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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鹬蚌相争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这是对天山以西地域的描写,形容的非常吻合。极西之地人迹罕至,荒漠横生,古栈交通荒凉崎岖,举步维艰,来往之人莫不胆颤心惊。

荒凉的古道上,走来一个人影,不多时走了近来。仔细看去,那是一个相貌并不出众,但很干净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岁左右,身穿黑色儒装,十分清爽。尤其那双明亮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泉水一般,但又透着一种苦思的神情,仿佛触摸人的心底,令人不知觉对他产生亲近之意。

这人自然就是南林了,他已经离开三天了,现在打算先前往中原。在他看来,中原地大物博,稀世珍宝、奇人异士层出不绝,是解决修为问题的首选之地。

连云山处于风云大陆极西之地,西连蛮荒北抵冰海,要从这里去中原首先就要抵达极西之地的东部门户——秦国的明州城。

离开门派,为了不引人注目,南林特意换了一身行头,打扮成一个进城求学的书生。看了一眼路边的酒馆,南林带着笑容,走了进去。

酒馆很破烂,仅仅只有几张残破不堪的木桌和椅子。店家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满脸的风霜。店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人,是个长得歪瓜裂枣、斜眉歪目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

当南林推开大门进来的时候,男子猛然回头,看见他一副书生模样,松了口气,紧握的双手这才缓缓张开。

南林同样浅浅地瞥了这男子一眼,暗道此人长相倒是摄人,却也没放在心上。然后看似随意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待店主上完一壶清酒正要退下时。开口道:“老伯,此去明州府有多远?”

店家急忙回答道:“这里距明州尚有七八百路程,看公子打扮,定是去那明州城文轩馆求学的吧!”

眉毛一挑,南林对老伯的回答十分好奇,不解道:“在下的确是去明州,只是不知文轩馆是什么地方?”

老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南林,暗想这个书生竟然不知道文轩馆的名头,于是解释道:“文轩馆在天下书院中,可是名列前茅的,每年从各地赶去的学子更是成千上百。公子,竟会不知?”

听完这话,南林才恍然大悟,刚要答话,突然回想起师兄的叮嘱,改口道:“原来如此!在下以前只是在家中苦读圣贤书,倒有些孤落寡闻了,若有机会定要前去拜访。”

一杯清酒下肚,刚拿起筷子还没等吃菜。

“嗵”

酒馆的大门又被打开了,不过这次是被一脚踹开的,两个黑衣人气势冲冲的从外面涌了进来。两人进来后,环视一周,当看到屋里坐着的那名斜眉男子,顿时眼前一亮,其中一个抱着银枪的瘦削男子盯着这人冷笑道:“呦,墨老三在这里碰到你,可真是冤家路窄。”

一旁的店主,刚要上前招呼,就被另外一名高个男子一脚踢到墙边,顿时没了声响。

“滚一边去,不要碍事!”

见到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此狠手,南林心中愠怒,却没有动声色,暗暗观察起来。不过两人没有搭理南林,毕竟一个书生在二人眼里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不主动惹事,暂时还没空理他。

两名黑衣人的出现,令斜眉男子心中一沉,他压下不安,嘲讽道:“欧阳家的人可真厉害,净做这些欺负小孩打老头的事情!”

南林心中一动,看来双方认识,而且似乎以前还有恩怨。

“哼,废话少说,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二人,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瘦削男子一脸的杀意。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斜眉歪目的男子脸色微变,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包裹,一口回绝道。

“墨老三,瓶子里装的什么丹药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瘦削男子嗤笑一声,嘴角略带几分讥讽。

“欧阳鹰你怎么知道我有凝云丹……”话没说完,墨老三继而脸色大变,知道失了口。

“识时务的话,把凝云丹交给我,没准大爷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名叫欧阳鹰的瘦削男子仿佛胜券在握,洋洋得意道。

墨老三威胁道:“你就不怕墨家报复吗?”

“我当然是怕的,”欧阳鹰把玩着手中的银枪,缓缓地说道。

墨老三闻言一喜,可是当他看到对方戏谑的笑容时,心中察觉不对,而欧阳鹰的下一句话更让他如同当头棒喝。

可是想要独吞宝物的人比我更怕!恐怕墨家知道,第一个要杀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宝物?墨家?”南林顿时兴趣盎然,看来两方的背景有些错综复杂,还牵扯到了某些势力。

墨老三心中不甘,这次他被派到家族一个偏远的据点巡查,本来是一个苦差事。令他大喜过望的是,刚到据点就得知此处意外获得了宝物,顿时贪心大起,产生了独吞此物的想法。为此他不惜杀光了所有知情的人,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是走漏了消息。

“那好,让我考虑一下!”墨老三眼珠一转,嘴上应付着,右手却悄悄的向身后摸去。

他的小动作没有瞒过欧阳鹰身旁那名高个男子的眼睛,这人脸色一变,破口大骂:“小心!这老小子使诈!”

话刚说完,墨老三便从手里攥出一把绿色的粉末洒向二人。

“散灵粉!快躲开!”

两人一看到墨老三手里的粉末就暗道不好,赶紧向旁边退去,可还是慢了一步。

看到两人暂时被散灵粉缠住,墨老三心中一喜,暗骂一声蠢货,转身就向门外逃去。可是,眼看就要逃之夭夭之时,高个男子已经摆脱了散灵粉,先一步到达门口,拿出腰间的长刀就向他劈来,刀尖之上携带着一股锐利的气芒。

“看来不动点真格的是不行了。”墨老三失望极了,心中一横,脸上流露出冰冷的杀意,打消了逃命的想法。于是真气凝结双手,向前抵去。

两人的真气相撞在一起后,爆出一团耀眼的光芒。砰的一声,两人身体都往后倒退了几步。

墨老三和高个男子第一招交手中,可谓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两人再次向对方冲去,空气中真气纵横激荡。不一会,欧阳鹰也从散灵粉的药效下恢复了过来,持枪加入了战团。

双方越打越凶,就像一只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淋漓,好不痛快。

当墨老三从身后摸出“散灵粉”,南林一诧,散灵粉虽然不是特别珍贵,但是能够暂时压制体内真气的运转,也不是平常之物。此人能够随身携带,看来有点来头。于是他远远地退到角落里,暗暗观看起这场好戏。

当欧阳鹰加入战团以后,他心中更是大喜,骨子里好战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一时浮想联翩,心道:看来外界的修士和门内传闻的不一样嘛,一言不合就动手。

一下山,就能观看三名修士生死搏斗,对他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经历。

仔细观察三人的战斗,暗暗揣摩,他已经看出来了,不出意外,墨老三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三人的战斗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墨老三对付高个男子一人已是疲于应付,而欧阳鹰的加入,更是令他内外交困,焦急万分,如此下去落败已是定局。

“吼…”

墨老三突然狂吼一声,他敏捷地躲开了身边欧阳鹰刺来的一枪,却没法应付高个男子的攻击。一记刀气直将他劈的口吐鲜血,一连后退五步。墨老三双目寒光闪烁,余光一扫角落,计上心来,心中十分不舍但随后咬了咬牙,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包裹向余光扫视的方向扔了过去。

墨老三的举动出乎众人意料,他似乎主动放弃了机关算尽才得来的宝物。

包裹不远不近恰好落在了南林的脚边,从里面滚出来一个小瓶和一个玉盒。看到小瓶,两名黑衣男子顿时眼睛红了起来!

“怎么多了个盒子?”

“哈哈!看来还有意外的收获。”瘦削男子兴奋得面脸通红。

“小子!敢动一下里面的东西我杀了你!”

“四弟,你去杀了那个小子把东西拿回来!墨老三我来对付。”欧阳鹰对高个男子吩咐道,语气十分冷酷。

墨老三一阵暗骂,本来希望用这烫手的山芋吸引二人离去,可是欧阳鹰还不愿意放过自己,只派高个男子一人过去。只能希望这个书生贪心,能够多纠缠一会,让他有机会逃脱。

可是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只是一闪而过,连他也觉得是天方夜谭,提气境的修士恐怕随便吹一口气都能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击倒,想到这里不由面如死灰。手中动作不由慢了下来,在对战之中渐渐陷入绝境。

南林一阵苦笑,其实当他发现店家老头气息全无之后,他就已经决定出手了。只是本想先坐山观虎斗,可是墨老三这一招祸水东移将他的计划打乱!既然如此,这份礼物就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小蚂蚁,本来不想杀你的!但是只可惜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到了阴曹地府可要记住是我杀的你!”高个男子凶狠的说道。

高个男子手中长刀发出一阵刀气劈向南林,在他看来对付南林这种文弱书生简直是大材小用。

“不知道谁是蚂蚁?”南林双肩一耸,冷笑一声。

令高个男子惊讶的是,刀气劈在南林身前竟然停了下来,好像铜墙铁壁般挡住了。

“护体真气!”高个男子大骇,这个书生竟然也是个修士,而且已经炼出了护体真气,修为起码也是一品提气境。

南林快速的将包裹里的两样东西收在怀里,反手一记手刀劈出,一道炙热的光芒向前冲去。高个男子连忙拿起长刀护在身前,刀气和他相撞,空气中发出阵阵裂帛之声。高个男子顿时脸上通红,感到体内血气翻腾,巨大的能量让他难以承受。

还没等他压下体内沸腾的气血,南林忽然一跃而起,在他惊恐万状的眼神中,从半空中连续打出八掌,攻破了他的护体真气,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双肩之上,只听两声脆响,高个男子两臂无力下垂,直接断掉。与此同时,南林横空踢出一脚,带着锋芒落在高个男子的胸间。脚尖携带的庞大力度,令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再看高个男子,胸前鲜血涌出,没有一丝声响,竟已经死了。

南林站回远处,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杀人之后的紧张。他既然打定主意插手此事,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什么!小四!”

“欧阳小四,死了?”

欧阳鹰和墨老三不过刚刚斗了几招,电闪雷鸣之间,看似文弱的书生就斩杀了高个男子。令二人大吃一惊,慌忙住手。

“你是何人,竟敢杀我四弟,不怕欧阳家的报复吗?”欧阳鹰脸色阴沉,对南林怒声道,高个男子的被杀令他局促不安。

南林不以为然,傲然道:“我是何人又与你何干,我只是杀该死之人罢了!”

欧阳鹰脸色沉重,心中原本的狂妄已被抛于九霄云外。本来从四弟口中得到墨老三的消息,他十分惊喜,觉得机遇来了。可是意外多了此人的变故,连小四也陨在此人之手,他隐隐的察觉到一丝暗藏的危险。

面前的男子虽然年轻,但是一身修为确实非同小可,竟然已经不在他之下了。

深深叹了口气,他转头向斜眉男子说道:“墨家老三,这次恐怕你我要联手了。”

墨家老三却丝毫不给面子,眼神阴冷,不屑一顾道:“他杀的是你弟弟与我何干?若他不是他,此时恐怕我已经横尸当场了。要说,我还应该谢他呢!”

“此事只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可是如果一个外人夺了此物,你觉得还会放过会泄露消息的人吗?”欧阳鹰脸色凝重,沉声道。

墨老三顿时心思起伏,眼睛微眯,丢弃宝物只是他穷途末路之下的无奈之举,此时高个男子已被击杀,双方的形式逆转。如果联手击败此人之后再杀掉欧阳鹰,正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他略微沉吟片刻,大声喝道:“好!解决此人之后,宝物你我各凭本事夺取。”

“好!杀!”只字片语间,二人联手之势达成。

两人气势瞬间达到了极点,一左一右如同爆炸般的向着南林冲去。

南林当然也没有放这二人离开的意思,像这种满身沾有血腥,不知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的恶徒,碰到了,也决没有让他们活着的必要了。

南林身形很快,脚踩七星,以疾速之势冲向欧阳鹰。突然,中途脚下一变,转向另一侧的墨老三。面对两人的夹击,他决定各个击破,先解决了墨老三再对付欧阳鹰。

墨老三没有料到南林突然将目标投向自己,吓得面色如土,慌忙应对,可是仓促之下又如何是南林的对手。

“啪”右手划过一道幻影,狠狠地拍在墨老三身上,出手无情,一道掌气透体而入,穿过他的经脉。墨老三惨叫一声,被活活的拍飞出去。

南林身形快如一道闪电,留下了一道残影就退回了原处,让欧阳鹰的攻击全部落空。欧阳鹰深吸一口凉气,这简直太恐怖了,还未真正交手,和自己同阶的墨老三就被击溃,生死不知。

不敢大意,欧阳鹰连忙将真气汇于手中银枪,呼啸着当空射向南林,南林迅速捡起地上的长刀,不避不闪,举刀向上劈砍。“轰”的一声,两股能量相撞,银枪远远的弹了出去。

欧阳鹰虎口一麻,再看双手,已是鲜血淋漓,不由得毛骨悚然,心中已有了几分退意。

轻喝一声,南林没有丝毫停顿,体内的真气徒然加快,已经提升到了最高地步。与此同时,手中双拳出击,其势如风。

在他双拳交错之间,那凌厉的拳风如同利刃刮骨而过,令人的脸庞隐隐作疼。

欧阳鹰脸色大变,对方的拳法虽然简单,但是他能感觉到双拳之中,包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对方修为并不强大,但却给他一种不可匹敌的气势。

欧阳鹰阴沉下来,退意十足。忽然深吸一口气,双掌猛然向前一击。

“排云掌”

“轰”的一声,一道掌气化为无数的黑芒激射而出。

“来得好!”

南林神色不乱,反而口中一声低喝,双拳再度打出。

两个攻击撞击到了一起,下一刻,掌气悄声无息的化解在了拳风之中,南林简单的接下了对方的强势一招。

就当南林以为欧阳鹰要与自己拼命之时,欧阳鹰竟在一击之后迅速破门而去,连兵器也不要了。

欧阳鹰的这一套动作让南林愣了一下,不由苦笑。暗道这人毫无义气可言,还没怎么拼命就先逃之夭夭,根本不顾墨老三的死活。虽然少了一场争斗,不过恐怕会有后患,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但现在再去追恐怕也为时已晚了,只好作罢。他低头走近墨老三一看,这人受了自己一掌就没了气息,一命呜呼,也步了高个男子的后尘。

这令南林着实无语,暗叹:“难道是我太强了?还是这人太弱了,怎么连一击都承受不住。”

不过略一思考,他就明白了问题所在。其实并不是墨老三太弱,而是他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开始与欧阳鹰二人战斗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慌忙之下又受了他一掌,不死就怪了!

一刻钟后,半空刮起数股刀气,劈在了酒馆的石墙和屋顶上,“哄”的一声酒馆就此倒塌,南林这才满意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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