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们两个脑海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让他们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念头。他们看了对方一眼,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与自己相同后,刘昊天问:“她,可能吗?”
“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是莫离师弟的女儿的话,就有可能!”
“你以前不是见过她吗?”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像她这个年纪长得快,变化也大,而且我今天还没见到她正面。一切还得见到她再说了。”
“对,见到她所有谜团就解开了。”
说完,刘昊天对着殿门口大喊一声“子风!”,凌子风就推门进来了。
“你去把莫潯叫过来,我们有话要问她。”
“是,师父。”他一拱手就准备退出去,退到门口时他顿了顿,犹豫着。但还是转身对他的师父——刘昊天说:“师父,莫潯师妹不是有心的,请师父不要责罚她。”
刘昊天摆摆手,说:“去吧。”
“是!”
凌子风走出门后顺便把门关上了。
殿内,随着大门的闭合再度陷入沉默。两个人仿佛不需要开口就已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两道寂寞的身影就这样在昏暗的大殿内慢慢地踱步,除了脚步声,再也听不到第二个声音。
——戾天教主教坛——
落炘玉坐在他的教主宝座上,一只手扶着椅子扶手,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前胸膛。
“月影,去查查那个人的来历。”
“是,教主,属下已经派人出去查了。”月影跪在地上,一手撑地地回道。
“教主,从那个人的话语中,好像是莫离那老贼的女儿。”军师黑耀上前一步说,脸色还很苍白。
不过也正常,自他们撤离瑶山回到教坛后,就马不停蹄地到主教坛来议事,而黑耀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还没治疗。
“哦?”落炘玉疑惑地回忆着莫潯所说的话。
黑耀接着道:“她最后还说,祭奠她父亲的亡魂,就是说,莫离那老头已经死了。”说完后露出一副狡诈的笑脸来。
落炘玉大喜:“哈哈哈,天助我也,莫离那老头死了,瑶山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正是拿下瑶山的好时机啊,哈哈哈。”
“但是教主,现在瑶山不是出现了一个莫潯吗?她可不能小觑啊!”月影一脸认真地说。
“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而已,不足为惧。我这次也是轻敌才会被她打伤,就算我打不过她,我父亲,你们的老教主不是还在吗?”落炘玉粗声道,跟他那文质彬彬的名字真不搭。
“只要我们老教主出山,谁会是我们的对手?”军师黑耀的脸上再次出现那阴险的笑容。
落炘玉摆摆手:“”“既然这样,你们先下去准备准备,一举拿下瑶山之事要从长计议,现在我要先疗伤,军师你也下去找行书给你疗伤吧,我看你伤的不轻呢。”
行书,是戾天教的医者,同时善于用毒。
“是!谢教主关心。”军师黑耀跪谢道,然后站起身来与月影一同走出主教坛。
——瑶山训练场——
虽然昨晚一晚无眠,今天又跟别人动刀动枪的,但躺在树杈上的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三年也没打听到爹爹的消息,原来是因为爹爹是师尊,他们都不敢妄加议论,也不敢直言他名讳;也终于知道爹爹为什么宁愿负我也要保护这里,坐上高位,身不由己;也知道爹爹为什么会避世,为什么会倦怠了。
原来,爹爹也很苦。
纵使心中已激起千层浪,却无法说出口,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心疼爹爹这一生。
不禁拿起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琥珀吊坠,对着树叶间洒下来的阳光观看琥珀里面的昆虫,刺目的阳光立刻让我眯起了眼睛,而思绪却飞回了五年前,我为爹爹带上这项链的那一刻。
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听得出有点着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莫潯师妹,原来你在这啊,师父师祖找你呢。”话语间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大师兄,陪我聊聊天吧。”我没头没尾地说着,完全不在意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倒是有些急了:“可是师父、师祖还等着你过去呢。”
“没关系,他们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让他们冷静冷静吧。我现在也不太想见他们。”
看着我毫不在意的表情,无奈,他只好先答应着了。
突然,他盯着我手里的琥珀愣了一下,然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似得,指着它缓缓道:“这是师尊留给你的?”
我摇摇头:“不是,这是我自己的,你见过?”我有点好奇了。
:“嗯,我见过师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像是努力地回忆着:“五年前,师尊与戾天教前教主落烩渐交手前,我就站在师尊旁边,看到了他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奇特的项链、后来师尊被打伤昏迷后,手里还一直握着这个项链不放,好像是对师尊很重要的东西。”
我顿了一下,其实我也知道爹爹很爱我很重视我。
“那是在爹爹回瑶山前我给他系上的,这个是我从小一直带着的,在爹爹回瑶山之前,我突然感到很不安,怕他会出事,爹爹又不让我跟着来,所以我让它陪着爹爹回来战斗,就好像我一直陪着他一样。”然后把琥珀捧在手里,放到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感受着爹爹残存的气息。
“师妹的剑是师尊留给你的吧?莫潯师妹是因为自己的剑这么好所以才不屑于用其他剑吗?”
有时候觉得大师兄很聪明,但却又有这么犯傻的时候。
“冰刃剑的确是爹爹留给我的,但敢问大师兄怎样才是一把好剑?”
“一把好剑自然是要质地纯,出鞘锋利,和剑气正了”
“那瑶山有拿一把不是这样的剑?”
这时倒是他自己顿了一下了:“那莫潯师妹为何?”
“其实在我眼里,剑无好坏,就看主人是否能把它发挥到最好了。爹爹曾跟我说:当手执起剑的时候,不为伤敌,而在乎保护身边重要的人,又或者是那个人有能力有资格让你拔剑相对,倾尽全力。在平时的训练里,我没必要对你们拔剑相向,我有我自己的坚持。冰刃剑的确是一把好剑,而且我不认为是我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我,我也允诺过它,非它不用,所以我不碰其他的剑。”
他有点惊讶于我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他:“大师兄,不如你跟我说说我爹爹在瑶山是个怎样的人吧?”这不是突然兴起的,而是发自内心想要更了解我爹爹,虽然他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个问题,这一次的他就真的陷入了深思中。随着回忆的慢慢浮现,他缓缓地开口:“师尊在二十多年以前就离开了瑶山隐居避世了,期间很少再出现在瑶山里。虽然这样,只要瑶山有事,师尊都会回来帮忙的。我从小便在瑶山长大,在我刚入门没多久的时候,师尊还没离开瑶山,但是那时候师尊也是深居在他的怡游殿,很少出现,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能感觉到师尊是一个值得令人敬佩的人,在平时他完全不会摆出一副尊者的样子来对我们,而是想一个平常人家和蔼的老人;在我们训练时,他又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不会因为感情而左右他的判断。在我们心里,师尊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们都很敬重他,他也一直守护着我们瑶山。听说也是因为师尊从小就在瑶山长大,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家了。其实对于我们所有瑶山弟子来说,不管什么时候进的师门,只要我们进来了,我们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来守护了。”
听着大师兄的回忆,当年的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爹爹的一颦一笑,隐忍坚持,仿佛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得到。
他看到我不说话,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呃,师尊是你爹,我说了这么多,应该都是你知道的吧,呵呵。”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着。
我才回过神来:“我爹爹从不跟我说关于他以前的事情。”
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我笑笑说:“好了,那两个老头应该想通了,如果我再不过去,估计他们要着急了。”说完便跳下树离开了。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我说的是“那两个老头”,而不是“掌门和师祖”。便只无奈地笑笑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