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好赌和尚
夕阳西陲,秋风吹枯叶,岸上渺无人迹,一只乌鸦飞过,落在一颗早已枯死的树枝上。
白天这里是一个热闹的渡头,可一到晚上却很寂静,甚至有些渗人,现在是最后一班渡船。
摇船的艄公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看起却有气无力,两眼黯然无光。
这艘船白天送走迎来过往的行人,晚上这里便成了富家子弟豪赌的地方。
对辛苦了一天年轻艄公,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晚上陪着富家子弟小赌一番,有时候运气好了还能赚几个子,到城里快活林住上两天,和那里的姑娘翻云覆雨一番。
可是今天晚上发誓我绝不在赌,因为船上来了一个和尚,每次他遇到和尚都输的一个铜板都没有。
和尚规矩坐在船上,一个铮亮的光头,一身粗布破衣,一双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草鞋,不时大母脚趾俏皮的出来透透气,和尚一直注意旁边赌钱的四个年轻人。
赌钱的四个年轻人仿佛现在兴致正高,浑然没有发现这个落魄的和尚。
和尚一直规矩坐着,眼睛一直盯着赌钱的四个年轻人。
突然,一个三角眼年轻人道:“小艄公,你也过来玩两把?”
年轻艄公使劲摆手,用眼睛撇了撇和尚。
三角眼年轻人骂道:“怪不得老子今晚一直输钱,原来有这么一个狗东西在。”
和尚依旧规矩坐着,眼睛望着四个年轻人,没有说一句话。
其余三个年轻人都道:“晦气,真晦气......”
三角眼年轻人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换种赌法吧,今天下注明天定输赢,省的这和尚碍眼,怎么样?”
其余三个人点头答应。
三角眼年轻人道:“听说今晚燕子五和虎尾三要比一场生死约,我们就来压谁死,怎么样?”
三个年轻人压虎尾三死,三角眼年轻人压燕子五死。
突然,扑通一声和尚跪在四个年轻人跟前,大哭道:“求求你们了,让我跟你们赌一把。”
三角眼年轻人道:“你有钱吗?”
和尚老实道:“没有。”
三角眼道:“那你跟我们赌什么?”
和尚继续哀求道:“求求你让我跟你们赌,输了我把命给你,赢了我一个子也不要。”
三角眼大笑道:“哈哈,真是个傻和尚,我同意你赌了。”
三角眼年轻人继续道:“你赌谁死。”
和尚道:“我赌两个人都死!”
四个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连摇船的艄公都跟着笑起来,以为这是个疯和尚。
三角眼年轻人笑道:“好......,明天晚上我们就在这揭晓输赢。”
三角眼话音未落,已不见了和尚的踪影,船上五人颤抖起来,尤其三角眼年轻人颤抖的更厉害。
第二天早上,城里发生一件大事,燕子五和虎尾三两个人都死了,死的很平静,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也不是被毒死的,着实奇怪。
接着又发生一件奇怪的事,四个有钱少爷死于湖中外加一个艄公,也是无丝毫伤痕,没有中毒,奇怪的是每个死者都面带微笑,谁猜不出他们是怎么死的。
冷心客
冷心客他的剑很冷,他的眼神很冷,连那血都是冷的,整个人都冷冰冰的,仿佛世间没有比他更冷的东西。
壶里的酒还是温的,还飘着淡淡的清醇味。
洛阳城内,冷心客整个人泡在撒满牡丹温水中。
沐浴完,几个侍女给冷心客换上一套上等绫罗白衫,白衫上绣一片牡丹花瓣。
他从不碰女人,也不喜欢女人,也没有几个朋友,最好的朋友莫过于自己手中那把冷冰冰的剑。
冷心客已经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有饥饿意志才会更坚定。这是因为他要去做一件自己认为伟大的事情,去杀一个人,去杀一个从来没见的人,去杀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江南小镇,天青楼外,站着一个人,一个冷冰冰的人。
对面站着四个人,怒视眈眈望着冷心客。
“阁下为何挡着我们的去路”,手握巨斧的文弱中年男子道。
“快快让开,不然老子劈了你”,手握鬼头大刀满脸横肉男子道。
冷心客冷冷道:“你在路上,我在路上为什么要让呢!”
“你可知道我们是谁”,手挽牛皮鞭圆脸男子道。
冷心客道:“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
“哼,还跟他客气什么,一锤杀了再说。”络腮胡手握大铁锤男子道。
冷心客,没有说话,也没看四人一眼。
文弱男子道:“我们是来杀蓝正月的,不知和阁下什么关系。”
冷心客没有回答文弱男子,道:“那就对了。”
圆脸男子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说话,你在不让开就是和江南四大家族为敌。”
冷心客冷冷道:“我劝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再慢了恐怕你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冷了。”
文弱男子道:“还未请教阁下是谁?”
冷心客道:“冷心客!”
络腮胡男子道:“牡丹谷主,我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挡我等去路。”
冷心客全然没有听进去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站着。
文弱男子道:“久闻,牡丹谷主剑法精奇,今日我等冒犯,领教了。”
冷心客冷哼一声:“你们还不配我拔剑。”
络腮胡大汉,极具愤怒,一个箭步就冲上来,大锤带风砸向冷心客,只见冷心客一个侧闪躲过,不知何时一掌击中络腮胡大汉后背,络腮胡大汉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不知何时,冷心客已经站在天青楼门口,其余三人皆倒地身亡。
天青楼走出一中年男子,拱手道:“谢谢阁下出手相助。”
冷心客道:“你就是剑镇九城蓝正月。”
“阁下,既然不认识在下,为何要出手相救呢?”中年男子道。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杀你的”,冷心客冷冷道。
“阁下既然是来杀我的,为什么杀了追杀我的那四个人”,中年男子疑问道。
“我要杀的人,必须死在我的剑下。”冷心客冷冷道。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显然已经绝望,拔出剑道:“请拔剑。”
冷心客道:“我的剑已出鞘,还是你没看到。”
话音未落,中年男子重重摔在地上,倒地身亡。
没人知道冷心客的剑有多快,就像没人知道他的心有多冷。
摘花行者
黄昏,黄昏后。
京城,李员外府,李员外正双手颤颤巍巍的握着一份拜帖。
“小生摘花行者奉桃花一片拜上,望李员外笑纳,三天后小生自当亲自上门拜访。”
李员外京城出了名的恶霸,凡是京城有名望的都要让他三分,平头百姓更是躲还来不及哪敢招惹这位恶霸。
李员外紧握拜帖,手上青筋凸起,仿佛要撕了这个给他写拜帖的人。
李员外怒吼道:“李彪,你去招呼家丁守住小姐房间的大门,除了我和夫人任何人不让进入小姐房间半步,若有擅闯小姐房间者杀。”
次日,黄昏,西天一片残血。
“我请四位有一事相求,望四位出手相助。”李员外道。
“我四大恶人,就算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请员外说是什么事?”一个刀疤脸中年男子道。
“李彪,去拿给四位爷看。”李员外道。
刀疤脸拿着拜帖道:“李老爷,这个摘花行者从来没有人见过,我们无从下手啊。”
李员外诡异笑道:“四位放心,我这次就要生擒这个贼子。”
刀疤脸恭维道:“既然李老爷既然把握抓住他,那就一定能抓住他,还没人能从李老爷手中逃脱。”
刀疤脸继续道:“那不知道李老爷让我们兄弟四人做点什么?”
“你们四人埋伏在小女的房间里,只要那小子一出现你们就给我抓住他。”李员外道。
一个青脸男子道:“可是李员外,逃跑速度极快,天下没人能追的上。”
李员外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四颗褐色药丸,道:“放心,只要他能进小女房间我定叫他跑不了,我已在小女房间洒下了暗香散,这是解药几位服下吧。”
刀疤脸男子道:“哈哈,那小贼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四人服了药丸,离开了大厅,迎面一阵微风。
第三日,黄昏,晚上。
李员外拿着回帖,放在门口。
“鄙人已知晓,小女已家中等候,拜上。”
李员外回到屋里面,佯装躺在床熟睡,四大恶人已经埋伏在李员外的屋里面。
原来,李员外是声东击西,如果摘花行者要进女儿房间,必须先来取解药,待他来取解药,就将其捉住。
月已过中天,整个院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哈哈,等候已久了。”李员外道。
“不好,暗香散。”一身白衣的蒙面道。
窗户,哐当一声,屋子里已经不见白衣蒙面人,白影落在院子里。
四大恶人越窗跟了出去,李员外也手持大刀出去了。
李员外先到自己女儿房间看了看,发现女儿没事,吩咐家丁守好门,便关上门去追白衣蒙面人。
小姐闺房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白衣蒙面人。
白衣蒙面人道:“那么可恶的老头竟然有这么好看的女儿,真是天道不公。”
这个楚楚动人的女子想要张嘴大叫,却喊不出声来,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点了哑穴,而白衣蒙面人依旧站在原地。
“奥,你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没中毒啊,其实那四个笨蛋服的解药才是毒药,根本没有暗香散,也就是茉莉花香,你父亲既想利用他们四个抓到我又不想让外人知道此事所以才......真是太小瞧我摘花行者了”,蒙面白衣人道。
“你是不是还在纳闷,我在屋子里说了半天,怎么家丁都听不到吗?”蒙面白衣人道。
这个楚楚动人女子,一脸惊愕。
蒙面白衣人道:“不错,我进来的时候他们还能动,还能听到,不过我进来后他们就不能动,也听不到了。”
说完话,白衣蒙面人缓缓的摘下脸上的白布。
李员外女儿一脸吃惊,转即变为恐惧。
次日,四大恶人死在李员外府,李员外女儿满眼恐惧一丝不挂死在床上。
凡是见过摘花行者的女子,第二天都是满眼恐惧躺在床一丝不挂死去,没有知道她们是怎么死,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白扇月天晴
有这么一个人,一年四季都拿着一把纸扇,天热的时候,这把纸扇从不打开,天冷的时候从不合上,说是文人墨客吧,纸扇却是白纸一张却无任何字迹和图画,着实令人不解。
冬月,天气干燥冰冷,一个青年男子却摇着一把白纸扇,文质彬彬走在街道上。
“站住,你个野丫头!”一壮汉手持铁棍道。
“救救我,我不能被他抓回去。”一个貌美的少女,拽着白扇男子的衣襟道。
“姑娘,既然在我的背后,就没人能抓走你。”白扇男子道。
“这位壮士你就放这位姑娘一马吧,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白扇男子接着道。
壮汉道:“我放她一马,谁放我一马。”
白扇男子道:“既然大家都有苦衷,就坐下来谈谈,何必动刀动棍呢。”
“小子你是谁啊?”壮汉道。
“月天晴!”白扇男子道。
壮汉道:“没听说过,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放了这个丫头,不然休怪我铁棒的厉害。”
白扇男子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这位姑娘,我就不会让你带她走。”
壮汉道:“我想带她走你也拦不住。”
白扇男子“奥”了一声。
铁棍当头落下,白扇男子轻松躲过,底板被砸的四分五裂。
壮汉,使劲全身力气,铁棍直直刺了过去,直指白扇男子咽喉。
白扇男子两指轻灵一指,正中铁棍中心,壮汉龇牙咧嘴,可铁棍不再向前分毫,而白扇男子却一脸轻松。
嘭嘭嘭,铁棍断为三节,落在地上。
壮汉男子来不及惊讶,转头就走。
白扇男子急忙道:“对不起,记得来找我陪你的棍子。”
白扇男子身后少女惊讶道:“好厉害!”
白扇男子道:“朋友教我的,略懂皮毛。”
少女道:“那你朋友一定很厉害吧。”
白扇男子道:“不知道,我就知道他是个心肠极软的坏蛋。”
少女道:“哈哈,那你朋友还真是个怪人。”
少女接着道:“你好,我叫陆琪儿。”
白扇男子道:“我叫月天晴。”
陆琪儿道:“我很好奇,大冷天,你为什么一直摇着扇子啊。”
月天晴道:“这样头脑会更清醒。”
陆琪儿道:“你夏天摇扇子吗?”
月天晴:“从不摇。”
陆琪儿道:“那倒是奇怪,为什么?”
月天晴道:“那样我的脑袋会很安逸,不清醒。”
陆琪儿道:“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陆琪儿接着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一块回去,我怕那些人再追来。”
月天晴道:“好,可以。”
陆琪儿道:“你真是个好人。”
中午,两个人回了住处。
从来没有人知道,月天晴春天秋天摇不摇扇子,如果知道恐怕就那么一个人。也没有知道扇子半开半合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