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电子时钟显示凌晨5点25分,张晓的手机闹钟响起,声音刺耳且犀利,但她昨夜实在太过疲惫,并没有被吵醒。
凌晨5点35分,手机闹钟再次响起,她只是指尖动了动,眼球在眼皮低下滚了滚,依然没有醒。
凌晨5点45分,还是同样声音,张晓像沉寂千年的女尸突然复活,姿势僵直且诡异的抓起手机,划屏关闭了闹钟。然后她趴在床上,慢慢蜷起双、腿,呈跪、姿,把屁、股翘在半空,上身不离枕头,似乎是让血液回流到不清醒的大脑中。
空荡的大床上只有张晓一人,她滚到身边的位置,虽近在咫尺,却格外冰冷,于是她干脆把被子都掀到床下,任凭肌肤暴露在微寒的空气中。她默默看着天花板的吊灯和上面一直没有撕掉但已布满灰尘红双喜字,暗自神伤。
临睡时窗帘并没拉好,黎明中柔和的光线透过玻璃洒在她赤、裸秀美的身体上,只是这堪比艺术标准的景象并没有人欣赏。
从卧室到卫生间的过道上,她用很平常的目光看了下沙发上倒着的一个男人,一个如同废人一样的男人。
他头发凌、乱,满面油污,细碎无规律的胡茬遍布嘴边、两颊和下巴,身边的茶几上布满烟头、炒花生米皮和廉价白酒的空瓶。
张晓也只有在每天的这个时候能见到这个人,她已经像看那盆窗边的绿萝一样看待这个已无半点人性的男人。
半小时后,张晓已经是一副楚楚可人的白领丽人形象,她走过去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确认他还活着,把杯底喝剩下的水浇给绿萝,关上房门去上班了。
望着地铁窗外花花绿绿的灯箱广告,张晓回想起三年前和丈夫相识时的情景。他是欧洲某电子公司中国事业部的销、售骨干,形象、气质出众又有才、多金。那时张晓正好从外语学院毕业不久,被安排在销、售部门协助整理涉外采购合同,于是两个凡尘中近乎完美的个体很自然的依附在一起。
直到结婚后,两个人都非常幸福。但自从一次丈夫出国公干回来,他就彻底变了:身体日渐消瘦、眼神毫无生气、脾气暴躁、多疑善变、不再把薪水存到家庭账户,时常和她争吵并拳脚相加,甚至经常夜不归宿。
张晓不是一个被动的小女人,她开始雇佣私人调查去探究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心爱的人变成现在的样子。
几天后,调查员把几张照片和存满视频的U盘交给张晓。照片是丈夫和一个白人女人在车内拥、吻的内容,而视频则是用无人飞行器在酒店窗外的空中拍摄到丈夫和那个女人一起喝酒、亲热、吸食毒、品。
看到这些,张晓整个儿头都像要炸裂了,她不敢再去想象那些出于调查员职业操守而没有向她提供的更加恶劣的镜头画面。
后来丈夫因一次职务资金侵占行为被辞退了,因为他之前的良好表现,公司并没有起诉他,只是责令其净身出门。
在丈夫完全没有经济来源之后,房贷和赡养双方父母的压力全部落在张晓身上。她为此身心俱疲,打算等丈夫稍稍振作一点并找到工作后就提出离婚。
但丈夫鬼迷心窍,竟把家里剩下的最后一些用来应付意外的积蓄都偷拿去买毒、品,结果被警、察当场抓获,毒资全部没收,人被拘留后转送去强制戒、毒。
几个月后,丈夫出来就变成现在“活死人”得样子,张晓已彻底死心,只是因为见不得婆婆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才没有把他赶出家门。
从此,张晓也变得如机械一样冰冷,每天起早贪黑努力挣钱维持生活。
这天下班后,她没有回家,在路边摊要了一份炒饼,坐在满是油污的折叠桌上吃起来,她不再花钱买饮料,喝着随身暖水杯里从公司灌出来的热水。
邻桌两个表情猥琐的男人不停说着下、流的笑话,并用两双污秽的眼神不停在张晓那并不属于这里的动人娇、躯上肆游荡。
她只是快速的吃完炒饼,向那两人歉意的笑笑,似乎在说:“实在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两个本是龌龊的男人竟好似被天使感化,也跟着呲出黄牙赔笑道歉。
晚上八点半,张晓准时坐在一间私人别墅阁楼中的网络摄像机前,身上穿着暴露的夜店装,身后则是***的灯光和紫色蕾丝帷幔,这里正准备着一场为她设置的网络真人秀。
镜头外的躺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身松垮的真丝睡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依旧生涩的丽人在镜头前唱歌、说笑,喉结还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临近凌晨一点的时候,一个妖、艳的女人从楼下给男人端来两杯饮品,一红一绿,反射着幽幽的光。
“生哥,准备好了,红男绿女。”女人坏坏的笑。
“嗯,把线断了,这里不用你了。”生哥吩咐道。
女人用手势示意张晓下线,然后关闭了网络,径自下楼去了。
“晓晓,今天辛苦了,线上有几个外国老板都看上你了,争着让我介绍你给他们认识。”生哥从躺椅上站起来,向满面倦容的张晓走来,举起手中的两杯饮品说:“哈哈,来,先喝一杯庆祝一下。”
“生哥,我不喝酒,把钱结给我,要回去睡了。”张晓有气无力地说,没有察觉到此时气氛的异样。
“哈哈,钱早准备好了,到楼下找小琳要。确实不早了,这也不是酒,喝了它赶紧回去吧。”生哥自己先干了红色那杯,执拗的用举着绿色杯子的手挡在张晓胸前,还向前试探着占些便宜。
她太累了,头脑不灵活,又见实在推辞不了,就赶紧喝光了绿色那杯,准备下楼。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双脚一软、瘫倒在地,直到这时她还以为是自己低血糖造成的眩晕。
生哥见此情景反应更快,从后面一把抱住张晓的蜂腰,拖向帷幔后角落的床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就在此时,一只皮靴重重的蹬在生哥的后心。生哥毫无防备,被这一脚踢出三四米,扑在帷幔中,连接屋顶的滑轨不堪重负,脱落下来砸在他身上。而张晓此时已经不省人事,泥一样仰躺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