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莱莉,我是个神。是的,就是传说中的神。一定有人会问,为什么神和人长得一模一样?原来人类就是我们神族创造的,为什么会和我们不一样呢?我们神,从来都不住在什么天上的宫殿,而是和人类居住在一起。外公说,我们神族一共有12个支脉,我觉得我们家的神力是最弱的。我们的神力是,给予。
家族里的人,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我们过着常人的生活,可以和人类结婚生子。比如我的爸爸,我的爸爸是个普通的水管工,他和我妈妈结婚的时候,我的外公逼着他签订了一份契约,我爸爸不能向族人外的任何人透露我们是神,哪怕是一点暗示,他也立刻会死。
我爸爸好端端的活到了今天,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很爱我妈的。按照外公的说法,通过契约,我爸爸得到了某种超能力,用来保护这个家。但是看起来他修炼得不怎么样,至今我都不知道我爸爸的超能力是什么。
从我知道自己是神的那刻,我问外公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神会死吗?外公说,会。虽然我们有神力,但我们家族掌握的神力不是不朽。据说掌握不朽之力的家族,隐居在很远的地方,我特别想见见他们。神族的神力,是通过血脉延续的,这是我最头疼的问题,因为,我是同性恋。让我去和异性生育,连想想,我都能把早饭吐出来。
我是个十七岁的女孩。我每天都很困惑,因为我是神。而作为神,我没有任何特权,饭菜不会更香,水不会更甜。如果我在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车撞倒,我也一样会受重伤甚至会死去。做人的意思都没找到,我还是个神,到底做个神有什么意义?
我妈妈从来不和我谈任何神力的事,她就是个老实的家庭主妇,庸俗至极。外公经常告诉我,我不可以愤怒,因为神的愤怒会召来天灾。常常新闻里播报哪里洪水泛滥了,哪里地震了,外公就会出门好几天,据说是去和其他神族的人见面惩处某个愤怒的神。我的记忆里,没有见过外公或者我妈妈生气的样子,即使我叛逆,犯错,我妈妈只会微微皱皱眉头,然后让我爸来料理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试试。如果我愤怒了,会发生些什么。
我的能力到底又是什么?
外公经常说的另一句话是,不可以让普通人知道我们是神,除非足够信赖对方。
今天,我决定试试。
平常的周末,我约了梅去咖啡厅复习,我和梅已经暧昧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谁都没有主动说破什么,我想我们都还在享受这种暧昧关系。
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周末总是挤满了人,我和梅好不容易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刚想说些什么,高我们一年级的学长Roy挤了过来,挤在沙发座上挨着梅,他的举动让我反胃,梅也是一脸尴尬。Roy自顾自地跟梅搭讪,按说我应该生气,可是潜意识又告诉我我不可以生气,于是,我敲了敲桌子:
“嘿,阿Roy。”
“怎么?”Roy有些不耐烦。
“东西都快喝光了,你帮我们续杯下嘛?”
“为什么你不去?”
“你是男生啊。”梅适时地帮了句腔,Roy似乎不好拒绝她,于是站起身来,端起我们的杯子。
“谢啦”,我说:“作为感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Roy对我的秘密并不感兴趣。
“其实,我是神。”我说,Roy没有说话,一秒后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好,你是神。”Roy一脸不屑。
“我说真的呢,你可别告诉别人,要不没好下场。”
“好啦好啦。”Roy大概觉得我在发神经病,端着杯子一路走向吧台还在不停笑。我对面的梅倒是暂时松了口气,她看了看我,示意我们赶紧开溜,我就马上收拾起了桌上的书本。
正收拾着,就听见吧台那边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噼里啪啦杯子砸碎,凳子倒地的声音。等我回头向那边看去,只看见Roy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双眼瞪大,嘴巴张开,似乎没有了呼吸。
学生们开始疯狂往门外跑,我拉着梅也要走,却被老板一把抓住:
“你别走!”
十几分钟后警察、120等等的都到了,我也知道了老板为什么不让我走,他跟警察说,Roy嘻嘻哈哈地跟他说,和梅一起的女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可话都没说完,就倒下了。我也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兴奋。警察马上要来问我话了,我该怎么跟他说?我正在心里盘算着,却感觉到空气突然凝固了,所有人的动作、呼吸都暂停了,只有我还在活动。可就简简单单的一秒。
这一秒过后,向我走来的警察居然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梅拉了拉我,我便愣愣地跟她一起走出了咖啡馆,奇怪,好像跳过了很多细节。
可迈出咖啡馆的门,我就知道刚才怎么回事了,我爸开着那辆老旧的皮卡,正皱着眉头看着我。我匆忙辞别了梅,老老实实上了我爸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