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廖莎背靠在一棵树上,这样他觉得会安心一些。按照亚连的安排,他要在这等佣兵团中的其中一人。
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阿廖莎轻轻的发着抖,手心也不断的沁出汗水来。虽然不能说成是完全的没有过战斗的经验,但这样单独对阵还是第一次。
和可可比的鲁莽不同,阿廖莎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和不足。他也无法像尤丽亚和阿加塔那样完全的相信亚连的智慧,但是他还是照亚连的安排在这里等了。
而且在这样靠在树上之前,阿廖莎还做了一些准备工作。自己是治愈系的。治愈系巫师的特点是治疗,而弱点无疑就是战斗。
虽然不是完全没有战斗技能,但弱点是咒语太长,准备时间也太长。治愈系巫师单独对武巫无疑是自寻死路。
刚才那五个人看起来没一个是好付的。不管是哪个来了自己的胜算都不会大。但是坐以待毙也不是阿廖莎的性格。
他在这四周布下巫术陷阱。这是治愈系巫师特有的技能。就是为了弥补战斗力相对薄弱这一点的。
反复检查了自己设好的陷阱,阿廖莎就靠在树干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并把自己想好的对策又反复思考了一遍。这是否完美了,他自己并不知道,缺少经验的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自信。
仰望天空,想着离开村子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比自己过去十五年经历得还要多。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这是亚连带着坚定的目光说的话。
如果,一年前不是他,自己会离开村子吗?如果这一路上没有他,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
有时,真的好奇怪,那个孩子到底是弱还是强呢?
现在这样的安排,事实亚连很清楚,这不是最好的。嗯,更应该说的是这是最糟的。以一对一,他很清楚以已方的力量和那些佣兵相比是什么样的情况。
但是,亚连还是这样决定了。尽管他说了那样坚定的话。“只有把人逼入绝境才能成长。”亚连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定下现在这个计划的。当然,他不能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有很多考量。
大家对自己的信心,以及每个人对自己的信心,等等,有时,亚连也觉得会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很残酷。
“怎么会成功?”这样的想法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在阿廖莎的内心却又挥之不去。“他也无法相信自己说的话吧?这样的安排简直就是让大家托住敌人给自己制造逃跑的时间。”越来越糟的想法冒出来。
阿廖莎用力的甩了甩头,自己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亚连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可在亚连说了这个计划时,新加入的里克那轻蔑的表情分明就是这样的意思。
“绝不可能!”阿廖莎坚定的否定了自己这些不好的想法。“我们是同伴,是最可信赖的同伴,现在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在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了同伴。所以一定要相信亚连的安排,一定要胜利。为了保护同伴。”
嚚虎瓦斯科不光留着鬣狗鬃毛一样的发式,他还有着鬣狗的性格。
慢慢的靠近猎物,耐心的等待时机,突然发动偷袭,一击消灭敌人。
这是他惯用的手法。
但这次他失败了。
虽然将大树拦腰截断,但是靠在树上的少年却敏捷的跳开,避了过去。
治愈系的阿廖莎虽然战斗力不行,但感知能力却是最强的。“鬣狗”那隐藏的技能和偷袭的战术,在他看来就像小丑的把戏,只增笑耳。
把法仗横在胸前。阿廖莎还是不能很好的发挥这法仗真正的力量,不经意下,还是习惯用它当做格挡的棍棒来使用。
“哟,不要以为拿着法仗就是巫师了,小鬼。”
尖牙伸出嘴外的瓦斯科带着狞笑,嘲讽着面前严阵以待的少年。
秋娘眉向上挑,手中法仗向上一扬,一道光向着敌人射过去。阿廖莎用的正是治愈系巫师最基础的技能,“巫术之光”,这也是治愈系巫师稀少的几个攻击技之一。
不躲不闪,用身体把这道光全部承接下来,竟是毫发无伤。“哈哈哈。”瓦斯科狞笑着,“这也能算是攻击吗?小子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才叫攻击吧。”
这样吼着时,那似鬣狗一样敏捷的身体,已侵到阿廖莎的身后。
在毫无躲闪的余力的情况下,阿廖莎的身体被直接击飞出去,撞到对面的树上,摔落在地。
“神圣之光。”爬起的阿廖莎立即还击,同时借助对方躲闪的机会,向树木里跑去。
但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没看清对方的身影时,阿廖莎第二次被踢飞出去。
这次身体是横向撞在树上,胸口一阵沉闷的剧痛,一口血吐了出来。
但阿廖莎立即又站了起来。边向前跑的同时,又打出一道“巫术之光。”
瓦斯科这回不再紧追,而是有意戏弄,总是离着那么一步的距离。逼迫着阿廖莎不得不拼命的逃。
这给少年心里带来很大的压力。那种死亡时刻就在身后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汗水已湿透,使得阿廖莎对自己最初的计划完全失去了信心。速度也变慢了许多。
“谁说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哈哈哈。”瓦斯科看出对方的动摇,适时加上挑拨的语言。虐杀是他最大的爱好。不仅是虐待别人的身体,虐待别人的内心,才是他最大的享受。
这句话,本来是亚连对大家说的。阿廖莎听到过,瓦斯科却是从叶菲姆的推断中得出来得。
在亚连利用迷雾逃走时,那一刻他曾与叶菲姆有过一次四目相对,也正是那一刻亚连想到这个应敌之策,而且他还很清楚,对方会回应他的这个计策。不是他们想不到,更不会是他们有上别人的当,这样的爱好,仅仅是因为红发少年的骄傲。
“说这话的人在哪?他有没有给自己安排最好的对手呢?还是说,他说完这些漂亮话后,就躲了起来?嗯,还是早就逃跑了呢?”
喋喋不休的“鬣狗”更让人讨厌。嚚——冒似忠厚实则狡猾。这正是瓦斯科的性格。
他的目地却达到了。
阿廖莎完全上当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他的速度变慢了,最初的计划也全忘记了。
“不要和城里的孩子玩。他们都很狡猾。”
竟想起亚连刚到村子时,妈妈对自己说的话。
在后背又挨了一下重击后,阿廖莎彻底放弃了抵抗。仰面朝天,完全是等死的表情。
瓦斯科却没继续攻击,反是给了阿廖莎站起来,继续逃跑的机会。
看着猎物带着侥幸四处逃串,再一次一次把他们打到,直到令猎物绝望到不想再逃时,再一点一点虐杀,这恶劣的行为,被瓦斯科称为爱好。
“这样强的敌人怎么能打败吗?谁说这是最好的安排?明明就是在送死。”
阿廖莎并没领瓦斯科的“情”,此时的他根本再也无力站起来了。脑子里全是这样消极,悲观的想法。
“哦,原来像你这么笨的人也意识到了,被当成弃子了。”
瓦斯科继续着他的恶趣味。
“弃子也是有利用价值的,这么想想吧,少年,死时就不会太难过了。”
阿廖莎只是无力的躺着。任凭敌人的恶语冲击着内心,任凭着敌人的拳脚摧残着身体。唯一的反应仅是身体本能的被对方的攻击带动下的抽动。
“真的被当成弃子了吗?”
他竟这样问了自己。
无论给自己多少理由,这句话却似魔咒一样,束缚住了自己。
一阵风吹过,似乎带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我,我,我叫亚连。”
躲在可可比身后的银发男孩对自己说。
就算他不说,自己也是知道他的名字的,毕竟那么小的村子里,搬来城里人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虽然自己不会像别人那样的欺负他,但有妈妈的话在前,而且对一个弱弱的有点女孩气的男孩子,他也不是很喜欢。
“我叫阿廖莎。嗯,我和可可比是好朋友。”不知为什么要加上后面的话。也许是想要告诉他自己不想和他成为朋友。
“我们,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吗?”
怯生生的男孩眼里是希冀的光。
那就是自己和亚连的初识。没有偶然,没有离奇,不过是平平常常的相遇。
眼前出现亚连在对阵强盗首领时的样子。
等待机会时的坚定,冲向首领时的义无反顾。还有要保护大家时的那份决绝。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的嘛。”
亚连的清澈的声音和那坚定的目光出现在眼前。
“嗯,我们是朋友了。”
阿廖莎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
瓦斯科踹下的腿一紧,抓住他的脚腕的是嘴角边带着微笑的阿廖莎。
“嗯?还有反抗的力量吗?”
“嗯,是要纠正你的话呢。”阿廖莎半跪起来。“我之所以会单独来对付你,并不是因为我是弃子,而是朋友的信任。”
坚定的说着这样的话的同时,阿廖莎把法仗用力插进地面,那是事先设好的阵眼,只要把力量注入,整个法阵立即就会发动。
地面上立即显出一个蓝色的法阵。将两个人都包围在中间。
身经百战的瓦斯科敏感的感受到危险的迫近。
“这个术式叫‘星光闪爆’是治愈系巫师少有的强力攻击技能,但它最大的弱点就是准备工作过于复杂,而且需要极强的精神控制力。虽然攻击力强,但一般人是不会用的,应该说是根本用不了。
但是你不同。”
这是拉达传授这个术时说的话。
“我?为什么我不同?”
“只要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
这是师父拉达信任的话语。
“南天的老人,北天的少年,传说的星点,汇成的繁耀。星光闪爆。”随着阿廖莎一声大吼,术式发动。整个法阵里的能量化成万千道白光,射向瓦斯科。
犹似要将黑暗洗涤干净的白光,耀得人无法睁开眼睛。
光芒散去,显出的是,倒在地上的瓦斯科,和坚定的站起来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