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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一纸婚约

北冥境,清溪山,这里四周云雾缭绕,翻腾的云雾如同蛟龙一般,不断升腾落下,最终却总会汇做一团,这里的云雾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消散,乃北冥境一大奇观。

而这里便是北冥境最大的禁地——天云梯的所在地。

天云梯听名字像是一道通往天上的阶梯,实则为吞噬生命的禁地,传闻天云梯上有仙灵草,只要吃上一株便可让人羽化升仙。

传闻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有人信的,这些年里,陆陆续续有不少绝世强者踏上清溪山,寻找天云梯,妄想得到仙灵草,但却是一个人没有回来,天云梯就像是一个吞噬生命的禁区,但凡进入其中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渐渐的,人们也就把仙灵草的事忘却了,而天云梯也就成了北冥境十大禁地之一。

在上古的传说中,世界是由三块大陆所组成的,每块大陆都有不同的生物,不同的景色,但只有那跨入圣域的强大生灵才能看到这些美景,普通人穷其一生,也不过是看到这个大陆的边角而已,也就更不能知道这天云梯便是通往其他大陆的通道。

天云梯整体呈白色,白色的云雾如同楼梯一般在空中悬浮,楼梯的样式每时每刻也在不停的变化,有时似蛟龙,有时似凤凰,但却没有人知道在这白色的背后却是一种幽黑,如同漆黑的墨水一样,仿佛无底的深渊。

忽然间,在这如同黑色墨水一般的漆黑中,闪亮起了一道金黄色和一道湛青色的光芒,如同两道不同颜色的火焰。

半响或者是更久,两道如同光点般的光芒突然变大,穿过了漆黑的深渊,进入了白色之中,在那漆黑与白色之间带起了点点涟漪,如同水面一般。

“啼!”一道响彻天地的啼叫声从那道金黄色的光芒中传出,一个巨大生灵出现在这天地间,天地仿佛承受不住巨大生灵的压力,虚空竟开始震荡起来。

目光遥不可及的金黄色巨大翅膀,锐利的金黄色眼眸,一双仿佛可以撕破天际的巨大利爪,一头金翅大鹏鸟出现在这天地之间。

据《三千大道》中记载,金翅大鹏鸟乃上古神兽凤凰的后代,以巨龙为食,振翅可掀起风云变动,乃天地间站在顶端的强大生灵。

“吼!”紧随着金翅大鹏鸟之后,又一尊巨大生灵出现在天地之中,绵延不绝的巨大身躯,浑身上下泛着湛青色光芒的巨大鳞片,如同灯笼一般的巨大眼睛。

一条湛青色的巨龙,紧随金翅大鹏之后,出现在这个天地之中,随着湛青色巨龙的出现,一股庞大的天地威压扑面而来,那凝聚不散的云雾竟有要溃散的迹象。

灯笼般大小的湛青色眼睛盯着面前的金翅大鹏鸟,青色巨龙直接张口一道青色的龙息朝着金翅大鹏而去。

“啼!”嘶鸣一声,金翅大鹏鸟震动翅膀,霎那间,风云变动,一道金色光波迎着青色龙息而去。

“轰!”

北冥境的人们只感觉远方传来一声巨响,随即又恢复平静。

“滴答、滴答”金黄色的鲜血从金翅大鹏鸟的身上流出,宛如血雨一般倾盆而下,两个恐怖生灵的对决竟是以巨龙为食的金翅大鹏鸟落了下风。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金翅大鹏鸟的身上还有许多伤痕,这金翅大鹏鸟竟是被青色巨龙追杀至此!

虚弱的挥动下翅膀,金翅大鹏鸟将背上的一个木盆送到天云梯下,留恋的看着木盆,随即振翅高飞,消失在天际之中。

湛青色巨龙没有去追赶金翅大鹏鸟,从刚刚开始,青色巨龙的眼睛就被金翅大鹏鸟背上的木盆给牢牢吸引了。

跨越两个大陆,整整三千八百万公里,眼看着目的终于快要达成,青色巨龙的呼吸都不免的有些粗重。

木盆从虚空中缓缓落下,降在了一条小溪里,清溪山唯一的一条溪水——沐川!

沐川从清溪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清凉透彻,那木盆正顺着溪水缓缓向下流着,木盆中一个婴儿躺在一个麻布中,幽黑的大眼睛正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下落的溪水缓缓绽开,一颗如同城堡一般的巨大龙头从水花中探了出来,青色巨龙龙首在溪水中,躯体却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显得更加神秘、威严。

青色巨龙静静看着水面上的木盆,溪水依然在往下流着,溪中的木盆却在溪水中静止不动了。

青色巨龙漠然的看着木盆中的婴儿,婴儿也睁着大眼睛看着这略显得有些狰狞的龙首,良久,婴儿笑了,伸着略微有些胖胖的小手朝着天空,好像要抱着青色巨龙似的。

这一刻,四周显得有些宁静,宁静的有些不自然,青色巨龙的眼眸中仍是淡漠、威严,如同君临天下的君王一般。

青色巨龙不曾移开目光,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切除了这个婴儿,青色巨龙都不在乎了,四周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

一根湛青色的光线在木盆四周来回浮动,绕着木盆一周周的游动,却不敢触碰木盆。

那是青色巨龙的龙须!

湛青色的龙须不时的拂过木盆,却没有再往前踏越一步,巨龙帝王般的眼眸中流露出思索的样子,仿佛有什么事情下定不了决心,眼中不时闪过一丝忌惮,很难想像生命这么悠久的生灵还有什么忌惮的事物。

看着木盆中的婴儿,巨龙眼中有贪婪,有淡漠,也有一些忌惮,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巨龙的龙须又往后缩了几分。

就在这时,溪水上方吹过一丝微风,巨龙的龙须轻轻触碰到了婴儿的皮肤!

就这一下轻微的触碰,仿佛是干材碰上了烈火,巨龙眼中的忌惮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贪婪的眼神,不加一丝一毫的遮掩,就如同面对最本质的诱惑而流露出来的贪婪!

微微张开巨口,青色巨龙喷洒出了湛青色的龙息,龙息如同溪水一般朝着木盆倾泻下去。

吃掉他!巨龙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声音,贪婪的火焰在巨大的眼眸中熊熊燃烧。

眼看着木盆中婴儿就要成为巨龙的美餐,一条如同白玉一般的手臂伸了出来,轻轻一拉,木盆连带着婴儿脱离了青色巨龙的掌握。

一个身穿青衣书衫的中年书生正站在岸边,目光淡然的看着手中木盆中的婴儿。

“吼!”一声愤怒的龙吟响起,青色巨龙灯笼般大小的眼睛盯着中年书生,眼中怒火仿佛好像要喷洒而出。

金色巨龙张开巨嘴,一道湛青色的龙息喷洒而出,如同巨龙的怒火一般笼罩了整个小溪,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只见那青衣书生大手轻轻一挥,漫山遍野的龙息便熄灭了,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一样。

青衣中年书生缓缓摊开手中的金色书卷,轻声默念,一个古意盎然的字符便从书卷中漂浮而出。

仿佛是遇见了什么惊恐的事物,巨龙看着这个古意盎然的字符漂浮而出便缩进了云端之中,仿佛这个字符,拥有莫大的威力。

云层之中不时的传来阵阵粗重的喘息和生生愤怒的龙吟,然而青色巨龙却没有从云层之中下来。

良久,龙吟声消失不见,四周平静下来,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有那还在燃烧的树木记录着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衣中年书生从木盆中抱起婴儿,神情先是一喜,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天玄之体!却是这样的命相。”

“既然遇见,便是有缘,我便传你道义,看看你能不能逆天改命!”

婴儿咧开嘴笑着,伸出胖胖的小手,嘴中“咿咿呀呀”的叫着,好像在答应着书生......

...

...

“砰砰砰”

清溪山下,一个少年正光着膀子,浑汗如雨的捶打着面前的铁树。

铁树是一种坚硬似铁的树木,可在少年的拳下那坚硬的树皮开始有了破碎掉落的痕迹。

少年十来岁的样子,眉清目秀,裸露在外的肌肉显得很扎实,但身体却给人一种单薄感,显得十分诡异。

少年身后一个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正默默的注视着他,看着少年挥汗如雨的样子,想着少年的命运,中年男子有些心酸,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一套拳打下来,少年已经大汗淋漓了,转身看到中年男子,少年便一蹦一跳的朝着中年男子走来。

见着少年转身,中年男子也舒展了自己的眉头,满含笑意的看着少年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

“沐川,今天的练习怎么样?”中年男子问道。

那个被叫做沐川的少年闻言一挑眉头,有些得意的说道:“师父,今天的练习已经全部完成了,现在我大概有八百斤的力量了。”

秦沐川挥了挥手中的拳头,自信的看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对着秦沐川笑了笑,连说了两个“好”!

“师父,你去过清溪山以外的世界吗?”秦沐川见师父有些高兴,便开口问道。

“去过。”

“那师父,外面的景色怎么样?有我们清溪山好吗?”

“外面的景色很美,很宽阔,但在我心中,清溪山是最美的。”

“哦”秦沐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下午,师徒二人相住的草舍里传来孩童朗朗的读书声,草舍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经书道卷,秦沐川跟随师父从小就读这些经书道卷,而其中《三千大道》和《大藏道经》是秦沐川的主要读物。

秦沐川有时也会问为什么要读这些书?书中的字句的意思是什么?师父总是笑而不语。

秦沐川只有不停的去读去背,因为相比于修炼身体,师父对于经书道卷的背诵更加上心,秦沐川有时候猜测是不是师父是个书生的原因。

对于一些平常人家的孩童来说,这样的生活单调的简直是难以想象,而且平常人家根本就买不起这些经书道卷,好在这里与世隔绝,秦沐川打记事起便是这样的生活,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秦沐川性情恬淡,这样背着也不觉得枯燥,便这样一天天的背着,没有间断。

每天到了晚上,师父总会弄一大缸热水,里面放着一些秦沐川叫不上名字来的草药,叫秦沐川进去泡澡,美名其曰“药浴”。

秦沐川不懂什么是药浴,但是经过这些草药浸泡的热水香气扑鼻,而且进去之后四肢百骸都很舒爽,所以每天的药浴便是秦沐川枯燥的一天之中最大的期盼了。

几年之后,秦沐川发现剩下的经书道卷自己读不下去了,经过数年的研读,经书道卷秦沐川已经读了差不多七七八八了,可剩下的,秦沐川却是一个字也不认识了。

秦沐川找到了师父,询问这件事情,师父也不惊讶,淡淡的对秦沐川说道:“剩下的这些经书道卷都是为师这些年里收集起来的大道奥义,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完全领会其中的含义,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秦沐川问道:“难道连师父你也不知道什么含义吗?”在秦沐川心中,师父是无所不能的。

“我也不懂。”中年书生摇了摇头,但随即又说道:“但我会读!”

秦沐川有些遗憾,在这些年里,自己与这些经书道卷相伴,平时最大的追求就是研读经书道卷了,就如同普通孩童对糖果的追求一般,每当领会其中一丝含义,秦沐川都会感到衷心的舒畅,没想到到最后却不能圆满的全部解读出来。

于是在之后的日子里,中年书生便教起秦沐川读这些剩下的经书道卷了,晦涩的字节从口中吐出,秦沐川都会感到有些别扭,而秦沐川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所学习的晦涩字符是能让巨龙都颤抖的神秘字符。

经书道卷上讲的最多的就是修行、悟道,这也是秦沐川最感兴趣的地方。

但从秦沐川记事起,师父就不让自己修行,也不告诉自己的修行的法门,但在暗地里,秦沐川一直在偷偷的修行,还天真的以为师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当作自己的小秘密。

这天夜里,秦沐川在偷偷修行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秦沐川在修炼到紧要关头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飘出了体外,秦沐川感觉这好像是书中神游外物的表现。

秦沐川很兴奋,一般来说神游外物是天玄境才有的表现,但秦沐川还没来得及体验这种感觉便昏了过去。

寂静的夜里,秦沐川昏过去之后的夜色便显得有些躁动不安,一些平时在深山中的恐怖生灵开始在草舍周围出现,各种各样的眼睛盯着秦沐川的屋子,眼眸中满是贪婪。

一股淡淡却又不会散去的香味在草屋四周开始扩散,闻到这种香味,那些恐怖生灵仿佛闻到了什么致命的诱惑,眼眸开始泛起血红色,看着草屋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凶残起来。

直到一个个青色的字符从草舍中飘出,那些恐怖生灵才怀着不甘的心情缓缓褪去,四周继续恢复到安静之中,夜色也慢慢沉寂下去。

站在秦沐川的床边,中年书生闻着秦沐川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异香,眉头紧皱,自己放任他修行,没想到这么快就出问题了。

中年书生摊开随身携带的金色书卷,轻声诵读,一个个字符从金色书卷中飘荡而出,缓缓落入秦沐川的身体中,随即那诱人的异香也消失不见了。

夜色慢慢变深了,中年书生看着紧闭双眼的秦沐川,眉头紧紧的皱着,久久不能抹平。

......

秦沐川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了,醒来之后便感到一阵头疼,脑海中仿佛有一个锯齿在来回拉扯一般,秦沐川疼的满头大汗,半天才缓过劲来。

抬头一看,自己床边师父正坐着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秦沐川脸色略微有些苍白,问道:“师父,我这是怎么了?”

中年书生看着秦沐川,半晌才叹息一声:“你有病!”

“那师父,您有药吗?您能治吗?”秦沐川随即问道,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

“不能,大概也没有人能治。”

“哦,这样啊。”

秦沐川没有再说什么,稚嫩的小脸上显得有些过于平静,自己记得书上说过,治不好的病,那就是命吧!

就这样过了几年,秦沐川十五岁了,一天夜里,秦沐川来到中年书生的房外,却迟疑要不要进去。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听到声音,秦沐川咬了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有事?”

“师父,我想下山。”

“为什么?”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找找能治我病的方法。”

“你那病无人能治!”

“师父,我见书上说,不能治的病叫做命,如果这是我的命,我想去改变一下。”

少年人的眼中燃着熊熊烈火,仿佛要燃破天际。

看着少年炙热的眼神,中年书生沉默了下来,沉默了半响,中年书生沉重的说道:“逆天改命成功的我知道的只有三个。”

秦沐川也沉默了半响,缓声说道:“那应该都是一些很了不起的人,我不是这样的人,但我想试试。”

语气平缓而坚定。

中年书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色信件递给秦沐川。

秦沐川疑惑的打开信件,发现里面是一封婚书,上面有两个名字,秦沐川和赵梦璃。

“这是为师数年前给你定下的婚约,下山之后你可以去北冥境青云帝国找到赵侯府,那里是那女娃的所在,从那里你应该也可以的得到一些帮助。”

手中拿着一纸婚约,秦沐川盯着婚约上的名字沉默了下来,半晌,传来坚定的声音。

“师父,我想退婚!”

“哦?为什么?”中年书生较有兴致的看着秦沐川有些稚嫩的脸庞。

“师父,您都说了我的命不好,若是与她成婚,岂不是害了人家?”.

“害?为什么这么说?当日我救了他爷爷,所以才定下了这门婚事,这是他在报恩。”

“师父,书上说知恩图报是好事,但不应该拿别人的幸福来报恩啊。”

“媒妁之言,受之父母,这也是书上说的。”

“徒儿觉得这句话书上说的不对,徒儿终日与书为伴,但书中一些事物,徒儿始终觉得未必就对,徒儿想去世间走走,看看。”

中年书生没有再说什么,目光看着秦沐川有些欣慰,又有些怜悯,点点头,答应了他下山的请求。

回到自己的房间,秦沐川收拾着行李,看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草屋,秦沐川心里有些酸楚的感觉,但毕竟是孩童,不一会这种感觉就被心中的好奇所取代。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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