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箫苦笑,“你既是亲自来了,我又怎会不吃呢?”
我哑然失笑,将粥与几个素菜一一放到了一旁不远的木桌上,道:“或是我想多了,这些菜趁热吃罢,凉了,便不好了。”
君墨箫点点头,却没有要起身来吃的意思,我也没太过在意,便福了身子,回阡雾院去了。
——阡雾院——
瑾楠被我单独叫了进来,白皙的小手紧紧篡着衣袖。
分明是深秋了,天气凉,她的额间却有许多豆大的汗珠顺着她如白瓷般的肌肤滑下,重重地滴在地板上。
瑾楠并不蠢,也怕是知道我找她是所为何事了。
“娘娘,瑾楠什、什么也没听到。”瑾楠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挑了挑眉,并未将话题放在这上面,“本宫听铃儿说,你是南疆人,在家有个妹妹,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你去作甚了?”
我想过瑾楠的种种反应,却意料之外的见瑾楠面上露出一股忧伤的神色,“娘娘,我……”
瑾楠吸了口气,眼眶中闪着泪光,“那段时间,我被山上的强盗掳了去,到了个十分隐秘的山谷,我逃了好几次,都没走出那个山谷……”瑾楠顿了顿,眼中的忧伤更深了,“那些强盗……还……玷污了奴婢的身子……”
说罢,瑾楠哽咽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一次,一群黑衣人来了,烧了那个地方,将我带了出去,让我送回了家中……”
我扶着额头,意识到自己问这些是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心中涌出一股同情与歉意。
“那……你为何回来大周?为何不留在南疆?”
大周与瑾楠虽相邻,但两边纷争不断,常常有大大小小的冲突,因此,南疆人来了大周,待遇要比一般人低许多。
“我……”瑾楠咬着下唇,沉默了半晌,又说道,“我十二岁时父母双亡,妹妹比我小三岁,不懂事,我只得带着妹妹去有钱人家谋些事做,一做,便是三年。”
“有一日,妹妹犯了事,被逐出府,我也被卖给了人伢子,后来便被卖到了这将军府。”
“那你怎知你妹妹的住处?”
“爹娘死时留下来一座小屋子,妹妹无处可去,定是去了那里。”
说到这,瑾楠长叹了一口气,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那般掉了下来。
瑾楠的遭遇的确很让人同情,但为什么被强盗掳了去的记录没有被查出来?按常理说,只要是那些强盗的地方不管多隐蔽,都很容易被查出来。
有两种可能:
一:那群人并不是强盗,而是其他神秘组织的人,忽然兽性大发把瑾楠拐走了。
二:当初调查瑾楠身世的铃儿故意将这一段抹去,说成不知所踪,目的是为了掩饰那群救瑾楠出来的黑衣人。
铃儿我始终无法确认她的身份,单凭那次桂花糕的事与她小小年纪便成熟稳重的例子,并不能说明什么。
如今又多了一个例子,铃儿真是越加叫人怀疑了。
莫非,她就是暮蝶?
我回过神来,看着我面前还在轻轻抽泣的瑾楠,“你的妹妹还活着吗?”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我问错了,南疆同大周帝都距离虽远,但那些送信的总会挑些别人不知道的捷径走,来回的话一个月足以。
而瑾楠寄出去的信至今没有收到回信,怕她那妹妹已经……
果真,瑾楠垂下了眼帘,“她……怕是已经去那极乐的西天,同爹娘团聚了罢。”
瑾楠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来,“不过槿乐在那里应该会生活的更好。”
她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了我死后由白无常领着,见了司命同阎王爷,掠过那些哭喊着回头看亲人故友的鬼魂,走向了转生门。
可惜事实不仅如此啊……
我也安慰似的点点头,“也的确会如此,”我话锋一转,“只是,你在太子殿下书房前听到了那么大的秘密,是否也该同他们团聚去了?”
怜悯这种东西,看着别人的就好了,自己有的多了,那便不是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