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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哥哥真的走了

荣清灵兄妹二人牵了马,出了后门一路向东而去,出了城门,拐下官道,一条山间小路蜿蜒而去,顺着路两旁密林层层,灌木丛生,越往深处,树木越茂盛,遮天蔽日,透不出一丝光亮,穿过丛林,豁然开朗的视野,一条小溪横在二人面前,清澈见底的溪水,欢快的流淌着,远远观去就像一条飘动的蓝色缎带,越过小溪,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天遍野的黄,这盛夏光景,居然有这样一片黄色枫林,也算一奇景,此片山头隶属皇家园林,虽无人看守,但寻常百姓也不会随意出入,只因这片片枫树深处便是一片迷失森林,林中岔路极多,据说有那胆大的人不畏艰险想一探究竟,却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所以此处取名无归,还被人用栅栏之类拦住,避免有那不明情况的人再深陷其中。

二人策马,趟过溪水,转眼已在枫林之中,荣泽林翻身下马,伸手小心扶下妹妹,“哥哥,为什么要来这里?”荣清灵不解,抬头望去,层层密林遮住了外面炎炎夏日,偶有一丝阳光透进来确实温和的,“这里真的好舒服。”荣清灵张开双臂,用力呼吸着带有泥土芬芳的空气,微风拂过,带来树荫下的清凉,一年前,荣清灵偷偷溜出家门玩耍,不小心迷了路,无意中闯进这片林子,最后也是被荣泽林在这枫林的树下找到睡得正香的妹妹,从此这里就成了兄妹二人的秘密据点,时常跑来玩耍,还在流经树林的溪水旁建了间木屋,供休憩只用。

“喏,这个给你。”荣泽林从袖袋中掏出一串紫檀木的手串递给荣清灵,趁荣清灵愣神时,轻抬起她的手,将这一长串颗颗均匀,饱满的珠子绕在她的腕间,却盯着她纤细的手腕出神,“灵儿,我不在的日子,要好好吃饭,不许挑食,等我回来,要见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妹妹。”荣泽林将手串绕了四五圈,才正好戴在荣清灵的手腕上,荣清灵抬起手,凝视着雪白如玉的手腕上,一串淡紫手串,颗颗圆润,似能生出油来。

“哥哥...”荣清灵看了一眼一脸欣赏的哥哥,抬抬手,“原来你这几个月晚间都在做这个,难怪每次晚饭一过就不见了踪影。”荣泽林翘起唇角,沉默不语,似是默认,任由斑驳的阳光洒在脸上。

“清灵,”荣泽林伸手拂过妹妹额前的碎发,顺手拿掉无意中飘落在她发间的落叶。

“嗯?”荣清灵收回目光,与哥哥对视。

“我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乖乖听爹娘的话。”

“嗯。”

“不要到处惹事生非。”

“嗯。”

“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又无法对爹娘说的事情,可以找萧家兄妹。”

“嗯。”

“还有,”荣泽林迟疑一下,继续道,“不要与洛宁郡主有过多的纠缠。”

“嗯,嗯?为什么?”荣清灵不解,荣泽林却只是轻笑一声,并无过多解释,便将目光投向天空,层层树叶透过的阳光,虽然不甚强烈,却也刺的人睁不开眼,使得荣泽林不自觉的眯起双眼,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看不到眼神中是怎样的光彩,起风了,树叶随风而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几片落叶如蝶般上下翻飞,翩翩起舞。荣清灵扬起头,却看不到哥哥的表情,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扬起的唇角,如玉的面颊被金色的阳光裹起,似是蒙上一层圣洁的光辉,就像那从画中走出的绝美少年。

“哥哥好美啊。”荣清灵竟似有些痴了。

荣泽林低头,看着眼前神游的妹妹,刮刮她翘挺的小鼻子,“想什么呢?”

“如果你不是我哥哥,灵儿一定嫁给你。”荣清灵回神,认真的看着荣泽林。

“好...”缥缈的声音,溢出橘红色的唇瓣,荣清灵挖了挖耳朵,似乎是自己听错了,这要是平时,哥哥早就敲着她的脑袋说她傻了。

“走吧。”荣泽林轻声说着,便率先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哦。”荣清灵应着,跟在哥哥身后,不经意抬起手,不知是阳光的反射,还是怎么,只见手链上竟蒙了一层紫色光晕,映衬在洁白的皓腕上,煞是好看。

兄妹二人顺原路返回,各揣心事,一路无话,直至第二日清晨,众人为荣泽林送行,荣清灵站在母亲身边,才惊觉,这次哥哥是真的要离开了,想着从小到大,即便父母不在身边,也多得哥哥看顾,却始终都要分别,想到这不禁红了眼眶,荣泽林扫视众人,见妹妹如此模样,眉头轻蹙,也禁不住鼻头发酸,却毅然转身上马,掩饰着眼中的不舍与留恋,策马狂奔,不在回头。

“小姐,小姐,昨天看门的阿福养的那只大花猫溜进了厨房,把厨房搅的一团糟,厨房的李婶正在那揪着耳朵教训阿福呢,听得说他们从那东墙根打到西墙根,这会正热闹呢,咱们去看看吧。”荣清灵的小丫头名唤绮朱的,一路叫着跑进门,气喘吁吁,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乐不起来,只见自家小姐趴在贵妃椅上,脸埋在锦垫中一动不动,一边另一个小丫头拢翠正拿着摇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小姐?”绮朱走上前轻唤。

“唔,”荣清灵抬起头,一脸悻悻的样子,“你们去看吧。”说完又把头埋了进去。绮朱看看拢翠,见拢翠也一脸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二人便默不作声。自荣泽林走后,已有四五天的光景,荣清灵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整天都是慵懒的窝在自己房中,在这样下去,非得生病不可,急的两个小丫头也束手无策。

这日,“小姐,听说后院您上次捡回来的小狗生了一窝的小狗崽子,可好玩了,咱们去看看吧?”拢翠一边整理着书桌,一边看着趴在桌前无精打采的荣清灵,手中的书都拿反了也不自知,也不知在看些什么,这不连一旁的小丫头都看不下去了。

“嗯,你去玩吧,我一个呆会儿。”荣清灵有气无力,拢翠也无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小姐小姐,”绮朱一路气喘区区跑进门。“绮朱,你能不能稳重些,不要总是都这么冒冒失失的。”拢翠见绮朱每次都不成规矩,忍不住嗔怪道。

“知道了知道了,”绮朱站定,也不生气,她知道拢翠都是为了她好,像将军府这种重臣之府,下人没有规矩会被有心人编排,也就她们小姐性格好,从不计较这些。“对了,小姐,萧小姐来了。”“嗯?”荣清灵听到萧雨恬的到来,总算有了点精神,“萧小姐已经见过夫人,正往这边来了。”绮朱继续道。

“好。”荣清灵应了一声,又趴在桌子上。萧雨恬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幅情景,一团嫩黄色的小身影趴在桌子上,手上还握着一本拿反了的书。

“灵儿?”萧雨恬轻唤道,“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萧小姐,您来的正好,快劝劝我们小姐吧,自从少爷走了之后,小姐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老爷夫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了。”绮朱在一旁急道。

“灵儿,这么久没见了,你不欢迎我来吗?”萧雨恬推了推还在发呆的荣清灵。

“雨恬姐姐,你怎么会来?”荣清灵总算回神,“你们这两个死丫头,姐姐来了也不告诉我。”

“小姐,我都喊你半天了,您也不理睬我。”绮朱嘟起嘴,委屈道。

“好了,你们先去忙吧,我跟你们小姐说会话。”萧雨恬转身道。

“是。”两个小丫头一齐躬身道了声,便退了出去。

“灵儿妹妹这样无精打采的,道教姐姐无所适从了,不如我们结伴出游一番如何,切莫辜负了这大好时光?”萧雨恬提议道,“自太后寿诞后已有三月余了,我们姐妹也没聚过,我已差人送信百里蓉,相信她不是就会前来与我们会和了。”

“蓉姐姐也会来啊?”荣清灵略抬头,身子还是慵懒的趴在桌子上,似那无骨的小蛇般。

“是啊,如果只我一人,恐怕还请不动咱们荣大小姐。”萧雨恬点点荣清灵的额头,打趣道。似乎每个与荣清灵亲近的人都喜欢戳她的额头呢。“灵儿,荣大哥临走之前嘱托我与哥哥好生照顾你,可是,你这样每天悻悻的提不起精神,叫我如何跟荣大哥交代?快快振作起来吧,我还是喜欢那个整天上蹿下跳活泼好动的荣清灵。”

“谢谢你雨恬姐姐,只是从小到大我从未与哥哥分开,一起玩,一起闹,一起闯祸,一起受罚,突然他离开了,我竟觉得心中像是空了一块,变得无措起来。”荣清灵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灵儿,你太依赖荣大哥了,这次事情,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是吗?”别说荣清灵疑惑,连萧雨恬都理解不了荣清灵的想法,未曾想荣泽林的离开会给她造成这样大的影响。似乎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萦在萧雨恬心头,可她又说不清道不明。

“清灵,雨恬,你们还去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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