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缘基本上追了孟青云一路,他的骑术也真是了得。她父亲是个爱马之人,王缘也算是在马背上长大,任是这样,还是略逊一筹。有心再使个坏,那马是她看着长大,最听她不过。但现在隐约有同盟之意,刚认识,会显得有些小人之心。
他就像一阵儿风,带着丝丝凉意。是透骨的寒,即使隔的很远。就像她家祖传的那把刀上所发的寒光,据他父亲说那是沾血太多,带上的煞气。有心上去再聊几句,却无故生出许多退意。
在进王家庄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上前一看,才发现只剩一匹空马在狂奔。四下查看,也不知孟青云什么时候就没了人影,那么快的速度。不知不觉间,她一直跟在后面,不由头皮一紧。会不会是幽灵?策马扬鞭,仓皇而逃。
上阳镇有个兵站,主要责任是向根据地转送鬼子和物资。山本宏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官至少佐。戴着个眼睛,原本是个读书人,很早就来了华夏,曾在东北呆过。
一大早他就去看了事发之地,回到炮楼看着一具具刚搬回的尸体沉思许久说:“犬养君,你怎么看。”
犬养金郎,来华夏前是个流氓,之后一直跟着山本,属于心腹。看到这种场面他不由想起一个人,在东北时他听说的一个人,于是说:“少佐阁下,这让我不由想起一个人。”
“说。”山本宏头皮一紧。
“幽冥使者。”犬养瞳孔一缩说。
那个曾经名噪关东的人物,抗联第一神枪手。诡如狡狐,且武功了得,手法残暴。曾有士兵的头颅被他摁进胸膛,触目惊心且不可思议,想来又不禁毛骨悚然。
“只是他已经死在了柳生大师的枪下。”提到柳生静云,犬养不由挺了挺腰。柳生静云是帝国的骄傲,不仅是军中的狙击神话,还是位剑道大师,空手道大师。传闻他还会古老的忍术,在犬养心中一直是仅次天皇的存在。
“或许是他的传人,点名要约战柳生大师。”山本宏将孟青云留的战书递给了犬养。
“那少佐阁下打算怎么处理?”犬养接过战书问。
“暂时不必上报,不过是个支那传人,又不是真正的‘幽冥使者’。给川岛君发份电报,借用一下他手下那个百发百中的狙击手。”山本宏说。
山本宏虽然知道事态绝非他说得那么简单,但他不敢轻易上报,以显示自己的无能。他是白手起家,在军中没有什么关系。而平城地区的警备司令是中村彦鑫的同乡,本来就早有取而代之之意,所以他更要谨言慎行。
好在事情出在中村彦鑫的直接辖下,又不能直接对他动怒。于是他走上前去,扇了中村彦鑫旁边杨变伟两嘴巴子说:“八噶,八噶,人昨晚就死了,为什么今早才往回抬。废物,废物。”
又是两嘴巴子,杨变伟没说话,嘴角流起了血。犬养金郎上来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疼得他遍地打滚。杨箫看不下去,上了前去,推了犬养一把,犬养拔了刀。
“杨桑,你就这么管理你的部下,要以下犯上吗?”山本宏摁住了犬养拔刀的手,因为伪军都抬起了枪,鬼子也瞄上伪军,剑拔弩张。
而后又是一幕很少见的大戏,杨变伟又暴揍起了他的本家兄弟。那个为了他要跟鬼子干的杨箫,满脸是血。还没有停,比鬼子揍得都狠,宣泄着他刚才被鬼子揍的愤怒。
“还有把黄二喜和潘军怀找来,支那人就要用支那人来对付,好!”山本宏边鼓掌边说。
“嗨!”犬养金郎道。
黄二喜是平城便衣队一个头目,平日里就在上阳镇一带活动,和山本宏他们认识。从小学武,有些身手,鬼子进城时,帮鬼子杀了他所有的师兄弟。
潘军怀是临河庄的维持会长。临河庄任家儒学世家,却不迂腐,学六艺,文武兼修。受任家影响,临河庄人皆会舞文弄武,且民风强悍。虽出英雄,也少不了汉奸。
事夜,上阳镇炮楼人头攒动,好是红火。伪军虽折戟过半,但增添了不少便衣队。黑衣黑衫黑帽,精神抖擞,枕戈待旦。还有潘军怀的潘家军,个个也是生龙虎活虎,跟气势萎靡的伪军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二喜平日里就看不起杨变伟,又赶上他正灰头土脸,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潘军怀是个场面人,又与杨变伟互为乡里,有一句没一句跟他聊着。
炮楼里除了山本宏,上阳镇的鬼子头目也悉数到场。犬养金郎,中村彦鑫,还有鬼子另外两个中尉,翻译官刘松德。楼顶还有个少尉,趴着,握着一把九九式狙击步枪,是川岛中队的狙击手藤原海田。
“嘭!”枪响了,是炮楼顶的藤原海田。
黄二喜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他派出去的巡查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往回发信号。率先冲了出去,后面跟着他的便衣队。而后是潘军怀的潘家军,杨变伟的二鬼子最后跟着。
鬼子紧随其后,藤原海田走在最前方。巡查一行六人,全被抹了脖子。一刀毙命,手法残暴,黄二喜心中一凉。便衣队跟二鬼子不一样,他们都是黄二喜的徒子徒孙,身上都带着拳脚。六根脖子只凭一刀,可见刀的狠厉和快速。此子绝非凡人,需小心行事。
有些胆怵,弓着身,不敢轻易冒前。藤原海田跟了上来,此情此景也是感触良多。他第一见身法那么快的人,明明自己已经锁定了他。就那么一晃,几乎与自己开枪同步,躲了过去,难不成他比子弹都快。看了一眼跟上来的犬养,犬养明白了他的意思。
“杨桑,你的打头阵。”犬养说。
“嗨!”杨变伟一愣,还是应了一声。
于是二鬼子走在了最前面,杨变伟猫在最后,一有动静,他肯定会第一个跑。行进的很缓慢,进了密林。许久加快了行进速度,或许他已经跑了。
“嘭!”朝着队列后面的鬼子,一个鬼子中尉被爆了头。
哗啦趴成一片,中村彦鑫惊恐看着死在他身边的同僚。睁着要,也看着他,是没来得及眨眼就死了。霎时,屁股一紧,裤裆暖烘烘一片。犬养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很替大岛国鬼子丢人。
藤原海田率先开枪,而后乱枪一片,好好一棵树又被打的树叶满天飞。只见帮边一棵树一晃,是扔出了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手榴弹!掠过二鬼子,便衣队还有潘家军,目标鬼子,落点中心,且速度极快。“轰”,没有完全着地就炸了。
“嗖!嗖!嗖!”又是三颗。
“巴嘎,杀积极!”犬养大骂一声,拔出指挥刀道。
鬼子要向前冲,汉奸也不能挡着,只能硬着头皮打头阵。犬养冲得最快,还砍了一个有些消极的二鬼子。孟青云也动了,还是那样的勇往直前,手里握着两把刚缴获的南部十四式,迎了上去。
鬼魅的步伐,360度旋转的身躯,将新加入的汉奸和鬼子看得一愣一愣的。快如疾风,又好像跟地球引力无关。像割韭菜,明眼的二鬼子又装起了死人。便衣队心生退意,跟鬼子混在了一起,进退有序。潘家军作战经验有限,吃了大亏。
一阵乱枪过后,树林恢复了平静。鬼子和剩余的汉奸都找好了掩体,不再热血,以守为攻。孟青云藏在一棵大树后,无法再残暴的冲锋。没办法,火力太密集,虽然他速度快,也难免会受伤。
“嗖!嗖!嗖!嗖!嗖!”又是五颗手榴弹,换来了孟青云又一次进攻的机会。但挺进没多远,又被遏制住了。鬼子长了脑子,脑子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有能力离开,但孟青云还是选择了静静地等待,等待鬼子的迂回包抄。果不其然,他们从两翼悄悄地摸了过来,左边是黄二喜的便衣队,右边是潘家军还补充了鬼子。
就是现在,孟青云向树顶窜去。身法相当的独特,就像一跳蛇。双手握着树干,身体缠在树上,是那样的柔韧。绕着树干,速度极快,伴随着来自三面的乱枪,上了树顶。借着树枝的弹力一跳,上了另一个树,就像一只敏捷的猴子。以此类推,向着前方鬼子的方向。
也没有多远,就来到了他们的头顶。鬼子只顾着疯狂得开着枪,不曾反应危险即将降临。他要自杀!?十几米的大杨树,孟青云跳了下来,身体挺直,以为自己在跳水。就像一颗轰炸机里的炸弹,扎在了地上,没炸,哑弹!?
扎了一个坑,手里却多了两把盒子炮,可以揣在身上的小机枪。就像一只圆规,原地画了一个圈,手里不时地扣动着扳机。最后跳了起来,鬼魅的步伐,360度的身体旋转,身体斜着走,凌空起跳,、、、、、。他确实跟地球引力无关,遇到他,是大岛国鬼子的悲哀,藤原海田这样想。
扔掉一只枪,顺畅得给另一只枪换着弹夹。鬼子在撤,是藤原海田的决定,犬养金郎中了弹,中村彦鑫已经拖上了沉重的裤裆,另一个中尉也见了幽冥教主。现在,他是这里唯一一个可以做决定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