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城,你们回来的这么快?”云菲很惊讶,见我点头,不免有点忐忑的问我:“还是老样子吗?”
我一把将她抱紧,心中难免激动。三年了,确切的说,从沙漠回来之后,我一直没能有一点点突破。这三年来,我心中所受的折磨,被我自己深深埋在最最深处。
找到突破之路,不仅是对力量的渴望,更是对云菲和丹丹无尽的责任。她俩无怨无悔的跟在我身边,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从未想过要离开要放弃,她们对我的信任,早已超过了我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当抱紧这付温暖的身躯,当感受到她的担心和温柔。我的泪水完全无法自制,我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敏感,脆弱,高兴,快乐。无法描述心中的这种感觉,无法言表我似快乐、似沉重、似彷徨的那种沉沉感受。我哽咽着重重地摇着头,云菲明白我的意思,抱紧我轻轻地哭起来。丹丹在旁边看着我们俩,有点不解,有点无措的模样,我泪眼朦胧中向她伸了伸手,她带着欢喜的表情扑入我的怀中,却又傻傻的陪着我哭泣起来。
我们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身在何地,完全忘记了其他人,完全忘记了身边,还站着一个本应让人仰望,让人敬畏的神级境大能修士。那一刻,我们的眼中只有彼此,我的世界,只有我们三个人,容不下其他任何的一切。
“你们两个,就是这样给他骗到手的?”
“什么嘛?”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又怕死又喜欢哭鼻子。”
“琦裳姐……”
“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你们两个人今天炎夜要搬走了?”
“是啊,子城安排好了的。”
“唉,你们不在这里了,我都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琦裳姐,你可以到我们家里去呀,子城哥肯定还有好多问题要请教你的。”
“不去,那娘娘腔我看着心烦。”
“哪有嘛,子城哥那是太高兴了。”
“算了,我知道在你俩眼里,就他是最好的了。”
“嘻嘻,本来就是嘛。”
终究,琦裳还是半推半就的跟着我们回到我们还住一个炎夜的家。
这里,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但是,修行的前路没有安定的说法,想要强大,就要不断的领悟,不断的探索,不断的体验这个世界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
我从宾馆带回些食物,去厨房忙碌。这半年多来开宾馆的经历,倒让我学会了好几样菜式,不说厨艺高超,至少已经拿得出手了。
琦裳对吃有特殊的爱好,只要味道好,就能吃很多。
那么,就让我投其所好吧。
我还从未试着要与人这么相处,三十多年来,一直淡泊,没想过要与谁亲近,也没想过要与谁疏远。但是,此时此刻,我确实有巴结的想法。不管怎样,琦裳帮了我一个大忙,对于她来说,也许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人生的转折,却是修行之路的苦尽甘来。我相信,沿着剑修的大道,我会走出一条全新的修真之路。
至高修士的传承,是的,这么一刻里,我从未有如此坚定的相信起那个梦来,不,不是梦,是真正的魂渡。我的灵魂真真切切的到达过灵宝洞天,真真切切的接受了至高师尊的传承。气脉,是与法修与剑修都不一样的修真之路,我也许还会遇到困难,遇到挫折,但是就如同至高师尊最后那一句赠语说的那样:“勤能补拙,务必坚持不懈,才能求得大道。牢记得舍之法,不要忘却真我本心。”
冥冥中至高师尊仿佛早已预料到我今时今日的遭遇,不要忘却真我本心,是的,我曾经迷惘,曾经失落,曾经忘却,曾经不想坚持,但是从今之后,我再也不会了。
我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但是今晚我特意从宾馆带了两瓶好酒回来。是的,醉一场,从此,不管有多少艰难险阻,我再也不会退却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我双手本能的一抱,居然抱了个空,菲儿和丹丹都没在我的身边。
一个“哈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摇了摇头,睁开眼睛一看,我竞然躺在地板上,琦裳和菲儿丹丹一字排开,正占着我的床看我的笑话。
我有点尴尬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喃喃的说:“醉的厉害了,居然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丹丹听到我的话,捂着嘴笑起来。菲儿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我有点奇怪她俩怎么了,琦裳却在那里大大方方的承认:“是我把你踢下去的。”然后似乎不满的对我骂了句:“天天占着茅坑不拉屎,都不知道什么**闺寂寞吗?”
我听得不太明白,菲儿却羞红了脸在那儿发嗔:“琦裳姐,你瞎说什么呀?什么茅坑啊,难听死了。”
琦裳“哦”了一句,无所谓的说:“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啦。”
我莫明其妙,也不知道她们说的什么意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突然兴奋起来,对琦裳说:“我去拿剑,你帮我看看我还有哪儿没对的。好不好?”
没想到她白了我一眼,横着声说:“我不去。”
我顿时失望,不过,想了想又有点诱惑的说:“我还有拿手好菜哦,要不,我炒个龙盘肉?”
没想到这次却不灵了,她跳下床一脚将我踢出了门说:“滚你的蛋,木头人一个。”
算了,我去试试“人剑合一”,这是琦裳告诉我的名字。
“云菲,你不会去买点什么什么图啥的教教他。”
“琦裳姐,你怎么又瞎说了。”
“我是想帮你。这小子长得花枝招展的,你们两个又……”
“唉……没事的,我们相信子城。”
“丹丹?你呢?”
“子城哥是最好的。”
“两傻妞。”
这个炎夜,我都在练剑中度过,气脉循环,原来是可以控制的。这个新的发现,让我欣喜若狂。
我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攻击力。
五、六年前,事实上我已经不怎么害怕仙兽的攻击了,虽然不说绝对免疫,但通常两、三下打在身上,我都可以承受得住。如果我的攻击力上来了,可以破开灵兽的护身术,那么假以时日,我一定也可以破开仙兽的护身术,甚至圣兽、神兽的。
也许我不能够飞,也许我没办法祭放法术,但是,我坚信,随着我的强大,这些缺点会慢慢弥补。我可以让自己跳得更高,也可以让自己跑得更快。我甚至可以让菲儿和丹丹直接在空中将我扔来扔去。
这个游戏,她俩在晋级法师之后,就曾经玩过,还玩得不亦乐乎。现在想来,那可不仅仅是游戏,完全可以当作对我作战能力的补充。
我坚信,随着我的强大,南宫极行那样的恶人,终有一天会被我踩在脚下。
突破了灵兽护身术这一层,我的攻击力已经完全和师级境持平,防守力更是超过了师级境,与仙级境持平甚至可以堪比圣级境初期。也许,这就是至高修士传承的师级境。
去往中洲,百万年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次,但是像这次这样的大规模队伍,应该是比较少见的。
除了随行的神级境大能、圣级境大能及他们的仆役,五千学员及仆役。在队伍后方,更是跟着长达几公里的修士和他们的仆役、随从。
仙帝的旨意中,并没有不准跟随这一条,而且因为学生们的家境并不一致,也不可能都在天空上飞行。所以这一次的中洲之行,居然是地行兽加奔走的队伍,只需要五十步进,就可以跟上队伍。
只是以这种速度行进,也就意味着,我们需要两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中洲边城。实际上,中途还需要绕道,全程需要的预计时间是三年左右。
天空中,还有很多飞行兽缓缓跟进,我、菲儿、丹丹也骑乘着欧灵鸟,并没有在地面上走。
队伍行进了差不多十几个小时之后,已经开始出现一些野兽,虽然攻击力并不强,却也造成了队伍人员的惊慌,不过护送的队伍并没有理会,继续前行,等到差不多出现心兽的界定线,队伍停了下来。
天空中两位骑乘着欧灵鸟的法神,拿出一个盒子来,合掌祈祷了一番之后才缓缓打开。我们离得不算远,看见那盒子中,分别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出四道金光,金光越飞越高,越来越亮,到最后,将整个天空都照得明亮通透。
一股宏大,磅礴,威严的气势,一瞬间漫延开来。地面上、天空中原本飞着走着的心兽和野兽,在这道无匹的气势中全都惊慌失措的飞速逃开。
过了一会儿,天空中隐隐一个响如宏钟的声音“哈哈”大笑着说:“借道。东帝这是怕两百年后后继无人吗?哈哈。”末了另一个声音说:“照老规矩,准了。”这时从东洲方向,一个更为嘹亮的声音远远传来:“谢了。”
然后这两位法神盖上盒子,声音很大的向下面说:“保持战队,生死由命,仆役中间,五十步进,天空亦然。悔者自退。”
说完,天空中的高阶修士开始行动起来,加上地面上的队伍和地兽,逐渐形成了一个层次分明的长达三四公里的队伍,里层是仆役和地行兽,中间是法神境的大能修士,再外层是圣级境的修士,最外层,居然是这次的学生。当然,间或不远,会有一个或者两个圣级境大能在中间随行。这种队形,显然是准备作战了。
我正趴在欧灵鸟的座架上看得兴高采烈,没想到突然间人影一闪,琦裳也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也不管这里有近百米高,一脚就将我踢了下去,嘴里骂着我说:“这么好的机会,你在这儿看戏吗?滚下去。”
我根本躲不开这丫头的腿,又一次中招,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下面学员的队伍里。隐隐听见菲儿和丹丹“啊”的一声,过了一会儿又没说什么了。
才落到地面,身旁的一个女法师看见我,当即推我了一把说:“同学,前面,这里是法师队。”
我一付剑师的装扮,确实并不适合站在这里,当然往前。看了看后又有点心虚起来,原来这次的五千学员里面只有大约不到两千的剑修,这么长的队伍,人数稀稀落落的,阵势上着实让人心中没底。
不过显然没有人会管这些事情。过了一会儿,天空中法神的声音传来:“开拔,每十时定两时,不得另作停息。”
下面有人答应着他:“遵法旨。”
这条路,对于这些学子们来说,是一条血路,多年之后,幸存下来的学子们,都是大成就者。优胜劣淘的修士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似乎有某种默契,一路上,前追后堵的都是灵兽或仙兽,圣兽大多在后面押阵,并不上前。仙兽们则不时嘴里喊着“吃修士进阶,冲啊。”然后真的冲上来与我们混战在一起。
我们队伍中的神级境和圣级境,也最多是非常危险的时候出手救助一下,通常都是不予理会。如果想要依赖他们,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死掉。因为他们救人没有规律性,有时救,有时不救,全凭心情。
天空中,似乎也是这种默契。
没有人认为这是轻松之旅,前三个月,确实不算累。甚至有越战越勇的气势,可是,灵兽和仙兽也越来越多。然后就开始不死不休的战斗,又走了五个月后,队伍中牺牲了四百多剑修和法修。
趁着休整,开始压缩队形,剑师全部到了最前线,使用双人休息制,我和一位叫宇光翟的平民剑师成了一组,间隔休息。他修为只是初级剑师,此时已经负了伤,好在队伍里有冰系法师负责疗伤,并不严重。只是这种高强度的战斗,让人精神非常紧张,因为没有休息时间,意志不强大的人,难免会崩溃。
我倒是还能承受,渐渐中对仙兽的攻击也没有那么惧怕了。而且人剑合一,也有越来越纯熟的趋势。可以说,这条染血的中洲路,似乎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免除了圣兽的威胁,我越战越勇,大杀四方。两年后,我已经一个人担当了四个法师队伍的剑师护力。在队伍中,渐渐暂露头角。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灵兽和仙兽可以危胁到我了。但是,也有让我很郁闷的仙兽和灵兽,那就是远程攻击的和会飞的。通常这两类,我都拿着它们没有办法。
我不像别的剑师,他们都能飞,也能远程发放斗气。但是我除了上前追杀,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我的特殊,也渐渐为人所关注,由于我经常冲进仙兽和灵兽队伍中大杀四方,得了一个外号叫:“作死城。”
好吧,不是我想作死呀,实在是没有办法。
“作死城,今天又吃极地豹?跟你一队真幸运呀。”
“你们赶紧弄,过下又要开打。没办法搞什么口味了。”
“子城哥,你又送兽丹来了。”
“嗯,累吗?”
“还好呀,我们有琦裳姐帮忙呢。”
“不要总是想着依靠别人,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
“菲儿还好吗?”
“当然。不过,嘻嘻,琦裳姐不让她过来。”
“这不解风情的丫头。”
“她也经常这样骂你。哈哈。”
“算了,随她去吧,记得把兽丹给菲儿,一边祭法一边修炼。”
“嗯,我们知道的,子城哥你放心吧。”
第三年,队伍再次做出调整,因为死掉了近两千的剑修和法修,甚至还有很多仆役,有一次休整,一个灵兽队伍将在外围遮棚中方便的仆役们,一次吃掉了几十个。
在****对抗的战场,这就是现实,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也有很多灵兽仙兽变成了我们的腹中餐或者修行兽丹。
菲儿和丹丹倒是很安逸,没办法,有剑神随行保护着,就是不一样。
隐隐中,我觉得这样对她们的成长并不好,但是,我不希望她们再次身陷险地,几年前她们无力毁容的悲剧,我再也不允许发生了。不管怎样,修行永远比不上活着重要。我宁可让她们呆在温室中缓慢成长,也不希望她们在狂风暴雨的磨炼中夭折。
两年零十一个月后,我们终于抵达中洲东部边城,学员只剩下二千六百多人。仆役剩下三千九百多人,很多仆役已经没有了主人,最终的结果,肯定是流落中洲。如果不是特殊的机缘,今生今世,他们再也回不去东洲了。除非大能修士,不是谁都可以借道的。
后面一直跟着的队伍,战斗任务毕竟轻松得多了,全程下来,死伤大致在五分之一左右。主要是他们的准备本来就很充分,护卫力量强大,而且也不需要像我们的队伍这样,要承担保护仆役的任务。
当然,如果没有神级境和圣级境的护送,不说能不能借道,很可能我们这五千人会全军覆灭。毕竟,每次休整的时候,圣级境大能修士会轮番承担起护卫任务。要不然,不眠不休,不能排泄不能吃饭,不说战斗,饿也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