熙起身道：“算了，你不走，我走，先回去写信，顺便把你列入黑户。”
“别！我走。”
来不及思考为何甯馨殿下的气运之术无效，药学好只想赶快出去商量对策，再次拿出药书，将推荐函夹入其中，便要装回去。
“等等！”服念熙终于注意这本药书，阻止道：“把那本书拿出来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