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在黄土地躺着。
父亲很安详。
那是一个冬意乍寒的午后,
父亲的烟袋静静地躺着。
很突然的发生,
很突然的远行。
我看到了第一朵雪花。
悲伤凝结成的泪。
悲伤属于我,
悲伤属于老黄牛。
五月的第一个清晨,
布谷鸟准时到来。
磨镰的人划破了手。
干枯而沧桑的手。
岁月结成了茧。
老黄牛仰天长啸,
宣誓着自己的力气。
五月很快过去了。
黄土地恢复了沉静。
父亲也沉静了。
划破的手结了新茧。
镰刀挂在了屋门后。
七月的夜晚适合做梦。
坐在田间地头。
烟锅明灭。
吐出一口,
对于明日或雨或风的期望。
老黄牛的叫声穿透沉闷的夜。
黄土地打了个机灵。
一觉醒来已是千年。
人依旧,
地依旧,
梦依旧。
镰刀长满了锈,
绿油油,
来自地狱的欲望。
流水侵蚀着岁月。
当第一朵雪花变成遥不可及的回忆。
悲伤也模糊了。
父亲的烟袋蒙上了尘,
父亲静静地躺在黄土地里。
父亲就是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