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五日便到了,许堇年穿着红色的袍子,出现在魔宫之中,着实让阡落一惊。
“堇年,今日不是你和公主大婚吗?你不去冥界迎娶公主,来我魔宫做什么?”阡落尘看见许堇年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不想说太多。
“我想在娶亲前,再见她一面。”许堇年直直盯着阡落尘身后紧闭的房门,等着它被打开的瞬间,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会走到他面前,轻轻唤他一句“夫君”,尽管她忘记了一切,尽管这也永远不可能发生了。
“堇年,我知道让你这么做,是委屈你了,但是这次是为了魔族所有无辜的民,等这场大战过后,岚岚会回到你身边的。”阡落尘挡在了许堇年面前,不让他再看向屋子。
“牺牲我一人,保你魔族万民的安全,阡落尘,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许堇年面色呆滞,一个一个字的吐出来。
“好,堇年,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阡落尘感觉眼睛有些酸了,喉咙也有些苦涩,“对不起,兄弟。”
“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了,落尘兄,这一次过后,就彻底放过我和岚岚吧。”许堇年说完这句话,最后看了一眼屋子,转身就要离开,突然屋门打开了,岚岚走了出来。
微风拂过,一树繁花微颤。树下的女子红裙薇颤着,许堇年看着眼前一幕,似一片水红色的烟雾,在有些发白的天色里,一片飘渺的梦雾里一个水红色的身影就在树下抬着头,望着他,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梳着许多根又细又长的小辫子,垂在腰间,一袭水红色的长袍衬得她愈加光彩照人,不用浓妆艳抹,亦是倾国倾城。一阵风过来,掀动她的裙袍,撩动她的垂发丝缕,混合着那随风而飞舞的花瓣儿在幽香阵阵里如仙一般。
“堇年,今日是你大婚,我就陪着阡落尘,一起去吧!”岚岚看着许堇年的眼神不似之前,她的脑海中已经模糊地浮现出他的样子,还有他的声音。
许堇年怔住了,过了好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阡落尘带着岚岚到了冥界,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果然公主成亲这冥王是下了功夫的,越走近就越能看到冥界的红丝带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巷子,还有各式各样的彩灯和绸缎,让原本阴郁的冥界一下子变成喜气洋洋。
“公主今日嫁的可是那个屠龙师吗?”
“听说那屠龙师长得一表人才,配得上咱们公主!”
“公主长得好,心也善良,我倒是听说这个屠龙师好像有一个妻子,还有个妾,好像是妻子被玉帝惩罚致死,妾被红香阁折磨致死,说不定克妻呢!”
“啊?这么恐怖,那我们公主……”
“怪不得魔君灭了红香阁,我看这一段姻缘也不见得会好哦!”
冥界市坊间的留言碎语阡落尘都听到了,还来不及感慨就听到了身后马蹄声响。岚岚站在阡落尘的身侧,看到数百匹马裹着红绸奔腾而来,场景甚是壮观。
“我们走吧,到冥王宫里去。”岚岚听了点点头,阡落尘长袖一挥,两人双双不见。
许堇年坐在轿中,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全是那日与岚岚成亲时的模样,岚岚凤冠霞帔之时的那种端庄又带着些许羞涩的美,烛火之下映出的美丽的倒影,怕是很难再见到了。
“驸马,我们到了。”轿外的人轻轻唤了一句,许堇年睁开了双眼,仿佛大梦初醒,而自己又穿上了这件火红的嫁衣。
许堇年从轿中走下来的那一刻,岚岚不自觉地就看向了他,这个身影太熟悉了,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件衣服,好像也是这样的身影,在她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里,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手上一点皱纹都不曾有,既然不曾留下岁月的痕迹,只是她到底已经活了多久了?岚岚跟着走进了冥王宫中,远远就能看到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着一袭红衣,盖着头罩,站在正中间。
大概是看到许堇年以后心情大好,竟不顾身旁的喜娘,摘掉头盖,直直地跑向新郎,“许堇年,你还记得我吗?那日你救了我,我一直铭记在心,只是我在这冥界,不能常常出去,现如今我嫁于你,就是你的妻子了,以后不管你在哪,我都在哪。”公主的声音甜甜的,“你以后可以叫我瑾瑶,我哥都是叫我瑶妹的。”
“瑾瑶。”许堇年轻唤了一句,眼睛却停在了不远处的岚岚身上,公主顺着许堇年的目光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岚岚。
“今日是本公主大婚,参加婚礼的人都穿素色衣服为主,不知道那位姑娘为何也穿红衣,难不成是想抢了本公主的彩头?”瑾瑶抬起头,高傲地看着岚岚,“堇年,你认识她?”
“她是魔君的人。”许堇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把目光收了回来,瑾瑶一听轻轻一笑,转身走向岚岚,站在她面前细细打量一番,不禁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今日是本公主大婚之日吗?”瑾瑶看着几乎不施粉黛的岚岚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女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故意穿着红衣来参加她的婚礼,却连起码的胭脂都不曾打过。
“知道。”岚岚并没有听出瑾瑶语气中的轻蔑,只是诚实地点点头。
“在我冥界,除了成亲当日,其他时间只能穿素衣,怎么你今日穿的这么光鲜亮丽,莫不是也成亲?”瑾瑶直接忽略了站在岚岚身后已经黑了脸的阡落尘,自顾自地说着。
“是我考虑不周,我本以为今日既是公主大婚之日,恰好许堇年又是落尘多年的好兄弟,我和落尘一起来参加,自然是要穿的亮丽些,主要是怪我没有实现了解过冥界的规矩,多有得罪,还请公主原谅。”岚岚一惊,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外杉,不禁有些后悔早上在魔宫没有考虑周全,随手拿了一件衣衫就套上了,心中暗自有些后悔。
“既然这样,倒也无妨,你穿的这么鲜艳,不如等会儿拜天地之时,你就站在我旁边扶着我吧,刚好也能让你沾沾我的喜气。”瑾瑶说着就伸出了手要拉岚岚,被阡落尘一把挡了回去,“公主已经这么多人簇拥着了,不差她一个,时辰就要到了,公主该和你的新郎拜堂了,若是公主不喜她这身衣服,我即刻带她去换。”
“原来是魔君的人,你看你这么说也就见外了,没有你,我还不能嫁给许堇年呢!”瑾瑶得意地看了岚岚一眼,“我就是不太喜欢有些人在我成亲之时穿得花枝招展的,或者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出来显摆,当然了,你的女人我不担心。”说罢,笑了一下走回了许堇年身边,阡落尘轻轻抱住岚岚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还真是一身的公主病,别往心里去。”
岚岚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其实我刚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儿的所有女子都穿着素衣,我这样穿着难免惹得公主心中不快,等下我们早些走便是。”
“好,我们等下就一起走吧。”阡落尘点点头,岚岚把头靠在阡落尘的肩上。许堇年又回头看了岚岚一眼,现在的他,就是个傀儡一般的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爱的女人,只能任由别人欺负她,只能任由别的男人保护她照顾她,许堇年默默地握住了拳头。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听到这句话,许堇年回过神来,慢慢走到冥王面前,和瑾瑶一起,跪在地上拜了天地。
“许堇年,瑶妹是本王放在心尖儿上的人,你若是敢欺负她,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冥王带着笑脸,语气中却满是威胁,许堇年嘴角微微一翘,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冥王很满意地看着许堇年,又看了看瑾瑶,“瑶妹,你就要嫁给许堇年了,这是你自己挑的男人,以后就不能后悔了,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你身后还有哥哥呢,无论发生什么事,哥都会帮你的。”瑾瑶听了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红了双眼,她一只手牢牢地抓着许堇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冥王。
妖王站在东海边,海风吹得他的衣衫飞起,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找到她了吗?”妖王回头,看着身旁刚刚回来的死侍。
“找到了,她被阡落尘安排在了一个普通农户家里。”死侍点点头。
“冥界公主嫁给了许堇年,到时候天庭联合龙族,魔族联合冥王,真是一出好戏,玉帝知道这一场联姻恐怕现在已经坐立不安了。”妖王闭上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龙族的地盘,空气竟然格外的清新。”
“那接下来……”死侍追问道。
“先等等吧,若是小翠把琉璃石给了龙女,龙女记起了一切那这出戏就更精彩了,阡落尘以为拿紫玉壶封住了龙女的记忆就万事大吉了?我偏偏要搅得一滩浑水让他措手不及。”妖王睁开了双眼,眼睛里透着杀气。
“不愧是万妖之王,果然英明。”死侍低头等着妖王的命令。
“你护送小翠进到魔界里面,马上就要天魔大战了,到时候一片混乱,你一定要想办法偷到紫玉壶,放出红公子和龙女的记忆,其他的就等着看好戏吧。”妖王叹了口气,“这次的戏我还真的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