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拎着小筐早早来到学堂，筐里装着昨天搅黄地图演兵的癞蛤蟆。
癞蛤蟆与蛇，蝎子，蜈蚣，蜘蛛并称五毒。想得到极毒，就把五毒囚在一处，让它们相互啮噬，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极毒之物。人若中其毒，面色青黑，肠鸣腹胀。咳嗽咯血，神迷智乱。筐里的癞蛤蟆，嘴唇长满刺，脊背密布痣，在世三十余载才长成尺把长的身躯。廉颇一时找不到其它四毒，就是找齐，囚在一起，另外四毒恐怕也是这只癞蛤蟆嘴里的肉。
怎样才能让子楚着了这怪物的毒？
来的时候想的挺好，到了学堂竟没了办法。
时间尚早，万老先生在内堂里打坐，驻学的同学们还赖在床上。廉颇在课堂里溜了一圈，没有找到下毒的条件，转身去了讲台，一屁股坐在文案上，眼睛向下查看，
子楚进了课堂，走到自己的座位，看见地上的筐子，拎了起来瞄了一眼就走到后面放在墙角边。
谁到课堂，都有可能打开筐子。就是子楚拎筐也不见得打开。不行，这样肯定不行。
廉颇挠着头，晃着腿。
书包，廉颇看见放在文案上一个绸锦书包。
书包是子楚的，从秦国带过来的。里面装着竹简，竹简上的“春秋”，是秦相李斯亲笔所书。
竹简是万章借用的，“春秋”万章读的滚瓜烂熟，可以倒背如流，根本不用照简宣科。借用子楚的竹简说是授课，实是钦佩竹简上，运笔流畅，起伏跌宕。徐急有度，张弛自然的小篆，自己欣赏而已。
廉颇拿起书包，颠了颠，有了主意。嘿嘿一笑。解开书包带，揭开小筐盖。从荷叶下抓出癞蛤蟆，塞进书包，系紧带子，拎着书包就往子楚的位置走。
“廉颇兄，一大早就跑到学堂温习功课。”项羽进了课堂的门。
廉颇一愣，收住脚，回过头走回文案，将书包放回原处。
“项羽兄，老先生不是要抽查吗？怕被抽到，故早来一步，温习一番。”廉颇上前一步栏在项羽面前，“你听我背的如何，正人心、定上下、以立君臣父子之分。以定人伦之节。其法严、其教切、近人情而易行。但当人欲横流之际、故在彼汲汲犹难之。吾意。”
门外一片嘈杂声，同学们陆陆续续进了课堂门。
“回座位吧，”廉颇手一伸，
项羽眼睛看了看文案上的书包，走向座位，廉颇也回自己的座位席地而坐。
万章进了课堂，来到文案旁，抖抖衣袖，盘腿就坐。
“春秋读了许久，不知同学背熟与否，今考察。”万章边说边去解书包带。解开书包带，撑开书包口，一只黑乎乎之物跃入袖口，“俺的娘唉。”万章大叫一声。
衣袖一坠一坠，怪物一爬一蹬，凉凉的，飕飕的，一寸一寸挪向肩头。
万章恐慌至极，按着文案，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甩甩衣袖，不见怪物落出，使劲甩了甩还不见怪物落出。倒是胳膊窝下，凹凸的躯体一拱一拱，针芒的尖趾一划一划。一拱，万章两脚一跳，一划，万章心中一颤。
“脱衣服。”下面的同学喊了一声。
万章顾不得是谁喊的，赶快去解衣带。慌慌张张把系衣服的活扣解成死扣。急了就两手拽，越拽扣越死。
“从底下撩起来。”下面又有同学喊了一声。
万章抓住衣摆向上撩起。“啪，”癞蛤蟆落了下来。
癞蛤蟆仰掉在地上，四爪胡乱抓。好容易翻转过身，头转向门，一跃，二尺，再跃，跃不起。四爪急爬，刺溜，刺溜出了课堂。
“谁，谁用此毒物害俺。”万章的手指向同学，
指到谁，谁摇头。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手指指到项羽。
“先生，JJ没有盖住。”项羽的手指指着万章的下身。
“哈”同学们赶忙捂住嘴，笑声刚起就弱下来了。
万章低头一看，慌忙之中衣衫只放下到腰间，两手七扯八拽，整顺衣衫，抬起头来，扫视同学，发现同学中没有子楚。
“子楚等为何不到？”万章一下认准害己之事的元凶。
同学们摇着头。
“尔等习字，子楚到了叫他到内堂。”
万章甩甩袖子，手背后，走出课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