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好定力”。大当家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安平身后,用力拍了拍安平的肩膀,安平那本来就差点站不住的脚步,顿时又虚了几分。转过身材发现堡子里的弟兄们都赶来了,见一个个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他看了看大当家的那张快要严肃得吓死人的脸,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站了站,心想,有大头领在应该没啥事。
光晕慢慢淡了下来,阵图里面数道模糊的人影也渐渐有了些许的轮廓。大当家突然开了口,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里面好像有几道熟悉的身影,不过应该不会在这里出现啊。老三你见过这些人没有。”
“看不清,大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战奎略有些担心道。
“再看看吧,其余人退后”大当家一身令下,前面站着的就只剩下大当家、三当家、安平和阿水哥。等等?阿水哥?
路松柏最近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陈州牧和简家联合起来就要对中州皇朝的统治发起强有力的挑战了,不过师出无名,总得找点什么借口,联合阵营里陈州州牧那个表面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给了路松柏一个任务,扶持或铲除一个小势力,当然早晚都是当炮灰送死的角色,都得赖在中州万家的头上。路松柏也没放在心上,大大咧咧的应承下来,要知道一旦陈州联合几大家族成功吞掉中州,这陈州边上一府四县的头把交椅路松柏可就坐实了,自己在参事这个位置上坐了多少年,总算有机会干掉那个白老头,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参事参事,参政知事,说白了在这个时代,这个职位也就是中州皇城直接派出的知府大人身边一个打杂角色。白崇在清河府虽然苦心经营了十数年。但是几个月来羽翼已完全被陈州方面剪除,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做掉白崇,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州郡蠢蠢欲动,但也谁都不敢当出头鸟挑战皇权。
州郡的大部分势力都牢牢的刻着州牧和郡守的名字,中州皇族虽然在这里拥有相当数量的地方官员,但是实际上像白崇这样坐实知府位置的中央官员没几个。大部分早早的被架成了空壳子,这些地方大佬们可不希望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指手画脚。
此时此刻,路松柏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虽然陈州方面派来的人都比较得力,其中有两个据说还是重金从千纵塔请来的高手,但是白老狐狸在清河府经营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不会留下什么后手,每次想到那张带着不明笑意的脸,就连一直在老狐狸身边跟随多年号称清河第一高手的岳行死在千纵塔高手手里,白崇也依旧保持着那张轻松的姿态。路松柏还是心里不免一阵心颤。那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
安平堡后山有异动,路松柏接到手下探子回报,按了按略微发胀的额头,虽然不想管这些烂摊子,早晚都是炮灰的角色去关心干什么,但是看着陈州方面派来的众人没一个轻松的样子,路松柏觉得这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事情的确没这么简单,路松柏一行人一上山便遭到安平堡众人的顽强抵抗,山崖上的安平堡众人在得知清河府人马杀过来的时候早早在山下建立了防线,虽然堡子内实际战斗人员不过两三百人,不过仗着地形地势硬生生抗住了清河府的第一波攻击。阿水哥看着不断有受伤的兄弟被送到堡子里治疗,心头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并不敢贸然出击,因为他看到了对面阵营中两个云台境高手在蠢蠢欲动。大哥三哥都在后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路松柏的强压住心中的讶异,在第一波交手中,原本以为是乌合之众的土匪窝,居然拥有不弱于清河府的战力,要知道,在这八百多府兵中,有数十位陈州方面补充过来的据说是陈州军营碎玉境高手,虽然在修行界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付常规势力绰绰有余,可结果也有几位被打的重伤吐血。
更另人吃惊的是,这伙人手里的兵器并不是大街货,赫然是中州军士所特有的陌刀。路松柏顿时感到一阵头大,以路松柏典型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性格,这么早就跟中州皇族干上,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按照他的理想,灭了这个土匪窝,或者招安这个土匪窝拿他们做文章,然后让陈州方面去跟中州死磕,都比较符合路松柏的胃口,但是眼下这个样子,被当炮灰的角色怎么看都是自己。
路松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骂道,陈州牧这个贱人。不过看着陈州方面派来的十数人特别是千纵塔高手身体周围气机流动,心中稍微安定下来,还好今天不会死在这里。
除了领头的千纵塔两个云台境初期高手,其余人的实力基本都在剑引境,这些人一直没出手,也是在掂量对面的实力,按照目前的状况,在对面只有一个剑引境没有其他高手露面的情况下,可以说是稳操胜券。不过路松柏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中州安插在边境的钉子可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三头领是个粗人,那种不能跟他讲道理的人,少年时便是提刀将村上的吏长撵出数里地的狂人,只因为几个兄弟家的土地跟吏长家发生冲突,被吏长打伤了几个。听到山下兄弟来报伤亡惨重,双眼直发红冲了下去。大头领看了看这团依旧诡异的光晕,心想****屁事,这个堡子没了,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仅仅是自己。想到这也往山下赶了去。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下山不久,光晕里赫然走出数人。
万虎心头异常兴奋,二叔在看到元小子进去后一直没有了动静,心一横,直接将众人传到了元多所在的位置,几个云台境高手拼了老命撑起的结界,结果结界瞬间被风阵碾碎,还好的是花美女眼疾手快,帮忙将快要功亏一篑的元多握住了定风珠,然后突然被传送到了这里。不过看样子花美女和元多都状态都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花美女没有跟元多一样有混元甲,这会伤重也晕了过去。看着被裹成粽子似的两个人,万虎也学着几个老头子,一阵摇头叹气。这些在以前看来根本不是问题的伤势,由于缺乏必备的止血生肌伤药,搞得现在很是难堪。
不过也总算是出来了。“下次出门记得把库房能用上的都带上,现在去周围看看哪里有药店,万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万老鬼不断咬牙切齿,把一个黑衣人骂得狗血淋头,连累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连连遵命。不过他们心头也是一阵苦闷,保管药材的管事,在出事被传之前就被敌人一刀秒杀,根本连抢药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众人便被山下的打斗声吸引,万老鬼便吩咐一同前去看看。
此时山下已经早已混战成一团,在千纵塔两人的带领下,清河府这边已经稳稳占据上风,全堡子就大头领一人跻身云台境,在两个云台初期联手攻击下,大头领很难招架的住,三头领和阿水哥也是完全顶不住其余的十多位剑引境男子的围攻。大头领堪堪用长刀挡住其中一人刚烈的掌击,另外一人的剑尖却又斜斜的在大头领左键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使剑的男子似乎对自己同伴的攻击很是不满意,大声呼喝道,“王诚,今天没吃饭还是怎么的,干架都没有力气,”边说边在一边游走,伺机给大头领来上一剑。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云台境高手,管他叛乱不叛乱,谁给的钱多就听谁的,宰了这个云台境,到时候还怕他简家给的钱少了吗?中州的高手死得越多,这些大佬们可就越高兴。想到这里,又趁大头领防御的空隙,在他的身上多添了两道伤口,看上去,大头领已经摇摇欲坠了。
“死之前报上名来,好汉,知你也不是无名之辈,不过死在我们两兄弟手里,也算你幸运,能留个全尸,哥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千纵塔四层‘快剑张任’,这是‘重手王诚’,是不是觉得很幸运?”想到千纵塔其他杀手的性格,张任心头一阵发毛。
对面的汉子的确是军中悍将,在兄弟两手下坚持这么久,应该也是中州军中有数的高手,不过又有什么用呢,顾松柏心头不由嗤笑。
堡子上的二当家带着安平和巧儿,心中不住的祈祷。安平心中一阵悔恨,自己怎么就不是一个绝世高手,看着危在旦夕的大头领他们,真希望能帮上他们。
阵前大头领一言未发。堡子上下数百号人,均是肩负前哨的任务,这些年在陈州边上打探了无数有用情报,陈州方面虽然知道这伙土匪的来路,但是担心很难不漏痕迹的抹掉这股势力,继而引起中州的反弹。现在居然大张旗鼓地杀上门来,估计陈州牧和简家已经跟中州撕破脸皮准备动手了。
自接到顾松柏的出兵要求,堡子就向离陈州最近的印山郡发出了警告,按时间来算凤凰池高手也应该到了才对,不过这个点还没有他们身影,估计也被对方在中途截住了。左忠义强行压住胸口翻滚的气血,稳住身形。作为堡子大当家,他知道此时自己连同几百个兄弟今天都可能交代在这里。
云台境的战斗气息严重干扰了阵前的气流,整个场间的气氛较为凝滞。左忠义堪堪挡住快剑狠毒的剑招,身形不稳时正挨了王诚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手,身体顿时如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趁他病要他命,王诚和张任相视一眼正准备上前了解了前人,却在大当家的身前一丈距离停了下来。这时阵前一阵莫名的微风吹过,原本凝滞的场压瞬间舒缓下来,一股来自修为差距上的威压,让两人不敢轻举妄动。而此时山上传来隐约的破空声,所有人手上的招式都不约而同缓了下来。
不得不说万老鬼一行的到来给在场的人带来了莫大的压力,两个明面上的云台境后期老头子,数位云台初期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隐隐有了云台中期实力,虽然还抬着两个昏迷的人,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们成为了整个战场的焦点。
这时在交战中一直没有过多言语的大头领,不顾满身伤痛单膝跪地,带着嘶哑的声音仿佛是用尽身上所有力气喊出一句:
“骁骑营十六卫卫长左宗义参见大将军”
顿时参见大将军的雄魄声音响彻了整片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