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极品妖孽
翌日,殇王府内平静依旧,百里流觞从听风苑经过,见桃枝漫漫下两人在说着什么。
“好了,你先去办吧!”
“是!”
绝弓了弓身,转身时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殷九歌身后的男子,只冷冷看了眼便离开。
“来了!”殷九歌回头,看着此时依旧站在原地眉心略皱的百里流觞说道:“故人而已!你又识得,何需介怀?”
“是吗?殷、九、歌!我现在迫切想要知道这五年来你究竟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
百里流觞直直的看着殷九歌,素来平静的眸子此刻却闪过丝丝凌厉。
仅仅五年的时间,五年前初见的第一眼他便知此人是把锋锐的刀,虽未出鞘,但只要加以磨砺,他日,一朝开封必可光芒万丈,风华无限,所以五年前他才会放任?她的离开...
其实...那夜深雪绵绵,烛火摇曳,他并未醉!她的话亦是一字一句入了耳,刻在心里。
她说:“流觞‘留殇’不过也是这世俗纷扰、帝庸之心所铸就的某段琐事离殇。”
她说:“同是只影伤心人,你...比我可怜。”
她说:“给我五年时间,五年之后待我踏马归来,必予你一片江山万里,与君同赏!”
……
阖眼间:前尘似梦心头绕,爱与被爱总难离。
回梦时:陌上花开蝴蝶飞,江山犹在昔人非。
昔日种种犹在眼前,明明一场名利的追逐,陷落在红尘蜜语的阴谋算计,一段风月无常,缀挂于人心的疏散离落,明明胜券在握,本不分情仇离恨却为何...到如今他反而有些看不清了...
一幕沉香谢,恋花谁与谁?
殷九歌静静看着花间神思茫然的百里流觞说道:“你大可放心,我必不会做伤害阿觞的事,何况...现在疑心有何意义?不管我在暗处隐藏了怎样的势力,终究...也只会成为你的后盾,这不正是当年你让我离开的用意所在?”
他的用意?呵,不就是为了某一天待她归来时可以为他带来一支精心打造的强健势力?或者说……军队!
看着百里流觞微变的脸色嘲讽似的继续说道:“一把刀,屠戮众生摒除障碍,需得无情方可至坚,只是...你要的不止是它的冰冷还有忠诚。”
殷九歌顺手从身侧的桃树上折枝一朵,于鼻尖轻嗅。半晌,勾唇一笑,白玉的手轻抚过手中花枝在顶头摘下一朵,眸光闪烁。
“阿觞。”她轻轻抬头伸手将摘下的那朵桃花置于掌心给百里流觞看。
“很美对不对?少了它整串花枝都缺了原有的美感,但是...同样的,若没了这覆于表面的浓稠鲜艳,嶙峋的花枝...亦可成为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殷九歌眸光闪动,握着花枝的手加以内力用劲一甩,表面似有流光飞舞伴随着“哧”一声闷响花纷乱堕,漫天的馨香散去只余一杆光秃枝桠,深深插在百里流觞身侧的某棵树中,入木几许。
百里流觞沉默不言只是微微垂了垂眸,白玉的脸上依旧冷漠如初看不出喜怒。
半晌,他缓缓开口:“你终究是个聪明人,有些事不必我说破,想来你心中也该明白!”
殷九歌苦笑,其实她不明白,只是日子久了,整整五年!山上的生活过于平淡,于是...也就想的多了……
如他们这般生性凉薄,冷漠无情之人最忌不过“情”之一字,因为从未体会,所以一旦拥有,尝过其间甜苦,心...就变得不再冰冷...
“爱”——似蜉蝣,生如逆旅,朝生而幕尽。
此一尽,一生痴无从计;此杯尽,一生痴无需祭。
只这一点,哪怕无关情爱不过两个命运相同,惺惺相惜的人之间的几分怜悯就已经足够了,何况...她输的——是心。
殷九歌承认,与百里流觞相处的那两年中,心...确实动摇过,可笑她两世为人到头来却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
百里流觞就是利用这点才将她牢牢锁住,与自己捆在一起。
听风漪澜静,旧事如天远。
无边花木,静思其中,步履挪移间二人皆是沉默无言。
良久,百里流觞幽幽开口。
“上次...你提到的魑魂渊是怎么回事?可有结果?”
“怎么?我这才多说了两句,阿觞就这般小气,计较到连名字都懒得唤!”
殷九歌勾唇一笑,本想借此调侃几句活跃活跃气氛,但见百里流觞那张弦绷似的脸瞬间又没了兴致。
“无趣!”殷九歌兀自抱怨一句,停下脚步转身说道:“本来这事我正打算与你说。”
“魑魂渊此番行动,看似与靖王有关实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殷九歌忽然抬眸注视着百里流觞,一脸严肃,全然没了方才的不恭之态。
“我的人之前曾查到魑魂渊与太子的人有过联系,但...所行之事却并非完全出于其本意,我怀疑...这背后恐怕另有人暗中操纵。”
魑魂渊本身便是矗立在江湖顶峰的势力连那些所谓的东海世家不敢轻易招惹,对方却能在其内部安插一个羽埋名,甚至直接助其登上护法之位。
以魂尊的本事不可能这么久都无法察觉,除非...
殷九歌忽然间想起玄机子跟她讲过的话,眉头一皱,若是真的岂不是说...
“阿觞,这几日我会出去一趟,你的内力刚刚恢复还不稳定不可随意动用,以防我走后魑魂渊和靖王的人再次出手,我已为你做好安排。”
说着,手一倾,一块雕有青面厉鬼的铜符从袖中掉了出来落与掌心。
“这个你拿着!”殷九歌伸手递给百里流觞。
“这是什么?”百里流觞伸手接过发现铜符的背面还刻着两句诗:“彭殇徒自异,生死终无别。不如学无生,无生即无灭。”
“此为生死符,有了它你可以随意差遣他们,同时...可以凭此...要求生死判为你无偿做一件事。”
殷九歌如是说道,事到如今她也不怕透露——生死判,这股置于暗处的势力,以百里流觞的心思和能耐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而她...不过是提前动铃表明他想要的忠心而已...
……
冷月高悬,几颗稀疏星辰下迷离辉光更似有薄纱轻笼。
“掌柜的,来壶茶,再上几道入口的清粥小菜!”
“好咧!”
帝都之外,西北林边的一家驿站里殷九歌坐在临窗的小桌边以手撑颌,神情悠然,一双鹰目般精睿内敛的眸子不时打量着窗外和周围。
“客官,您的菜!”
小二笑呵呵的将托盘中的菜依次摆到桌上。
殷九歌一看,两菜一汤。晚上不宜吃的过于油腻,眼下这几盘倒都是她属意的清淡菜,只是...
殷九歌笑了笑对小二道:“我的茶呢?”
小二怔了怔,然后猛的一拍脑袋,赔笑道:“哎呦喂,瞧我这记性!客官您稍等,我这就给您上茶!”
说完,匆匆的向里面柜台跑去。
殷九歌对此倒也不甚在意,目光依旧在周围及窗外徘徊。
不过一刻钟,门外又人进来。
“小二...”
金声玉润,清扬间风风韵韵好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迷离花语,流风随香,魅惑却又不失冷傲高贵!
殷九歌不由抬眸望去,只见来人长身玉立,三千墨发如瀑般顺直的散于身后,至于样貌...凤目修眉,俊美无双,尤其那嘴角噙着抹轻佻笑意,狭长的眸中流光溢彩,更是道不尽多少风情万种。
“呦,客官,您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小二颠颠的跑来满脸笑意的问道。
眼前之人,着一袭三尺长的宽袖红衣,袖口及衣摆处绣了金丝银边中间镂空的折枝牡丹,腰间系着同色白玉腰带上边挂着团形的深纹血玉。
一身行头再加上此时对方嘴角噙着的那抹风流笑意,傻子都猜的到此人必是来历不凡,多半是又哪家的公子哥,这种人最是招惹不得,何况他只是区区一个驿站里的跑堂小二又怎敢轻易怠慢!
“去准备间上好的客房,再上几道你们这儿的特色菜!”
男子轻轻一笑,极品红湘妃竹制的美人折扇在主人白玉的手中轻轻摆动,玉柄处坠的一块状似桃花的冰花芙蓉玉更是在幽幽黑夜中闪着莹莹灼艳。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觉聚在一起,纷纷投向了中间那道红色的身影……
月光下,他身姿翩彩仿佛镀了层清浅华晕,冷淡如冰又骄傲似火,姿容雅致又不失尊贵,明明带着摄人心魄的魅惑,端的却是一位丰神毓秀的翩翩贵公子。
而这一幕,瞧在殷九歌的眼里却只得四个字——极品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