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费里尔的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错乱，眼神阵阵迷茫，最深处的底部中心向外涌出一丝一丝惊惧，灌满眼眶时，他嘴中不由自主的开始惊慌大吼：“快……快……拦住他们……拦……拦住……拦住他们……”
从椅子上站立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竟坐不住椅子，更加惊慌失措起来，胡乱的在三十平米不到的办公室中晃动，失手碰翻了水杯，水流在桌子处汇聚成巨大的一汪，随着它敏锐的嗅觉，找到本天衣无缝的桌面低坡处，顺着流淌，一根根细线，瀑布一般垂落到地面的时候，地面开始汇聚水洼，向更下面流淌。
细线突然变成断线，一根接不上一根，上面的源头已干涸，地面的水洼流到一定的地步后，只有头部仍然成形的它突然不动了，后劲不再有，终身止步于此，接受着阳光的鞭挞。
总统府内拥有五千守军，这在百万工人武装面前是徒劳的，虽然他们拥有着这世界最先进的武器，终究只是轻装简从，一辆战车都没有，天上的机甲不知何时不动，机甲师们应是知道费里尔的王朝已逝，不再做逆天的无谓举动。
三分钟后，大门被万千激光射线融化，有守军的，更多是工人武装所发射，半小时一过，五千守军淹没在百万人潮。
导弹中心想要援助总统府，费里尔给他们下达过数十次发射导弹的命令，他的办公室地下可以防御导弹袭击和辐射伤害，只是导弹中心的全体人员在少数压过多数之下，坚守住了心中的道德细线，他们个个瞪着一双疲惫猩红的大眼，互相监视着彼此，就怕有异动。
开启导弹发射台的钥匙，不知被抛到了何处，两个走进来亲自下命令的军方将军，被五花大绑的团成了一个粽子，一个面部粉红的小女生攥紧双拳，用脚将他们踢到墙角边，晃动小拳头示威了两下，没有看到他们眼中有着任何的不悦。
反而在被绑住当成球一样踢后，盛气凌人的样子消散了下去，人也开始了沉默，从他们那一脸卸下负担的样子看，应是心中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只是军人的天职让他们无法违抗任何命令，而今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面颊粉红的小女生没有看到，两名军官望向她的眼神，涌现着淡淡的感激。
轰！
总统府内部的大门被激光切碎，让人感叹，任何障碍，在日新月异的科技面前，都若纸糊般脆弱。
接下来的事情不会在意外，林子凡见到费里尔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一个人样子。
将照片拍摄，发送回九州国，惨不忍睹的费里尔，很难服众，裁判人员提取血液样本，三日后证实，的确是费里尔的身体。
一代枭雄，就此逝矣！
————
“让人伤感啊！一国元首，君临天下，傲视四方，不在人下，万人之上……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可叹，可叹！”
感叹完后，自然是兔死狐悲之感临身。
林子凡转头淡淡的望着天空，眼中发出的光芒说不出的惆怅！
“踏上了这条道路，注定尸骨无边。”
“这也算是不做凡人的代价吧！要想做山顶上站着的那个人，注定会如此。”
听到这话，林子凡会心一笑：“就不知，我会不会如此。”
这个人愣了愣，诚实的说：“我没想过。”
猜测道：“但我想，应该不会。”
林子凡疑惑，转头求解的问：“哦！为什么？”
“上面的潜规则啊！”
“这也有潜规则。”
林子凡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这人点了点头，自然地说；“当然有。”
“什么。”
没有多说，他相信后者会明白什么意思。
“刑不上大夫。”
这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他愣了愣，刑不上大夫，什么意思，下一瞬间，恍然大悟。
“是不是觉得够讽刺的。”这个人转过头，一脸意味深长：“但我告诉你，事实就是如此。”
讽刺吗？林子凡在内心问自己，不讽刺，他这样回答。
的确不讽刺，起码不用暴尸荒野，哪怕争雄失败，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守着荒漠孤山度残生。所以，并不讽刺。
“接下来还打吗？”
随着远处的夕阳倾斜，虚空沉默了许久，这人突然发问，惊起死寂一般的空间剧烈震荡。
“你说呢？”
林子凡反问向他。
“你希望打。”
他嘴角轻挑，轻声回。
“你不愿意。”
“老实说，我不愿意。”
“那就不打。”
“可军神……”他突然飞身飘走：“只有一个。”
怎么走了。林子凡的眼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他前面的那道身影，随着他瞳孔的放大，忽的由远而近，“唰！”霎时，放大的身影来到他面前。
迫使他迅速举起拳头，向前迎去“砰！”一声闷响，两只拳头实打实的相撞到一起，“嗯！”林子凡一声闷哼，身体唰唰向后倒退数十米。
那个人一步没有退，面带微笑，一脸祥和的看着他，仿佛拈花折柳的谪仙，不临凡尘。
“你……”
林子凡的目光中，释放着层层的惊讶：“你突破了。”
华衣平静的点了下头。
“你超越了前人痕迹，创出了自己的道。”
林子凡震撼。
“没错，我创出了自己的道。”
华衣的下一句话，证实了林子凡的问句。
他闭了下眼，幽幽一叹：“半年时间，我的身手在半道之间，怎么也突破不了，没想到，有人先我一步。”
华衣笑了：“林兄，你好不知足啊！你的年纪，刚满二十岁，而我，今天三十有五了，放在十五年前，你可以吊打我。”
林子凡也笑了：“是啊！我还年轻啊！年轻，有的时候就是本钱啊！”
华衣突然皱眉：“只是林兄，你的资质，我看并不需要借助所谓的基因药剂，可你的身体，怎么像是被改造过。”
闻听此话，林子凡怔了怔，没有说话，许久缓缓吐出一句：“有些事，说来话长……嗨！不说也罢！”
华衣没有追问下去，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他的眼神中释放的是理解，开口说：“那好，回到帝都，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一壶烈酒畅陪君。”
林子凡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目光洋溢着温暖，有时候，友情就是这么奇怪，他开口的语气淡然：“好，待来日，回到京城，与君大醉三天。”
“不过……”华衣突然皱眉，欲言欲止。
“华兄但说无妨。”
林子凡看出华衣犹豫，以为对自己逆耳的言语，后者不好明说，摆手表示无所谓。
华衣一拱手，眉宇间舒展开：为兄痴长两岁，托一声大；”在林子凡不介意的眼神下，又看到林子凡点了点头后，他再一沉吟，缓缓道出：“我看林兄被改变了基因的身体……应是在无可奈何之下，非本人之所愿……”
他突然脸色凝重：“这在普通人，或是稍有资质的人身上，对他们都只是福泽而无害处……可在真正有天资的人面前，这无异于是拔苗助长，日后，恐怕祸患很大啊！”
林子凡心中巨震，一无表情的脸忽的失色。
“华兄……可是有办法？”
华衣无声的点了点头。
林子凡在这一刻清晰的听到了心中有条锁链断裂的声音，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呼，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在这一个都雀跃了起来。
呼吸急促起来，“什么……办法。”
“重来。”
“重来？”
林子凡重复一句，有些不明白。
“说白了就是，涅槃。”
华衣这句话一吐出，林子凡彻底迷惑。
“涅槃，人也能吗？”
“事在人为，只要敢想，一切皆有可能。”
华衣接着道：“而且，我却有明确的方法。”
林子凡开始向华衣的方向走去：“怎么说。”
“方法我有，不过很难。”
“怎么个难法。”
“过程很难？”华衣目中释放出一丝无力感：“而且还，不能保证。”
“几率多大。”林子凡沉声说：“可有成功率。”
华衣摇头：“没有几率，万死一生，失败不会死，但不如死，至于成功率，这个方法，出现也有十年了，没人敢试。”
“太不值得了。”他说出原因。
“我愿一试。”林子凡声调不变，眼神若一潭湖水，平静而见不到丝毫波澜。
华衣震惊：“你会受到无比难忍的痛苦，而且一旦失败，将再无一丝身手，体质，将会比文弱书生还弱，也再无一丝与人交战的可能。”
让他没想到，林子凡目露了然的点了点头：“这的确比死了还难受，一个武者不能战斗，可不就不如死吗？”
轻松回向华衣，语气轻佻：“没事，我同意了。”
“你……”华衣声音迟疑：“我有些后悔了。”
“什么意思。”林子凡盯着他，后者回答：“不该同你说。”他叹息：“大好的苗子，自此断了前路，太可惜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失败。”林子凡却笑了。
华衣摇头：“这个实验，十几年来，没有成功的。”
“你不是说，没有人试验过吗？”
“可我们用过动物，包括恐龙。”华衣郑重其事：“你知道吗？就是忍耐力极其强大的恐龙族，到最后都因疼痛而不甘倒地身亡。”
“所以，在这样的结果出来了之后，就没人敢试，那些想要回炉重造的天资过人的人，也都选择的沉默。”
林子凡接过话来，而后不屑一笑：“你觉得，我会吗？”
华衣沉默了，许久说出一句：“你不会，虽然我们接触的短，但是我知道，你不像是一个能改变决定的人。”
林子凡笑了笑：“多谢华兄如此青睐，不过我突然想到……”
他话锋刹那一转：“那些人并不是疼痛而缺少勇气不敢去实验，而是他们害怕因此而失去现在的身手吧！”
华衣的目光，顷刻释放出无尽的赞赏。
“林云啊！林云，果然不同。”
“不过华兄，特意说此，好像有意让我为之啊！”
林子凡看着华衣，表情毫无征兆的似笑非笑起来。
“啊哈哈……”
华衣开始大笑出声，之后看向林子凡的视线所流露出的赞叹，比之前还要多：“林云，林云啊！果真是能半月之间拉出百万军队的人，心思缜密至此……”
他不知是高兴还是该失意了，最后，他所有的情绪皆化作一句话吐出，“江山代有才人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