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克尔见她不停地落泪,只好道:“好吧,等招高仙芝为驸马后,父王就让你同去赛里斯国。”安慰完贾米拉,便对胡玲耶道:“该你了。”胡玲耶自信地摸出一个阄,交给阿拉义丁和艾凯拉木,阿拉义丁和艾凯拉木打开阄道:“陛下,也是‘不嫁’”。胡玲耶也是大惊,同样情绪失控地道:“不会不会,我看看。”一把抢过阄一看,当下愣了。拜克尔叹着气道:“女儿,这也是真主的意思,真主之意不可违,你就认命吧。”
胡玲耶道:“父王,既然真主让我不嫁,那我就学姐姐一起去赛里斯国,自由选择驸马?”拜克尔道:“好。”麦莱凯近前道:“父王,既然两位姐姐是真主不让她们嫁,那我就该嫁高仙芝了吧?”拜克尔忙道:“对,你不必抓了,抓出来也是仅剩的一个‘嫁’字。”麦莱凯会意地道:“多谢真主,多谢父王!”贾米拉、胡玲耶立刻对麦莱凯庆贺地道:“祝贺三妹!”麦莱凯各抱了一下两个姐姐道:“谢谢你们!”
十八
黄昏时分,赛义德慌慌张张地进来,对高仙芝说了刺客要杀公主的事,高仙芝倒不惊慌,而是坦然地道:“既这样,我们就将计就计。你速去告诉国王,这样做有三大好处:一是让陛下知道,吐蕃一直没放弃挑拨离间的勾当;二是让陛下决定将计就计时,一定要确保公主的安危;三是万一公主和我受伤,他就不会因为事后知道而有怀疑。”
此刻,拜克尔让大公主、二公主先去休息,却留下麦莱凯道:“真聪明!”麦莱凯笑道:“我知道父王偏心我,肯定不会让我哭泣。”拜克尔笑道:“你真是鬼机灵。”麦莱凯道:“其实您出去验看阄时,女儿就知道您向着我了。”拜克尔猛地一愣道:“何以见得?”
麦莱凯道:“其实,在女儿说出想帮父王做很多事时,父王就希望我嫁过去。本来,他们只要做上一个‘嫁’阄,结果就未必是现在的情形。可父王非常爱我,三个阄都是‘不嫁’。”拜克尔大惊道:“这话不能乱说,要让你姐姐知道,她们可就恨死父王了。”麦莱凯道:“不会,女儿这一生永远把它当成秘密,永远爱着父王您!”
十九
在宫廷走廊里,贾米拉与胡玲耶走在一起,都很失落,贾米拉道:“你说我俩为何运气那么差?”胡玲耶道:“这都是真主的旨意。”贾米拉道:“你好像只是失望,并不伤心?”胡玲耶道:“有什么伤心的?真主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真主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作为真主的女儿不能抱怨,只有遵从,也许真主为我们安排了更好的婚姻。”
贾米拉道:“是吗?那你觉得,我们的婚姻将来会有三妹幸福吗?”胡玲耶收住脚步道:“我想,真主肯定给我们安排了好的婚姻,至于谁的更好,要靠时间来验证。我相信真主对信仰他们的女儿,一定会很公平。”贾米拉的心情稍好了一点,便道:“我也相信。”胡玲耶道:“既然相信,那我们就别想了,顺其自然!”
二十
在大食隐蔽处,艾尼觉得该做的都做了,就等着刺客动手,便对朗达玛道:“你说我俩该做什么?”朗达玛道:“我们先隐蔽下来,待刺杀公主的计策成功,就马上离开大食。”艾尼道:“那李林甫怎么办?我们离开,他就完了?”朗达玛冷笑道:“难道你真认为我们要送他回国呀?”
艾尼道:“你的意思是……”朗达玛道:“只要他把刺客带了进去,就已完成了使命。至于他能否活着回大唐,就要看他的造化。我们有他的把柄,他将永远受制于我们。如果他不幸被大食当即处死,他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艾尼道:“不妥!万一他被擒后说出真相,大食就不是向大唐开战,而是向我们兴师问罪。”
朗达玛猛地愣了一下道:“这还真是个问题。这家伙养尊处优,显然是个软骨头,万一受刑不住,真还有可能将我们出卖。唉,其实在离开时,应该吩咐他们一并将李林甫干掉。”艾尼道:“那也不妥,刺客是他带进的,而刺客又杀了他,大食定会认为这是他被逼所为。他若不上当,我们的目的就没达到。”
朗达玛道:“那你说怎么办?”艾尼想了想道:“假如救走李林甫,那么李林甫也好,高仙芝也罢,都是有嘴说不清的。无论是高仙芝,还是李林甫,他们都是大唐人,还能说清楚么?”朗达玛高兴地道:“说得对!我们应该跟踪过去,只要见他们行刺成功,就让刺客救走他!”
二十一
夜晚,李林甫来到高仙芝暂时居住的地方,一见高仙芝进了居所,便装作忍便的情状道:“哎呀,肚子好疼,我去方便一下?”布尔汗冷笑道:“耍什么花招?”李林甫道:“你们不相信我?”阿塔依道:“没法相信你。”李林甫道:“我留下了把柄,再怎么出力都是叛臣,还不如为吐蕃卖命。再说,就算你们跟着我,起码也要让我知道高仙芝何时跟公主在一起。”
布尔汗、阿塔依对望了一眼后道:“那你快去方便。”李林甫装作痛苦的样子要进去,布尔汗忽然道:“等等。”李林甫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却听布尔汗走了过来道:“我陪你去!我也肚子不舒服。”李林甫怕拒绝会遭怀疑,便道:“那就同去。”两人进了居所,李林甫正在走廊间寻找着厕所,高仙芝看见后赶了过来问:“李大人上哪了?叫我好找。”
李林甫感到布尔汗的手抓着自己,便道:“我见了陛下回来时,感到一路上的景色不错,就多留恋了一阵。”高仙芝道:“这位是谁?随从呢?”李林甫道:“这位是陛下临时调配的随从,我的随从让陛下留下吃饭。因我要给你传达陛下的意思,就先出来了。陛下说他们信奉的是真主,你必须皈依伊斯兰教才可娶公主。”高仙芝发现刺客抓着李林甫的手,便道:“那你这是怎么了?”
李林甫道:“我肚子不舒服。”高仙芝道:“那你去吧。”李林甫进了厕所,迅速用手指在墙上写下:“提防对公主行刺。”这时,旁边的布尔汗高声问:“怎么样了?”李林甫忙道:“不疼了。”出了厕所后,见布尔汗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便道:“哎呀,好舒服!”布尔汗忙问:“我们到哪里去?”李林甫道:“高仙芝还在外面等着,我去问问他何时可见公主?”布尔汗道:“好,我跟你去。”
两人走到高仙芝跟前,李林甫提前示意了一下道:“既然你答应娶公主,何时去见公主?”高仙芝道:“还不知是哪位公主嫁我?”李林甫道:“不管是谁,你还是传话让三位公主过来。”高仙芝不露声色地道:“为什么?”李林甫道:“三位公主都对你有意,不管陛下让你娶谁,都是为了两国友好,毕竟你们相处了很久,应该说说话。”说着,忽然向高仙芝暗示了一下。
高仙芝见布尔汗抓着李林甫的手离开,想了想进入厕所,一眼看见墙上的字,怕刺客起疑后进来,立刻抹掉字迹出去。布尔汗与李林甫出去后,阿塔依疑心地问:“怎么进去了这么久?”布尔汗道:“刚才碰到了高仙芝。”这么说着,猛地收住脚步对阿塔依道:“你们等等,我再去上个厕所。”
布尔汗一走开,李林甫当下又紧张起来。布尔汗虽然走着,但却注意着身后,因见李林甫没有跟来,多少去了一点疑心。走进厕所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立刻走了出来想:“也许是我过于心虚,这是一个征战于疆场的人,哪注意这些细节?再说李林甫说话并没露出破绽。”这么想着,不知不觉走出了居所走廊……
二十二
夜晚,拜克尔要休息,近侍伊尔法尼进来道:“陛下!赛义德有急事求见!”拜克尔感到疲倦,便道:“今日已晚,明日再见吧。”伊尔法尼道:“可他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拜克尔道:“什么十万火急,那是借口!”伊尔法尼道:“他说这件事不仅牵扯到公主的安危,也牵扯到大食与赛里斯国的关系,有可能还会造成两国的战争。”拜克尔大惊道:“传他进来!”
伊尔法尼答应一声,出去后不久,赛义德进来道:“陛下,吐蕃雇佣了刺客,要行刺公主!”拜克尔大怒道:“吐蕃好大胆,屡次挑拨离间,今又想谋害公主,孤王立刻搜捕他们!”赛义德道:“陛下不可!”拜克尔纳闷地问:“那是为何?”赛义德道:“陛下若下令搜捕,不但抓不到罪证,还会因打草惊蛇让刺客漏网,不如按高仙芝的计策办,将他们一网打尽!”
二十三
在吐蕃宫殿,达布聂赛看着众臣道:“最近,你们知道赞普在做什么?”扎西邹巴道:“还与金城公主行医。”达布聂赛道:“在他行医期间,派人秘密杀了他!”扎西邹巴纳闷地道:“为何要秘密杀他?”达布聂赛道:“若是公开杀他,老百姓就该议论了。既然他到处行医,难免会遇到意外,假如被什么人抢劫,百姓还会议论吗?”
王维正在济州府仓库里写诗,高力士走了进来,一看这种情形觉得寒心,便笑着道:“哟,不愧是摩诘居士,到哪里都不为尘俗所染,好清闲啊!这等自在,连公公都要羡慕。”王维起身道:“哟,是什么风把贵人给吹来了,快请坐。”高力士道:“不忙不忙,公公先例行公事,王维接旨!”王维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上。
二十四
在冯居士家里,王维叹着气道:“我没想到,刚产生了接父亲到长安的动意,还未来得及去做,父亲就去世了。”冯居士也叹着气道:“是啊,你怕是要留下终身的遗憾了。家有一老,赛过一宝。不孝敬老人,烧多少香、拜多少佛没用。”王维道:“是的,这个道理我悟到了。我现在感到,这个世上两件事等不得:一是抓紧行善,二是及时尽孝。”
冯居士道:“说对了。孝敬老人是根本。孝其身、孝其心、孝其志,样样不能少,很多人只是做到了孝其身,但没有做到孝其心、孝其志,故而做事总是踏不上点。不过,你是佛门居士,可以用念佛的功德,回向给他们,愿他们早日得度。”王维道:“我也在这样想。最近,我发现不少人抓蛇捕兔,我已买下放生,把这种功德也回向给了泉下的父母。”冯居士道:“好,人存好心,天指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