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草绿又黄,黄了再绿,日子浑浑噩噩地过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笑语看着天边渐渐西斜的太阳,心中苦笑道,“真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就好,一切都会过去。可是这不是,长长的绿草,宽阔的牧场,奔腾的骏马,高歌的牧民,周围活生生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不是梦,她现在身在狄国,离亲人那么远,离爱人那么远,离家乡那么远。而在南边遥远的大齐,她日思夜念的人,是否同样地牵挂着她?”
“母亲射出的箭没有我的远!”七岁的思语长得壮壮的,看起来像个小男子汉,见她半日不说话,他又唤了一声,“母亲!”
笑语被他一唤,如梦初醒,连忙收起了思绪,又看了看远处的箭靶,“很了不起么!”她小嘴一噘,不服输的天性尽显于脸上,心里却带着几分快意和欣慰。她学骑射,一来是形势所逼,她不希望自己在这豺狼虎豹横行的草原里仍然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南方女子,她再也不要做待宰的羔羊,她要学会保护自己;二来经常骑马可以强身健体,这几年来的精心调养和护理,再加上时常陪思语到户外练习骑射,她的身体已经非常康健。以前的她,娇柔温婉,美若三月的桃花;而现在的她,如腊月里的梅花,坚强不屈,又似冰山上的雪莲,冷艳孤傲。
“母亲,今年的秋祭父王让我也参加,你说我去吗?”思语往箭靶上射了一箭,箭正中靶心。
“去!”笑语也拿起一支箭,瞄准,放弦,唉!差了一点。
思语欲言又止,“可我……”
笑语看了看他那沮丧的小脸,问道,“可你怎么了?”
“我比不过我那些哥哥们!”思语脱口而出。
笑语笑着问道,“你想赢吗?”
“想!”思语从箭筒中又抽出一支箭,拉开弓,放箭,又中了,“可是我不知道怎样去赢?”
“用心去赢!”笑语看了看他,又拿起一支箭,这次她要静下心来,一定要射中,“嗖”,箭飞了出去,精准无误地插在了靶心上,“思语,看见没有,‘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思语望着箭靶上的箭,又回头看了看她,摇摇头。笑语放下弓,牵着他的小手漫步在草原上,想了想,便说道,“思语,还记得《田忌赛马》的故事吗?故事的寓意可有全都领会?”
“母亲是指‘用自己强项去攻敌人的弱项’?”思语见她笑着点头,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骑马是我的弱项,不是因为我的技术不好,而是因为我还小,比不过他们。射箭是我的强项,我的箭射得又远又准。只是摔跤……我也摔不过他们呀!”思语的脸又开始沮丧了,“这样看来,我一定会输咯?”
笑语拍拍他的脑袋,笑着问道,“难道你就不会智取么?学了近三年的武艺,难道就一点也用不上?”
“哦!我懂了!”思语恍然大悟,紧皱的眉头一松,向她送去一个最灿烂的笑容。
“虽然说可以智取,你若真想赢,还需每日勤加练习!”笑语又拉起他的小手往回走。
“嗯!”思语使劲地点点头。
小思语果然在秋祭围猎上初露锋芒。阿田烈允心里十分痛快,当下便赏了他一柄宝弓。当着众人的面又笑着问他,“思语,你有什么心愿吗?说出来,父王一定满足你!”
思语抬头看看他,想了想,说道,“思语想去打猎!”
“哈哈哈!不愧是我阿田烈允的儿子,这才多大点,就想去打猎了!你就不怕山里的黑熊把你吃了吗?”阿田烈允开心地笑道,众人一听,也乐在一旁。
思语拱手朗声说道,“‘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孩儿不怕,孩儿想亲手打两只白狐,做一件袍子,献给母亲!”
“哦?”阿田烈允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紧,说不出的滋味,过了一会才说道,“好,父王明日便带你去打猎!”
“谢谢父王!”思语一听,兴奋地连声说道。
“哈哈哈!”阿田烈允大声笑道,又拿起大碗,一口便把碗中的酒灌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