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这一天,鼓声响彻部落,久久不绝,极为震耳。
每一位族人,都取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俱是兽衣,就算家里困难,一件兽衣,还是能拿得出来,尤其今天这个场合,必须隆重对待。
梁清穿着白熊织成的衣服,走在路上,这是去往祭台的道路,部落如有大事,祭告先祖的时候,就在祭台举行,祭台在村寨北边,一般来说,部落很多场所,诸如腌制厂、冶炼厂、祭台等等,都在部落北边。
当然了,并非全部如此,也有一些族人居所,是位于北方,毕竟部落村寨,面积有限,必须充分利用。
“清儿,如何?你看那些小姑娘的眼神,我看啊,在你外出之前,就应该先娶了妻子。”奶奶倍感骄傲,周围那些人家羡慕的目光,是她多年不曾感受过的。
梁清苦笑了下,说道:“奶奶,我还年轻,没有找妻子的打算。”
说实话,梁清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没有遇到喜欢的,确实不曾找妻子,只为了传宗接代。
他的想法,是走遍这个世界,因为天眷,来到了大荒,如果不曾游历一番,岂非愧对本心与机遇?
“那样和种牛有什么区别?”梁清如是想。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爷爷皱了皱眉,说道,“清儿虽然小,但已经是猎人,有自己的想法,不用我们操心了。”
奶奶一叹,不再说话,显然,她想抱重孙的打算,又一次落空了。
这倒让梁清松了口气,说实话,最近一些日子,奶奶心里头,颇为担忧梁清,毕竟梁清父亲的惨剧,仍旧历历在目。可惜,为部落尽心尽力,是每一名族人的责任,包括梁清自己,也想要外出部落,见识一番真正的大荒恶劣景象。所以,奶奶才想要梁清尽早娶妻生子,为他们家传承香火。
族人们往北边走,幸好村寨极大,道路宽广,而部落虽然人口在大荒当中,并不算少,算上老人小孩,足足有五千多人,但比之庞大的村寨,仍旧稀少,所以梁清他们从容的走着,相比梁清以前在地球,经历的新年,简直大相径庭。
“而且,所有人都没有玩闹的心思,都那么的···庄重!”
临近了祭台,梁清面容肃重,族人们都是一样,安静、肃然,一股庄严的氛围,弥漫在整个祭台。
祭台颇为宽广,比之一旁的腌制厂、冶炼厂,只大不小,全由大石砌成,经修习者操控,比之地球广场,更显圆融一体,丝毫缝隙也无。
祭台中央,稍稍高出了些许,是一方圆台,或者说,哪里才是真正的祭台,上有一口大鼎,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通体漆黑,四面坐着一些人,首领、祝、卜、史、大头目,部落高层们,悉数汇集于此。
梁清等族人们,在祭台上坐下,由高台扩散,四面八方,坐满了人,根据身份高低,依次排序。
“清儿,坐下。”爷爷低声道,他们一家人,仍旧是往年的座位,毕竟爷爷是部落仅有的几名匠人,能够呆在祭台中游,而狼壮一家,则是呆在了外围,与高台,隔了不短的距离,倒是熊大一家,因为熊爪成为了头目,往前移了一段距离,算是今年最大的例外。
梁清有些不熟悉,听从着爷爷的指挥,随大流的坐着,转动着眼珠,惊奇的巡视,须知,对于祭祀,他可从没有经历过,非常稀奇。
周围的族人,多半是猎人们,每一人,都穿着上好的兽衣,颜色各异,却有一个共同点,崭新。
有一些族人,头顶还顶着一个帽子,或插着些鸟羽,如同豹皮裙当初戴的那顶鸟羽帽子一般,或点缀些鲜艳、美丽的花朵、树叶,经由妥善保存,不曾枯萎,仍旧鲜艳如新。
突然,一顶鲜艳的绿色帽子,映入梁清眼帘,从祭台划定的通道走来,一脸凝重,倒叫梁清颇为不适应。
“清儿,你怎么了?”奶奶有些不解,看着梁清一脸别扭的神情,不由问道。
“奶奶,那人是谁啊?怎么戴这么顶帽子?”梁清一指那戴绿色帽子的人,问着奶奶。
“谁?”奶奶顺着梁清手指,看过去,恍然道,“那人啊?是第四猎人队头目,梁英明,你可别看不起那顶帽子,据说,那可是四头目亲手猎杀了一头厉害的凶兽,从凶兽腹中刮下来的,非常好看。”
说罢,奶奶一脸尊敬,对于部落的头目们,出生入死,博取食物,怎样的尊重,都不过分。
“呃···”梁清一脸无语,是“绿帽子”就罢了,还是从凶兽腹中剥取,那不恶心吗?如果说凶兽皮囊,制作衣服,梁清能理解,至于内部器官,制作成战利品,若是搁在家里,倒也罢了,戴在身上?梁清还是敬谢不敏。
“清儿,要是你那天能像四头目一样厉害,爷爷死也无憾了。”爷爷拍了拍孙子肩膀,希冀的说道。
“···”梁清。
“对了,爷爷,要用牲畜祭祀吗?”梁清忽然记起,他曾经在地球上,看到过古人有用活人祭祀的传统,不知道大荒是否一样?
“胡闹!牲畜是部落重要的财产,怎么可能用来祭祀?就算先祖,也是同样想法。”旁边一人听到梁清的话,斥责了一声。
“清儿,以后不能再有这种想法,在这个大荒,延续部落才是最重要的,不可能会用食物去祭祀先祖的,先祖也会谅解。”爷爷一脸严肃,给梁清讲解着。
“嗯,我知道了。”梁清连点头,周围几名小孩的眼光,充满了鄙视,似乎梁清极为无知一样,让得梁清颇为郁闷,“看来,这个世界部落里面的祭祀,和地球上流传的,大不相同。也是,这个世界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和地球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可能一样?”
“好了,安静,开始了。”奶奶提醒道,梁清和爷爷脸色凝重下来,周围低声讨论的族人们,停止了说话,抬起头,看向高台,站起来的祝。
祝双手高举起,散发着火光,高喝:“其一之先祖,身亡已久,已逾千年,魂魄仍在,护佑部落。”说罢,祝双手一拍大鼎,不知材质的大鼎上,亮起些光线,梁清仔细一看,才发现,大鼎上刻有无数纹路,通过的祝的手掌,一一进行点亮。
“魂魄仍在,护佑部落。”族人们齐声高喝,一齐拜向大鼎,神色虔诚,恭礼先祖。
梁清有样学样,一同拜下,尔后起身,跪坐着,继续看着祝,心头想道:“不拜仙神,只敬先祖,部落人们倒是‘纯真’,嗯···好像这个世界没有老子,没有道家,根本没有任何宗教,就算有,恐怕也不会有丁点生存的土壤。”
什么仙佛,又怎能与自家的先祖相比?那是血脉的源头!
祝跳动着神秘的舞蹈,带着一股莫名韵律,似乎沟通了自然,叫人不自主的,沉醉其中。
“其二之先祖,起于褴褛,披荆斩棘,于我生存,祥和之所。”祝又一拍大鼎,鼎身上,愈发明亮,照亮了整个祭台,就算西落的红日,亦无可比。
“于我生存,祥和之所。”族人们又一齐喝道,恭拜先祖。
连着数次,大鼎终于完全点亮,发出一束火光,足有十丈来高,升至半空,给予族人们无限温暖,却局限于大鼎口径范围,不超出一厘,极为精准。
此后,又是数次敬拜,祝高声唱着,歌颂先祖们的功德,为他们的后人,建造了一切。
“···于我心间,安得长存。”祝猛然拉长声调,轰然落下手掌,大鼎开始了旋转,火焰熊熊,比下了红日,似乎天地间唯一。
“···于我心间,安得长存。”族人们脸色严肃、恭谨,就连梁清,也满脸肃然,先祖们的功绩,无法言说,现在,族人们拥有的一切,俱是先祖之功,无论怎样祭拜,都不为过。
轰!
火焰炸开,在大鼎上空翻滚,似乎无数人影,在其内嬉戏。
族人们安静下拜,礼拜先祖,给予先祖们心头最响的敬意。
“先祖之魂,庇佑于此,驱邪逐恶,可得安康。”祝又一声高喝,大鼎无形的光罩,似乎消散,火焰扩散,笼罩了整个祭台,里边无数若隐若现的人影,穿过族人们,却感觉不到一丝灼热,仅有无限的温暖,弥漫在身体、心间。
“这···才是真正的先祖啊!地球上那些祭祀,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东西,却比不上先祖的万一。”梁清慨叹,身体暖暖的,迎面的寒风,都变得温暖,不复寒冷。
“看来,这个大鼎,也是一件不凡的器物,能够有这种功效,似乎凝聚了无数先祖的魂魄。”梁清注视着大鼎,充满了好奇,“就是不知道,如果我死了以后,会不会进入大鼎,应该不会吧?我的魂魄可不是这个部落的人,来自于地球。”
突然,数道火光人影穿过梁清身体,给予他暖意,梁清愕然发现,似乎有一道人影,回头对他笑了一下,“不是吧?这些真是先祖魂魄?玩我的吧?”
梁清满头雾水,虽然不解,但对大荒稀奇的事件,愈发有兴趣了,这可是地球上,从未有过的,得到如此机缘,不走一遍大荒,经历无数,怎么对得起我自己呢?
“是吧?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