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小白白，他们看起来好像跟你有仇啊！”
某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妖孽忽然开口，白皙如玉的手不知何时从后伸出，往殷九歌肩上一搭，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我搭把手，帮你一块儿收拾了？”
“谢谢，不过在此之前麻烦先把你的手从我肩上移开！”
殷九歌说着肩膀猛的一撤，“美人”猝不及防下踉跄着向前倾去，同时一抹幽光从“美人”头顶直直飞过“嚓”的一声插在身后的树枝上，仔细看去，赫然是枚两指宽滚齿状的袖珍飞镖，再看表面那层乌黑暗淡的光泽，必是事先淬了毒！
“吓死小爷了！”
刚稳住身子，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等看清身后那枚黑不溜秋的毒镖后，顿时眼一瞪，指着面前一群“罪魁祸首”怒道：“你们这群杂碎居然玩阴的！差点儿脏了本少爷的衣服，知不知道？”
众杀手：“……”
殷九歌：“……”
“美人，”你以为刚刚地上那十几圈是白滚的，早就脏了好吗！
殷九歌看了看“美人”那身同样黑不溜秋比树上插的那枚毒镖干净不到哪去的衣服，再瞧瞧本尊，不由扶了扶额低哝道：“智障！”
“小白白，你说什么？”
“美人”眨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却偏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着殷九歌做茫然状。
“嘎……”
就在这时，一声高亢尖锐的鸟叫声打破了眼下的尴尬和沉寂。
丛林间忽然刷刷刷的闪过大片黑影，趁所有人愣神之际迅速呈包围状，将四周封锁起来。
“靠你了，小白！”
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扬，舔着脸说要帮她的“美人”此刻早已躲到身后，弓着腰只露出一个脑袋，“义正言辞”的对挡在身前的殷九歌说道：“你要保护我！”
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了？
殷九歌此时恨不得直接把这厮推出去给那对方剁了！此刻，她就是再瞎也看得出，这些人显然是冲她身后这家伙来的。
而且...实力也明显比之前杀她的那群人强太多，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如果说……
想到一个可能，不...是必然！殷九歌心里咯噔一下直接凉了个透彻。
“喂，小...”
“给我闭嘴！”
狠狠瞪了眼开口的“美人”暗骂：这家伙，脑子没病吧？还嫌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然而，像是在印证她的话般……
只见两队杀手中分别有一人互相跟对方那边通了个眼色，然后...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被围困在中间的两人。
“可恶，这是达成协议要联手了！”殷九歌额角微寒，凝眸冷视着前后两批同样虎视眈眈的杀手。
倏然间，脚下枯枝“咔咔咔”的踩裂声合着“噌”的几声锐鸣打破了眼前的沉寂，利剑横空，一群黑衣人直接飞身扑来。
同一时刻，殷九歌直接甩开身后半扯着自己衣袖的玉手，跨步而出，身形如飞。
鬼魅的身影轻轻一闪，恍惚间一个杀手的剑已离了手。
殷九歌低手一捞，剑入手，皓腕翻转，修长的剑身在空中轻轻一挽，划出道优美的弧度。
那杀手的眼中忽然变得惊恐和痛苦，双手捂住的脖间，一线艳红正慢慢扩散，然而他自己却看不到，直到意识消亡的那一刻，他只能带着绝望和痛苦任由身体慢慢倒下。
“小白白，快来救我！”
旁边的“美人”一边大喊着，一边在几个杀手之间来回周旋不断回闪，火红的衣衫随着动作来回舞动飘摆，比黑暗中流淌的鲜血还要红艳，还要炽热，衣摆处一圈圈被银丝勾勒的折枝牡丹在黑暗中愈发魅惑、妖娆。
殷九歌趁着收手的空档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挥着手中的剑，再次与敌人厮杀在一起。
刀起刀落，殷九歌此时身形翻飞，彻底杀进了杀手堆里。手中的剑亦是不停翻转，划过凌厉的弧度，剑芒所过处风声猎猎，每一次挥下都仿佛死神的镰刀，带着绝望与恐惧降临，无情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而地上流淌的血还在继续，无数次的拼起，将分崩的土一块块慢慢浸染成妖冶的红褐色，张扬着，绽放着生命消弭于世间的最后一抹色彩，那么的浓稠艳丽，凄迷绝望……
红衣“美人”这边相比之下倒是轻松的多，此时“美人”见杀手都渐渐涌向殷九歌那边，直接脚步一挪身形翻转，迅速夺过把剑以最快的速度将身前两人解决，然后...卯足了劲儿“噌”的一下越过包围圈，远远的冲还处在围杀里的人喊了句：“小白白，你先顶着，我去搬救兵了！不用想我！”
“混蛋，招来这么多麻烦还想一个人开溜？”
殷九歌这边正打着，听到“美人”的话忽然一阵血气上涌，忍不住喷出口逆血，接着腿一软，幸好返应及时迅速撑着剑撑半跪在了地上！
“该死，内伤这就稳不住了吗？”
殷九歌看着周围不断涌来的杀手，又看了眼渐渐消失在视线的红衣“美人”，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般。
“拼了！”
殷九歌咬了咬牙，伸手擦去嘴角殷红的血迹，面具下璀璨的双眸中更是寒光一闪，似有锋芒万丈。
她缓缓起身将插在地上的剑又一次拔起，剑尖一个个指过对方，以绝对的王者姿态霸气道：“所有人...一起上吧！”
茫茫黑夜中，那道白色的身影在遍地的尸体与血水中长身玉立，笔直的身杆如枪如柱，纤细而霸气，仿佛她站在那里就无人可以撼动一样，这是...王者的姿态！
苍翠的丛林中愈发幽暗，沉寂的气氛仿佛黑夜的魔鬼撕扯着所有人的决心，企图将之慢慢吞噬……
半晌，余下的杀手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举起手中的剑一同向殷九歌砍去。
殷九歌紧了紧手中的剑，迎刃而上。
“当！”数把剑刃同时砍下，殷九歌被强大内力震得气血翻涌。
就这一次，必须成功！
目光一凛，殷九歌体内忽然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劲的力量，握着剑的手陡然一震翻滚的内力凝成一股暴烈的罡气。
殷九歌咬着牙慢慢起身，运足了内力，拿剑的手使劲往外一顶，所有人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了出去，齐齐喷了口血！
此时的殷九歌也好不到哪去，狂暴的内力在体内乱窜，流动的冲力直令殷九歌接连数次喷出口逆血，连之前面上覆着的银蝶面具也被震了下来。
此时的她气息萎靡，内力也快要枯竭，然而她却没有停下，一把扔下手中的剑趁几人还没缓过神，再一次将内力运转到极致。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向几人出手而是直接朝“美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
“哇啊！”
此时正准备返回客栈的“美人”只觉背后一寒，正欲回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击中，仓促间慌忙运气勉强稳住身子，却依旧免不了强烈的撞击，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咳咳...我说，小...白...白...”
撞击的一刹那，“美人”察觉到是熟悉的气息后，下意识拖住了摇摇欲坠的某人，本想抱怨几句，却在扭头的瞬间直接呆住了！
只见，趴在他背上的殷九歌身上气息已经萎靡到极致，内力更是濒临枯竭，一张绝美而苍白的脸正无力的垂在他的肩上，宛如蝶翼般纤长美丽的睫毛微微翕动着，尽管双眸紧闭却依旧透着股常人所没有的冷傲坚毅。
如此脆弱，像是被折了羽翼的天使却依旧忍痛坚强着，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怜惜……
“他们在那，快追！”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美人”的思绪从殷九歌身上拉了回来，也成功将原本处在半昏迷状态的人儿惊醒。
“看什么，还不快...快跑...跑！”刚刚醒来的殷九歌见“美人”正盯着自己发呆，不由心中气极催促道。
“嗯！”
“美人”这时也反应过来，迅速运足了内力向前方跑去。
“噌~嗒啦啦……”
也不知被几个杀手来回追着东奔西躲的跑了多久后，“美人”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脚下的石子哗啦啦一片掉入身前的悬崖时，不由抹了把汗。
知道一早偏离了路线，只是没想到会偏到这么个死路上！还好及时刹得住脚，不然……
“追上了！”
一道十分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瞬间将“美人”所有的庆幸都一溜气冲了个干净。
可恶，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总有一天爷要端了你们老窝！
暗骂一句，看着随后慢慢跟来的其它杀手皱了皱眉，面色愈发难看。
“这次看你们往哪儿跑！别浪费时间了，乖乖受死吧！”
刚刚，包括之前几次都是这家伙喊的！“美人”脸色一寒：显然，就这素质绝对不可能是魑魂渊的人！
然而，此时的两人已经无路可退，“美人”慢慢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
殷九歌面色苍白，虚弱的椅在着“美人”身上，看清四周的环境后，毫无血色的脸上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却是有点儿苦涩。
“看来这次真是走头无路了！”
说着不由微微摇了摇头，看向身侧的“美人”说道：“喂，妖孽！你不是老说...咳咳...跟我有缘吗？现在...咳...表现得时候到了！”
“什么意思？”殷九歌的话让“美人”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具体什么又说不上来。
“看到脚下的悬崖没？”
“看到了！”美人皱了皱眉“怎样？莫非……”
“下面是...水...咳咳...”殷九歌努力扯了扯嘴角：“有你当垫背的，兴许我还能多活...咳咳...会儿！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本就是随口一说，却不料“美人”听后，稍稍一愣，接着嘴角一扬，似笑非笑的看向殷九歌：“三月债，还的快！本来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倒真是应了江湖上的一句俗话。”
“美人”说着忽然转身绕到了重伤的殷九歌身后，趁其不备，一把揽住纤细的腰肢，笑嘻嘻说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你...”
“之前欠你的，现在...到我还了...”
勾唇一笑，身子渐渐向后倾去，下一秒两道身影带着最后那一瞬的风华无限，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许久……
崖上有晨风清冷吹过，带起几片疏散的云，零零落落缀在身侧，恍如梦境般美得不真实。
而唇角一笔勾勒，笑意明媚，浅浅的，却像冬日化开的春水，暖入心底，抵达的瞬间已刻画成苍凉的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