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是杏红乡第一年把地分给个人种。因为养牛是这里的主要职业,地不算太多,所以这里分地比别处都晚,又因为项老师是国家在册的民办教师,每月有二十几块钱的开支,所以他家分的地较少,每人1.7亩,共5亩1分地。
春天玉兰和爸爸一起把它种完。该到铲地的时候,爸爸四点多就起床骑着自行车,把锄头帮到大梁上去铲二个多小时的地,再回来吃饭上班。第二天早上玉兰就起来让爸爸驮着一起去了。第三天放假了,爸爸有事,玉兰就自己去了。在去的路上,骑上一个高坡的时候,因为没躲过车辙摔倒了,把左手的食指刮出一个大口子,血流了不少。玉兰想回去了,可又一想,回去还得来,已经走出这么远了。于是到旁边的草地上揪一块宽一点的植物也在包上手指,有拽一条长一点的草叶缠一下系上,开始还一系就折,系了好几根才成功,接着扶起自行车继续前行。剩下的地都是由玉兰铲完的。
在学习上,玉兰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但无论学习多忙,家里有的活她是必须干的,比如刷碗,地里有野菜时鸡鸭鹅的吃食,洗衣服。这挖野菜是最费时间的,因为要走将近四里地的路才能到庄稼地,还好,夏天的时候每周差不多一次,每次两麻袋,用自行车驼回来,而且每次都和邻居的妇女们一起去,有伴,有人帮忙往车上放。回来后放到屋里的土豆窖里,因为窖较深,凉快,能放几天的。如果妈妈犯心脏病了,那玉兰就要做更多的活了:帮爸爸做饭烧火,扫地,给鸡鸭鹅切菜,喂食,好在不养猪了。
一般饭前玉兰都要往饭桌上拿碗筷,再把爸爸妈妈从锅里取出的饭菜往桌子上端。她家经常贴大饼子,就是玉米面饼,从锅边用锅铲子抢下来后经常放到盖帘上,因为贴锅的那面有锅巴,较滑,所以一不注意就出溜到地上,爸爸就说“看,不想吃就往地上扔”,说得玉兰哭笑不得。
吃饭的时候,还有个笑话:饭桌在炕上,妈妈坐里面,背对着窗户,爸爸和玉兰腿耷拉在炕沿下,一边一个。爸爸有时把腿拿上来,一条腿盘着,一条腿膝盖在上支着,手拿大饼子把胳膊放在膝盖上,有时不注意就放个屁,妈妈就用筷子的另一头打他,让他把腿放下,可爸爸放一会儿又会不知不觉的拿起来。玉兰就在旁边笑。
还有一个笑话:因为爸爸是侧脸对着窗户,有时就边吃饭边抬头看窗外,还盯一会儿,那神情,好像看得很仔细,像看见了什么,妈妈以为是来人了,因为是背对着窗户,还要费劲地回头往窗外看,结果窗外什么都没有。妈妈没吱声,转回头继续吃饭。一会儿,爸爸又这样,妈妈又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妈妈就训斥爸爸:“没事你好好吃饭不行啊!老往外看啥?”爸爸笑着说:“我看我的,你吃你的呗!”“看你看得那么认真,我还以为来人了”。一会儿之后,爸爸居然还这样,妈妈又被骗了。玉兰和爸爸是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妈妈开始还噘着嘴生气,后来看着他们爷俩开心的样子,也无可奈何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