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一个螺旋形的回廊上,破败不堪的楼梯蜿蜒向上,看不到尽头,周围漆黑一片,空中伴随着绿莹莹如魅如鬼的火,漂浮在泛着硫磺气息的半空中,照不清周围的路。
我几乎疯狂的跑着,前面,不远的前面似乎有些光亮,在黑漆漆、阴森森的环境里,让人格外的心安,我仿佛是溺水将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两眼放光的向前跑着。
突然我的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稳住心神,定睛一看,是一截白花花的人骨,小腿的部位,上面还零星的挂着一丝干瘪的皮肉,像是缩了水的青菜,皱皱巴巴的,很是倒胃口。
我正想探寻,这回梯上怎么会有这么一解白骨,只觉得身体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懒腰抱起一般,那力道大的几乎是将我的骨骼捏碎。我试探着叫道,“小白?”声音虚弱无力,小的如同蚊蝇。小白的性格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平日里面无表情,跟我独处的时候,话很多眉眼讨喜,活像是一个要宠的萌物。
我试探的叫了一声,半响没有人回答,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心想如果不是小白的话,那只能解释为墓里某种未知的力量,而且还是巨吓人的那一种。
我腰间被那收缩的力量甩来甩去,意识开始模糊,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回梯底部那幽暗的空气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小白~”那是一个女生,尾音很长,最后一个音大概拖了大概有半分钟,咿咿呀呀的像是唱戏,饶是在平时听了都觉得瘆得慌,更何况是在这种环境里,我头皮一麻,全身的汗毛像是刺猬一样都立了起来。
那声音越来越近,我似乎能听到脚步朝我走来的声音,“哒哒哒”的落在石板铺成的台阶上,午夜回荡。我不禁在脑子勾勒那个画面,一个穿白衣行动如鬼的女儿,披散的一头及第的长发,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夜半三更的走在漆黑的楼梯上,步履轻盈、姿态万千,突然一阵风过,那女子遮盖住脸的长发被吹起,露出一张青白的的脸,皮肉粘连,腐败不堪,原本该勾人魂魄的光洁的下巴,露出森森的白骨,眼球突起,正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你。
想到这里,我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侧着耳朵等待着接下来的变故,等待是最让人难熬的,尤其是在这种环境里,还是在等死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就跟你被宣办了死刑,快要被凌迟的时候,刽子手拿着刀意味深长的冲着你比划着,却迟迟不肯下手的感觉是一样的。
我闭着眼,一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的乱跳,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嘴里蹦出来一样,那声音断断续续,时近时远,像是厉鬼啼哭,又像是夜叉放声大笑。我感觉瞪了很久很久,但或许实际上没有多长时间,我迟迟不见有什么变数,于是大着胆子睁开了眼。
“妈呀!”这一睁眼我立马就后了悔。原本寂静到死的空间里,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有的微弱的像一阵风,有的粗重的像是坏掉了的风箱,呼哧呼哧的,听着人心惊。
我眼前飘荡着一大团的鬼火,碧幽幽蓝汪汪的,四周还不断有小的鬼火飘来,汇聚进那一大团里。借着鬼火那微弱的光芒,我看清楚了四周的环境,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倚着石壁的部分修建着螺旋形的回梯,许是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回梯的某些部分已经塌陷,陷下去的地方最大有水缸那么大小,最小的也有篮球那么大,我粗粗的吸了两口气,很庆幸自己没从里面跌下去,否则就算不会被摔死,也肯定满身是伤。
我摸了摸腰间束缚住我的东西,黏搭搭的,摸起来的感觉很像是什么东西的藤蔓,我低下头一看,果然,缠在我腰间将我提起的是一根碗口粗细、血红血红的藤,这藤我以前在一本古树里看过,叫什么绛血藤,不是什么凶猛的植物,且价值极高,一根可抵万金,是救命的良药,一般存活率很低,近来发现的那一株母体也仅有婴儿手指粗细。
可我眼前的这一株长势良好,这藤上长着血红的叶片,一看就是旁支,而且还是最新生长的那一种。天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本体得有多大,我听一些老中医说,千年的人参、万年的何首乌和灵芝草,这都算是灵药,按照这个说法的话,这株绛血藤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仙药了吧。
我突然间有一种中了彩票大奖的感觉,而且还是那种一中几千万的。我美滋滋的抬头往上看,全然忘记了我身处的环境。绛血藤最粗的地方直径已达20米,密密匝匝的堆积在一起。我盯着那血红的一团正在想,怎么才能把这绛血藤带回出,好好的赚上一笔,突然一阵腥风飘过,绛血藤的本体后面挤出一张脸。
妈啊,这是他娘的什么人的脸,足有两个脸盆那么大,五官错位的脸上密密麻麻长满了鳞片,灰不溜秋的像是鲫鱼身上鳞片,一只眼睛长在眉毛上,另一支长在了下巴上,那张脸的正中间长着一张大嘴,占据了这张脸四分之三的地方。
这东西好像还没睡醒,眨巴眨巴眼睛,看见了倒霉催的2被挂在藤上的我,一脸的兴奋,一张巨脸猛地向我扑来,绛紫色的舌头上布满了细碎的鳞片,带着腥臭的口水朝着我咬了过来。
“不要~”我猛地坐起来,腰上那收缩带来的疼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我赶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深呼吸感受了自己的心肝脾肺,还好还好,都还在。
劫后余生的喜悦,一般的人是很难体会的到的,那一种超脱了一切的轻松感,只要知道自己还活着,完好无损的活着,这一切的布局计谋、博弈较量便在和你没有关系。
我窃窃的高兴着,眼角余光瞥见了我身处的环境,这是一张传统藏式风格的榻,上面铺着厚重的毛皮,我的身上同样盖着这样的毛皮。我有一时间的恍惚,我这是在哪里?难不成这又是另一个墓室?我暗暗想着对策,神色不变的抄起手边的玉枕,这应该就是我从金丝楠馆里带回来的那一个。
我捏着枕头,猛地转头,举起枕头就要砸,恍惚的意识里,只听见这么一句,“老混蛋,你看雪女是不是被吓傻了!”等等,老混蛋,这不是对昆仑地脉那个家伙的敬称嘛,而且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的熟悉。
我呆愣愣的举起枕头,眼睛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其中的一个抱着胳膊倚在柜子上,一脸玩味的看着我,另一个皱着眉头,脸色阴沉的像是暴风雪即将来临的深山。看着这两个人影,我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质疑,一丝慌乱,这两个该不会是粽子,女鬼装来骗我的吧,再不然就是我被那张脸吃掉了?
“别胡思乱想了,你没事,现在已经回到喇嘛庙了。”阴沉着脸的人声音清冷,这不是地脉那个老混蛋还能是谁。
“丹增,真的是你!”我兴奋的一小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扑进了丹增的怀里,丹增显然是没想到我会作出如此的举动,深情一愣,僵硬的站在原地。
“唉,同人不同命啊,琳琳,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把恩人晾到一边,抱着另一个人庆祝劫后余生的举动,实在是让我很受伤。”说着还做了一个心头的动作,只是那表情实在是萎缩,看的我身体颤了几颤,一阵恶寒。
“你个老东西,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带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丹增牵起我的手,将我带回榻上,小心翼翼的帮我盖好被子,唉,或许在他的心里,有把我当作了那个冷冰冰的雪女了。
“我怎么知道,回雪峰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小白的眼里有着一抹哀怨,也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突然间变了样子,有谁能接受的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也没事嘛!”我拥着厚重的皮裘坐在榻上和着稀泥,“这次去回雪峰,我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你看!”
我翻身从那件已经脏的快要看不出颜色的羽绒服里,掏出东西摆在床上,这一整夜,我见到了一把紫水晶做成的钥匙,一块紫水晶的令牌,一张帛书还有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碎片。哦哦,还有我躺的那个玉枕。
“这是,这是?”丹增瞪大眼睛看着小白,那惊讶的表情活像是我在墓道里碰见了鬼。
小白申请顿时严肃起来,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我看见丹增的脸上瞬间划过了一道泪水。我有些蒙圈,这里面的东西那么多,要我的话,肯定会拿那水晶的令牌活着钥匙,再不济也会是那卷帛书,但怎么都轮不到那块破瓷片。
“怎么了?”我很是疑惑的问道。
“琳琳,你捡到宝了,这个...这个就是圣女瓶的碎片。”丹增兴奋的像个缠着大人买糖吃的孩子,脸上糊满了眼泪。
什么,圣女瓶,就这?我满心狐疑的接过那块毫不起眼的破瓷片,心想丹增会不会看错啊。我接着日光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任何的名堂,于是用求助的眼光看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小白。
“那你的血滴一滴在瓷片上”,小白收到了我求救的信号后,说道。
我依言将手指划开一道口子,滴了一滴血在上面,整个过程,丹增都没有阻止我。那滴血很快就渗进了瓷片里,顺着瓷片原本的纹路游走,那块瓷片在我血液的滋养下,竟然散发出了冷月似得光芒,原本有些粗糙的磁体此刻也渐渐的细腻起来,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我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变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圣女瓶是昆仑的至宝,传说是女娲大神亲自铸成的神器,即便是碎了,它本身所蕴含的灵气也是不容小觑的。”丹增好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道。
“既然是至宝,那就应该好好收藏啊,怎么会碎了呢。”我很好奇这件神器究竟是怎么碎的。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碎的,也没有人知道,破损之后的碎片流落到了何方?”丹增的眼睛晦暗不明,半响才叹了一口气,我突然想起来了,这圣女瓶是雪女的法宝,这怎么碎的应该是问自己吧,我尴尬的笑了笑,躲开了丹增的眼睛。
“对了”,我一拍脑门说道,“我在墓室的金丝楠木棺里发现了这个。”我指着那卷帛书说,“这里面的字我看不懂,但我肯定这肯定和圣女瓶的下落有关。”
丹增和小白听的我如此说,都凑了上来。丹增捧起那副帛书,仔细的看了看,说,“这是大荒时候的文字,上面的确是记录了有关圣女瓶的信息,还有四仪八象的方位,不过并没有有关圣女瓶碎片的下落。”丹增皱着眉头说。
“有的,你看这里”,我翻开那帛书的一角,用紫水晶的令牌充当放大镜,很快那流淌的水质里浮现了一行字,“圣女瓶碎九,落四仪之地”
我很得意的欣赏着丹增和魔尤脸上惊讶的表情,慢悠悠的说道,“你没看错,这是现在的汉字,书写这句话所用的就是现代的文字。”
丹增神情严肃,盯着那卷帛书看了好久,吩咐一个小喇嘛去取放大镜,我心里还在嘲笑他多此一举,紫水晶里显示的清清楚楚,非要在证实一下,好吧,为了大家安心,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很快放大镜便取了来,真心的话,这放大镜的功效就是比紫水晶好啊,看的东西清清楚楚的。只是放大镜里,那帛书上极小的文字折射出来的却是一团墨汁,一时间我的头翁了一下,和小白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倒是丹增长舒一口气,一连我很放心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吞了下口水,盯着丹增问道。
“我原本还以为这东西是假的,所以才想验一验。”丹增顿一顿,继续说道,“这帛书上的字是用特殊方法写成的,能根据时间显现不同的字体,而要读懂上面的文字,却是非要借助这块水晶令牌不可,否则看到的只是一团墨汁。”
“什么?”我大叫了前来,难道这上面的自还跟电脑一样,可以切换输入法?
“果然是用心良苦”,立在一旁的小白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