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下面船只的呼救,说实话我们感觉很惊讶。
虽然我们现在恢复了身体大小,但是刚才我们五个人都缩小了身体,而我们的飞剑长有一百二十米,宽有十二米,照理从下面是看不见我们的。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不仅知道飞剑上有人,还在大喊着:“子城兄,救救我们。”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
不管是不是旧识,也不可能见死不救。我将云丹剑沉了下去,渐渐缩小,不然的话,我们的剑现在如此巨大,又如此沉重,很可能人还没救,这条船就被我们压沉了。
但是,出于谨慎,我仍然不敢手持飞剑落下甲板,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这把飞剑的重量会不会给船只带来负担。
甲板上这个时候有几十个人的样子,都是些二、三十岁的精壮汉子,只有两位老者,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眉目间依稀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子城兄,你不认识我们兄弟二人了吗?”那位年龄稍大点的老者急急走近,向我问道。
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实话,虽然他给我面熟的感觉,只是,记忆里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没办法,只得实话实说:“这个,这位兄长,在下记性极差,实在也觉得你面熟,只是……”
那老者倒并没有太意外,见我并未对他不理不睬,反而很高兴的又拉着他旁边的老者一起走过来说:“子城兄,你是大能修士,不记得我们也在情理之中。这是愚弟,当年我们借海道去南洲时,与子城兄有过半年同程之缘。”
他一说,我恍然了,立即说道:“惭愧,原来是归海长忆、长思兄弟。一别三十多年,想不到再次相见,居然迎面未识,见谅见谅。”
归海长忆和长思兄弟还未答话,旁边的冰儿见我说得文邹邹的,和我平时说话的样子大不一样,可能觉得有趣,忍不住“卟噗”笑了出来,见我望向她,又装作没事一般的转头看船外的风景。
此时夕阳渐下,马上就要到炎夜了。我也奇怪,这只船并没有什么危险的样子,刚才归海长忆和长思兄弟怎么一付要命的模样,大喊救命。
俩兄弟对于我不认识他们,倒也没有什么好见怪的。他们的修为未增,年岁渐大,已经青春不再,变化有点大了。我们原本也不是很熟悉的人,匆匆一面,认不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却一直未变,所以刚才他们在船上用望远镜远远看见天上的飞剑,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
我正准备问他俩为什么要大喊救命,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已经跑了过来,对着归海长忆大喊道:“父亲,它又来了。”语气非常惊慌。
归海长忆知道我在这里,倒也安心多了,很是沉稳的对那个年青人说:“俊毅,快过来见过长辈。”
那年青人目光有点疑惑的望向我们五个人。在我面上只停留片刻,倒是被菲儿和丹丹她们迷花了眼,目光居然不由自主的在她们四个人身上穿梭。
归海长忆没想到他如此没有定力,不满的拍了拍他才对我说:“犬子自幼在南洲苦寒之地勤修,见识修为均极为有限,子城兄,这……”
我微微笑笑,小孩子嘛,定力差点也正常。当下无所谓的对归海长忆说:“无事,长忆兄不必介怀,年轻人嘛,总有懂事的时候。”然后我也不想拖拖拉拉,连忙话归正题问他:“刚才令公子一直在喊着的它是什么东西?可是给长忆兄制造了一些麻烦?”
归海长忆也连忙推了推他犹如梦游的儿子,问道:“它离这里多远了?你慌慌张张的又叫嚷什么?”事实上,刚才他自己在船上的喊叫声也并不算小。
他儿子被他一推,才如梦初醒一般的立即对着归海长忆说:“爸爸,那家伙刚才消失了好一会儿,现在果然又来了。这次还带了好几个帮手,怕是不肯善罢干休了。”
细问之下,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三十多年前到达南洲之后,因为修为低下,又错过了上次中洲帝属军和大家族的回归之期,就一直滞留在了南洲,无法回家。
这一次,南洲仙帝委派一位名叫疯魔金刚的神尊,组建了一个前往中洲的外交游访团,从南洲原林借道而行。
南洲原林不比中洲和东洲之间的原林,因为兽帝没有继承人,所以借道之后,也就没什么危险了。这样的情况下,有很多滞留南洲的中洲修士,或者想要来中洲游历修行的修士,就都自发的跟随在这个游访团后面。
归海长忆和长思两兄弟,久出思家,又加之在外面结婚生子,想要叶落归根,也各自带了儿女妻子,也跟着回来了。只是大队伍到了原林转海码头的时候,就只能各自雇船而行了。因为到了那里后,有中洲的接引使者为南洲游访团提供飞行兽,已经没有人再为他们提供保护了。
南洲原林转海码头,就是上次归海长忆两兄弟与我分别时的那个码头。这百年来已经成为了人类的一个驻点,大多数去原林探险的修士,从海中转入原林都是在那里下船。同样的,从原林回来的修士,通常也会走这条海路。因为陆地的原林路线,要绕行几位神兽的领地,不仅危险,道路还非常远,没有人会做这么费力不讨好的傻事。
只是归海长忆两兄弟的妻子,都不是修士,初到中洲,原本就有点水土不服。加之路途劳累,都先后疾病缠身。错过了与大家一起回来的船只,不得已,拖延了两个月,等他们的夫人康复了一些,才能再次租船回来。
也是运气使然,这船才行驶了十来个炎日,就被一条夜欢贼鱼盯上了。这种海兽,体型超过两百米的,都是仙兽境了。不过它天性喜欢夜间活动,即便修炼到了仙兽境,也还是保留着旧日的习惯,并没有马上攻击,只是远远地缀着船。
归海长忆两兄弟发现它的踪迹、已经有二、三十个小时了。它也非常狡猾,时隐时现,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跟着。但是,老水手都熟知这种海兽的习性,知道它肯定会在炎夜的时候攻击船只。
一船人正在无计可施之时,远远的在天空上发现了我的飞剑,见它如此神速,知道必有大能修士在天空游历。等到在望远镜里发现是我时,更加狂喜不已。也顾不得面子了,使劲力气呼救起来。
人与人之间,冥冥中自有缘分。想不到时隔三十多年,我又碰到了归海长忆和长思两兄弟。而且很显然,这次又是我帮了他们的忙。不然,以夜欢贼的体型,不说几只,就算只来一只夜欢贼,他们这一船人,也绝对活不倒明天。
不过对于我和菲儿她们来说,几条夜欢贼,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我倒是突然回忆起以前乘坐过的那条狂丝八角鲨来了。
这里临近三十多年前与狂丝八角鲨分开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这家伙还活着没有。是不是被别的海兽给吃掉了。
海兽没有太多的领地意识,一般会在一大片区域中活动。有时也会偶尔垮区域捕食,哪怕高智慧海兽,也是比较野蛮的。因此狂丝八角鲨虽然已经算是仙兽境,但也不是不可能成为其他海兽的腹中之食。
我有点顽皮起来,用起啸唤大喊道:“狂鲨,还活着没有?没死出来露个脸,有老熟人。”狂鲨,是我帮那只狂丝八角鲨取的名字。
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下来,我一连这样啸唤了几次,也没见海面有什么反应。也就放弃了,估计要么这家伙转移了活动区域,要么就是真的没能活到现在。
倒是那几只夜欢贼,听见我的啸唤,突然加速冲过来了。也许它们以为船上的人要找什么帮手,生怕夜长梦多吧。
我神念展开,已经将它们的体型大小都大致有了个了解。心中难免有些兴奋,就像是要迎接生死大战一般。
没错,我自己并不打算去和它们对杀。太弱了,没什么意思。我的目的是检验云丹剑飞击的效果和威力,所以才会有这种棋缝对手的感觉。
据说太古时代的修真士,千里斩人首级,万里夺人性命。这或许有点夸张,不过我感觉,如果千米之内,我大致还是可以控制好云丹剑的。只是控制的效果怎么样,我必须经过实战才能确定。
“爸,它们近了。还有三公里。”归海长忆的儿子用望远镜观察着,声音中带着一点恐惧。他叫归海俊毅,土系中级法修,今年二十三岁。以他的年龄,也算是比较突出的栋梁之材了。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子,是归海长思的女儿,名字很好听,叫归海一悦。她是一名水系初级法修,刚才归海长思介绍了一下,好像是十九岁。比较起来,她反而比归海俊毅冷静一些,听到归海俊毅的声音发抖,有点不满的抑郁他:“哥哥,这么怕它做什么?呆会我给它来一道水流术。”
归海俊毅还没有回答她,旁边的丹丹有点不解的问她:“它是海兽,水系的法术应该对它没什么用处吧?”
归海一悦转头看了看丹丹,嘴里笑起来,声音很甜的说:“姐姐,我用水流术将它身边的水都抽干,它肯定神气不起来了?”
我眨了眨眼睛,这小女孩倒是很聪明。果然丹丹也豁然开朗一般的夸奖她:“小妹妹你真聪明呀,如果不是它们太多,你这个方法一定很好使。”
归海一悦也是为难的皱了皱眉头说:“是啊,我法力不够,它们这么多,可能有点难。”
丹丹却对她的方法很感兴趣,转头对我说:“子城哥,呆会儿你留一只,给小妹妹试试手。”
我心里有点发笑,你都比人家大上六十多岁了。姐姐妹妹的也不怕被人占了便宜。可是,这话我还真不敢说。丹丹平时没什么脾气,可是不高兴的时候,也是会有点小性子的。
见我开小差,旁边的菲儿推了推我说:“丹丹要你留一只呢。”
我连忙应着:“哦,行,行。我也想试试看,水系到底能不能用于在海洋里战斗。”
事实上我已经知道归海一悦这个方案是可行的。我自己就修行过水系法术。对于她说的方法,我完全可以办到。只不过,不能确认的是,仙海兽没有了水,到底还有多大的威力?
只是世事总是难以尽如人意。
我的云丹剑,尽管已经缩小了,可是飞出去攻击这种仙海兽,也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简单。
我倒是留下了一只夜欢贼,不过这家伙死活不愿意和我们战斗了,原因也简单,它投降了。
“子城哥,我们不坐飞剑回去了?”趁船上的人都在收割夜欢贼的尸体,丹丹跑过来问了我一句。
事实上我倒是想坐飞剑回去,总这样让它浮在空中,虽然变小了,也有一点让人感觉在炫耀一般。
只是,归海长忆两兄弟,也算是我的老熟人,他们现在的修为也不过是师级境,勉强可以飞行自保。但是船上这么多的家属亲人,还有凡人,以他们俩的境界,船上又没有大修士坐镇,一路回落月城,可以说是困难穷穷。
要知道,虽然我们感觉飞剑没飞多久,也就是十来天而已。可是以这种船四十步进的速度,他们最少还需要两个多月的路程,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想了想,我也只能对丹丹笑笑说:“我和长忆两兄弟,三十多年前也有半年同程之缘,这次既然碰上,就随船而行吧。”
丹丹有点好笑的凑近我说:“子城哥,你别不是看上人家的女儿了吧?”
汗,我是这样的老色棍么?
丹丹自然了解我,没等我回答,已经“咯咯”笑着跑开了。这丫头。
不过,也好,好久没听见她这么爽朗的笑起了。曾经一夜衰老的记忆,总让我们不自觉的想起,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此时此刻,丹丹的笑声,却似乎让我们忘记了年龄。
我正在微笑,那边菲儿的声音又喊起来:“子城子城,快过来,那是不是你说的老朋友?”
她的手中有一只望远镜,正在看着远方。我摇了摇头,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望远镜。展开神念,向远方探去。
的确,就是那只狂丝八角鲨。我很是高兴的对它喊着:“狂鲨,是我,还记得我吗?”
狂鲨似乎有点怀疑,不过等再近了一点,它终于确定了是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走过来和我说说话,还是应该马上就逃走。
不过过了一会儿,它还是走了过来。显然它也知道,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
“子城尊者,几十年没见过你啦。”狂鲨和我打着招呼,声音有点忐忑。
我走到船延边,随意的对它挥了挥手说:“正好来这片海域,想不到,你又大了这么多?有没有晋级圣兽境呢?”
它摇了摇头,对我说:“子城尊者,这片海域活动的人类越来越多,我现在常常饿肚子,很难晋阶了。”
我叹了口气,知道它说的也是实情,但是这种事,我们很难帮得上它,只能安慰道:“狂鲨,不急的,慢慢来了。”
它听到我的话,也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事实上,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丹丹却比我脑子灵活,听到我的话,带着点提醒的问狂鲨:“狂鲨,你愿不愿意变小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呀,我们五个人都在这里,可以帮助它进阶。不过,我想了想还是问它:“狂鲨,这些年没有吃人吧?当年你和我分开的时候,我可是告诫过你的。”
狂杀一副小孩子模样的摇着头,发咒赌誓说:“子城尊者,我可不敢违背当年的血誓,如果敢吃人,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仙兽了。”
事实上我还是相信它的,血誓是以血为引,以元灵和斗气为质,以不悔法阵为中心祭放的誓言。据说非常灵验。百万年炎星历史上,凡是立下血誓而不遵从的,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反噬。
我向狂鲨点了点头,带着点夸奖的说:“嗯,我相信你。”
三十多年以后,它敢再来见我,足以证明心中无鬼。
狂鲨对于我们要将它变小,并没有异议。体型变小了,只要它的境界还在,并不影响它的战斗力。反而因为体型减小,降低了它对食物的需求量,生存能力自然变得更加强大。如果还能够进阶,只有傻瓜才不会愿意了。
我和菲儿丹丹她们,联手施展凝神术,花了大半个炎夜的时间,将狂鲨缩小到只有两米大小,果然让它进阶到圣兽境。
那只被我们俘获的夜欢贼见我们如此神奇,连忙立下血誓,发誓再也不攻击人类,并且自愿追随狂鲨做随从。终于赢得了菲儿丹丹她们的同情心,也被我们变小成不到四米长,顺利的进阶为圣海兽。
有这两只海兽作为归海长忆他们船只的护卫,我也就放下心来,不需要在随船而行了。两兄弟本来还想让他们的儿子和女儿随我或者菲儿她们修行,但是我们现在都还在上升期,并没有达到修行顶峰,自然没有传徒授业的打算。
考虑一番之后,冰儿执笔,加盖她们四人的名帖印章,写了一封推荐信给我们曾经就读过的兴城法神学院,让学院予以安排就读。想来不会有问题,学院肯定会妥善安排。毕竟四位圣尊的联名举荐,不管是在中洲和东洲,都是非常少有的事情,何况,他俩只不过去上个初级学园而已,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种结果,自然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