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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泪水洗不尽的过错

爱的多深,失望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李永安先生,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许陵琛望着眼前的男人,几天不见,他满脸胡渣,一脸憔悴,“李先生?”许陵琛敲了敲桌面。

“警官,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他呆滞的抬起头,和几天前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完全两人。

“林佳瑜。”许陵琛叫了后方的女孩,女孩如梦初醒的走上前,“永安哥哥,我多么希望那个人不是你。”失望的声音,带着女孩对他全部的好印象,瞬间支离破碎。

“这个手机,有印象么?”许陵琛拿着证物袋,将手机往他面前推去,“上面有死者的指纹,还有你的。”李永安认出了手机,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他也许想解释,也许不知如何解释,他选择沉默。

林佳瑜在许陵琛的目光下,按下播放键,听着录音,李永安越来越激动,眼睛里都是怒火,愤怒,他几乎要拍案而起,林佳瑜按了暂停键,“嘘。”像当时许陵琛对她做的那样,“妈妈,爸爸,永安,我怕,你们在哪儿,我要回家。”熟悉的声音传出,李永安瞬间石化,一动不动,他听着那个女孩低声哭泣,“家,我要回家”

林佳瑜再次按下暂停键,“她说她要回家。你做了什么,还要继续放下去吗?”许陵琛望着她的侧颜,没有说话,继续盯着犯人。

李永安的瞳孔中仿佛出现了那一幕,她在狂奔,他再找她,看着心爱的女人衣衫不整,她的口红从嘴角蹭到了耳垂,她的妆全花了,她在哭。愤怒驱使着他走上前,他没有说话,等着她解释,为什么要骗他,他在家中等她,他要求婚了,而她还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就算这样,他还要来找她,哪怕骗骗他,也好,即使她开枪杀了他,他临死那一刻他也以为那是走火。

她一脸被捉奸的惊恐,“你,你怎么在......”他好气呀,好气,为什么,他的爱如此廉价,她这么待他,他什么都答应她,他努力挣钱,努力活着,努力爱着,她怎么能这样?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一秒他的手中就多了一样东西,他朝她捅了过去,摸到柄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杨琳一脸不可置信,她往后退,伸出手指着他,奖杯缓缓伴随着血肉模糊的声音抽离她的身体,她跑了几步,倒在了小巷里,压断了一根水管,水花溅的老高,洗着她的脸,她被血液染红的尸体。

以及她眼角的泪花。

李永安惊醒,他做了什么,他一直跑,一直跑,突然看到手中的凶器,以及琳琳的手机,他把它们扔出很远。他认罪了,戴上手铐的他,回过身,对林佳瑜说,“林小姐,请替我转告琳琳的父母,对不起。”他被两个警员压着离开。“你错了。”林佳瑜对着他的背影说,“这句对不起,你应该对杨琳说,她死的那刻,还爱着你,她说她想回家,回到你身边,她爱你。要是你向她求婚,她一定会答应的。”

他没有停下脚步,在转角处,留下一滴眼泪。

“戏演的不错。”许陵琛走到林佳瑜身边。“什么。”林佳瑜抬头,“后面的录音在法庭上根本无法指证使他杀的人,你这么有信心,他会伏法?”

“恩。因为他爱她。”林佳瑜望着李永安离开的方向。“有道理。”他温温和和的声音,非常有安全感。

回家后,林佳瑜洗完热水澡,瘫倒在床上,抱着软软的娃娃,舒舒服服的上网,“滴。”好友添加的提醒,“我是luna。”想了许久,办案的人与案件牵扯的人是不该在生活中联系的,但,林佳瑜想,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志愿者,又不是警察,她点了添加。

聊天窗口传来一条信息,“这个故事你应该写成小说,真的很美,我都入迷了。”

林佳瑜把娃娃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方便自己躺上去,“我不是主角,我没有资格记录下这个故事,我也入迷了,但那是在别人的故事里。”

又有一条信息传来,“也许在下一个转角,是属于你的故事。”

林佳瑜没有回复,她关掉了聊天空间,她一直以为有山有水,有树有木,是一个故事,有你有我,是一个故事,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个人的故事。

不知什么时候,她听过一句话,爱情里最大的过错是错过。她恍然想起了什么,走下楼梯,看到了正在吃苹果的母亲,“母亲。”林夫人抬起头,看着女儿俏丽的脸,没有说活。“那幅画,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许家,和林家都要争呢?”她没有告诉母亲许家另外给了她东西,因为她当时说要给父母,许家强调,东西是她的,她思虑良久,打算先不说。

“这是上一辈的事。”潜台词就是,你别管了,你还小。“母亲。”林佳瑜坐在了她身边,头靠在她肩膀上。

“只有不知道价钱的人才会卖那么贵的画,那东西是无价的。很多年前,我听人说,许家有一个宝贝失窃,许老太太一病不起,许老先生费劲一切心思找回画,这么多年,终于给找到了,我们推断是许老太太以前的家中珍宝,让许家费这么大心思,肯定是不简单的。”

“你没说实话,母亲,到底是什么?”林佳瑜两眼发亮,看的林夫人心中发寒,“这孩子,还不信了。”“难道是藏宝图?”她微微一笑,“或者当年偷的人是咱们林家的人?”林夫人连忙捂住女儿的嘴,“没大没小,胡乱的猜,还不快去睡。”“看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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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一星期的假,现在还剩下两天,本来打算和攸宁逛逛街,做做美甲,看看电影,也忘记这个案子带来的心中不悦和遗憾。直到那通电话,打乱了所有的计划,林佳瑜隐隐感觉到自己被一点点扯进许家的事中。

“佳瑜,我奶奶想见你最后一面。”可能很久以前,她真的和许家有些什么联系,否则这种事,许陵琛为什么要她到场,或者说,许家为什么要她到场。父母知道吗?那为什么他们不说呢?坐在许陵琛的车上,林佳瑜感觉两个人的距离似乎近了许多,她知道他的性格清冷,只好找话题,“那个卫子夫的玩笑,你听谁说的?”

“什么?”他侧过头一脸惊讶,“听谁说的,我说的啊。”林佳瑜笑着捂嘴,“什么呀,别开玩笑了,我和我青梅竹马闹得笑话,你可别对外人说便是。”想不到,许陵琛把车一掉头,停在了路边,回过头,“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你和我?”林佳瑜侧过身,终于要说了,当年和许家到底是什么事。他看着她无暇的眼睛,再次目视前方,“你给忘了,13年前,我们两都被绑架了。”“什么。”林佳瑜一脸茫然,这么重要危险的事,她完全不记得了。“我们两都被蒙住了眼睛,你哭的不行,差点背过去,我安慰你,说我是万人之上的皇上,一定保你一命。”他不好意思的舔舔嘴唇。“挺傻的,你还是哭个不停,我就又说本皇子赐你免死金牌,封你为皇后,无人敢伤你,那些坏蛋一会儿便会被朕的军队击毙。你才停下来,问我是不是真的。”“后来呢”“后来,我们就被救出来了。”他轻描淡写的带过,但林佳瑜可以想象当时的凶险。

怪不得,梦境中那个少年模糊着,没有脸部轮廓,她一直以为那个大英雄是李中庭,那个在黑暗之中和她说话,给予她勇气的人,居然是别人。

一路上,林佳瑜没有再说一句话,也许她的记忆里拼接出了以前的事,也许没有。但许陵琛想没有关系,他们还有将来。

许奶奶身体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现在突然不行了,也着实让大家措手不及。林佳瑜和许陵琛两人进入病房后,病床上的老人缓缓睁开眼,很温和慈祥的老人。林佳瑜看着看着忽然感觉有几分眼熟,许老爷爷凑到她耳边,“是林小丫头。”许奶奶点点头,林佳瑜在许陵琛点头后,走到许老奶奶身边。像是要说什么,她把头凑到她嘴边。“林丫头这么大了。”

她坐在病床边,诺大的病房内有她,有许爷爷,许奶奶,许家两个少爷。

许家两少爷虽然兄弟相称,但同父异母,着实相处起来尴尬。

许奶奶离开人世的那个温暖的黄昏,许爷爷在病房里陪伴着她走完了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林佳瑜听到她临去前对许爷爷说“放学了”,林佳瑜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直假装平静实则痛苦万分的许爷爷听完这句话后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一下一下的摸着妻子的额头,带着怜惜,和全部的温柔。

葬礼结束后。林佳瑜问起这三个字的含义。这个沧桑的老人告诉她说这是从前他和妻子还在上小学时她常说的一句话:

“放学了,我们一起回家吧。”

原来有着岁月的沉淀,一句那么普通的话镀上一层薄薄得光辉,那是属于上一代的故事,那一幅画在旁人看来以为是许老先生的藏宝图,对他而言,金山银山又算什么,这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

“奶奶说,在她被病痛折磨的几乎崩溃时,在她得知小孙子被绑架,生死未卜时,一个小女孩走到她身边,告诉她,‘没事,我们都没事’,那个女孩就像一个天使,给本已干涸的生命注入了清泉,她轻轻的说‘老婆婆,你是不是生病了啊,我奶奶生病时也是这样的’然后像一个小大人一样轻轻的揉着她的手,‘我给你摸摸,我奶奶说,摸摸就不疼了。’”

记忆一点点重叠,当年一句童言,在一个老人心中久久停留。“这么说,我还做了一件好事。”林佳瑜伸出两条又细又长的腿,轻轻的晃着,笑着。

此刻,她真想飞奔回家,告诉母亲,父亲,可惜他们估计不会懂,带着家族利益结合的夫妻,原本就不会理解什么是爱情,他们只明白,什么叫做相近如宾,和真正相爱的人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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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陵琛打开了监控视频,林佳瑜和luna两人对视而笑。

“那你想听我的故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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