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而死,只知道人们简单的将她埋葬在北边的荒山老林里,简单得只立上一个圆木碑,写上肖凌雪。
南方多雨,即便是到了八月也不见少,下了一个多月的绵绵细雨将整个南方带入到了一种阴晦的环境里。荒山老林里满地的泥土被雨水浸泡形成一团团黄色的泥浆,在一团浅水塘边七个生满杂草的坟堆萧然在目,七个坟堆你来我往、东偏西倚组成了一个奇怪的七星怪状,如果你按正确的方法把七个坟堆连起来,你会发现是一个圆里写着个亡字。
七个坟堆都掩埋得很潦草,墓碑都是用的简单的圆木桩,然后在简单的木桩上刻上简单的名字。从七个坟堆前的崭新的拜坪来看,七个坟堆都没有人来拜祭过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已经被人遗忘了。
在七个坟堆中有一个相比之下较新的坟堆,坟堆上的木碑还没有被完全腐蚀,木碑上的铭刻也还清晰可见,写着肖凌雪之墓,只是墓碑上的铭刻写得十分的潦草,可以看得出来埋葬之人,十分不屑于写这份铭刻。
天气阴冷,下了一个多月的绵绵细雨早就将身下的大地腐蚀透底了,黑夜里雨水浸进土堆之下的棺材里,然后朝着棺材顶上的路径轻车路熟的四面环流起来。
在棺材里一具女尸赫然平躺,女尸长发齐刘海,面色煞白,双目紧闭,全身浸湿,乍然一看十分吓人,但若细看却又发觉楚楚可怜。黑暗里雨水流进棺材里,在漆黑的棺材顶上形成一滴水珠,然后掉落下来。
“咚”的一声,水珠掉落在女尸的额头上炸开了花,炸开花的水珠迸裂出更多更小的水珠沾满女尸的整个面孔。
不时,又一滴水珠在棺材顶上形成,水珠刚一形成就开始往下掉,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女尸赫然的睁开了双眼。
黑夜里的荒山老林是相当安静的,只有时不时的有几声散懒动物的出气声悠悠的传来。细雨安静的飘洒在老林里肖凌雪的坟堆之上,一道带着电光的惊雷传来,这时肖凌雪的坟堆上的泥土开始向下面陷去,开始的时候只是很少的泥土向下陷,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多的泥土开始向下陷,直到“扑”的一声整个坟堆带着圆木碑全都凹陷下去为止,这时一个被翻开的棺材露了出来。
陷下去的圆木碑斜倒在棺材边上,一半陷在土里,一半露在外面。这时一只泥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搭在棺材边上,然后一个女尸赫然站了起来,这俱女尸正是已经死去了的肖凌雪。
肖凌雪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全身沾满了黄色的泥土从棺材里爬出来,一双黑色深邃而没有瞳孔的眼睛开始向四周环视,这时她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种莫名的茫然,显然这里她并不熟悉。
肖凌雪身上的泥土渐渐被雨水冲泄而去,这个时候肖凌雪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清晰了起来。十六岁的稚嫩模样,V型的脸蛋,长发齐刘海,脸色煞白,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一身浸湿透了的碎花裙修身的贴在她的身上,凸露出她迷人的身材。
黑夜里肖凌雪低头凝视着自己的一双惜白的手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她跟本就没有思想,只是一种惯然的举动罢了。过了很久之后,肖凌雪放下双手,抬头望了望暗黑的天空,然后转身向老林外走去。
茱萸村,一个坐落在茫茫大山边缘的小村庄。相传在很久以前,茱萸村四周的山坡上长满了茱萸树,茱萸树虽然有辟邪药用的价值,但是满山遍野的茱萸树却影响了村民们的日常耕种和生活,于是茱萸村的村民们想尽办法想要将满山的茱萸树铲除干净,但是让村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不论用什么方法将茱萸树铲除,一个月之后茱萸树又会从新长出来,好像这些茱萸树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将它们铲除一样。后来村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也就只好放弃,任由满山的茱萸树生长了。。
时间一晃几百年过去了,茱萸村的村民也换了一代又一代,茱萸村的一切都在变,唯一没变的就是满山的茱萸树。就在茱萸村的村民早已经习惯了满山是茱萸树的生活,他们以为茱萸树会伴随着茱萸村一直走下去的时候,一件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满山遍野的茱萸树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都莫名其妙的干枯死去。
满山的茱萸树死去之后,茱萸村的村民们欣喜若狂,举酒相庆,以为从此茱萸村将是海阔天空,回首天明。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永远的给茱萸村的村民蒙上了一层阴影。
那一天晚上,茱萸村所圈养的所有动物全都莫名其妙的死去,在死去的动物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只是死去的动物身上都布满了黑色的斑花,班花呈雪花状,中心黑如沉墨,边缘稍淡一点成淡墨色,如果擦去雪花状的边缘,只剩淡墨色和中心的深墨色,像极了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
茱萸村的黑眼死亡并没有随着许多动物的死去而消散,接下来是许多村民相也都相继莫名其妙的死去,就在茱萸村的村民感到无力绝望的时候,一个道士来到了茱萸村。
道士身穿一身黄色的道服,七星铜剑背付于背上,左手拖着一个朴旧的风水罗盘,右手结着无名法印,那道士虽然已经步入不惑之年,但一双深黑的眸子却流露出不为世俗的冷淡。
道士来到茱萸村之后对茱萸村的村民们说道:“北方高山龙脉被破坏形成阴障秽物泛弥之地,河水南开的开门详喜,却平移到了西北,让南面徒留“案山”格局,而东方墓葬之地形成的生气,却被西来之风,吹离散去,形成穷葬穴,茱萸村乃大不详之地。”
听完道士的话,村长柳长航深皱着眉头问道:“不知道长可有解救之法。”
“以前茱萸村有茱萸树千年守护,强行压制着凶魂恶灵,现在茱萸树枯死,晦气漫袭而来,为今之际,就只能期盼南星北开了。”
“那里面可有住人”道士指着村庄北顶的一个破旧的木屋问道。
“回道长,这木屋里面住的是肖家孤女肖凌雪,就是不知有何不妥。”柳长航不解的问道。
听到肖凌雪三个字道士突然一惊,但只是瞬间眉头却开始舒展。
“肖罕见姓氏,钩骨玄足,似骨似肉,曰彼来先施,我有宿怨,率之坐待其毙。凌雪,冰雪之冷,涯余之殇,皮囊包裹,腐肉腐血。此女命中诡命,晦气极其鼎盛,却又恰好挡住南星北开,这是天要亡她,茱萸村有救了。”道士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听了道士的话柳长航突然想起,肖凌雪年纪虽然十六,但却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出没在东边墓地之中,细想起来这肖凌雪确实给人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如此想来道长应该说得没错。
“你们几个跟我来”柳长航气急败坏的带着几个村民向北顶上的木屋冲去。
二十年后,雨夜。
下了一个多月的细雨使得人都变得懒散许多了,黑夜里的茱萸村一片安静,从村庄后山的山顶上看,茱萸村一片祥和宁和,仿如婴儿的熟睡。
在茱萸村的一个牛棚外,一个女人毫无声息的站在那里,女人披散着头发,在雨中衣服紧紧的贴着身体,给人一种美得窒息的感觉。但是如果你从正面看的话,你就会发现,这个女人完全不正常,没错现在站在牛棚外的女人正是肖凌雪。
肖凌雪舔了舔紫色嘴唇上的雨水,看着牛棚里的牛却没有半点欲望,这不是她要的。这时肖凌雪转过头来,看向不远处的一个房间,然向慢慢走了过去。“轰隆”又是一声惊雷传来,在黑夜中留下一道长长的光线,和一张煞白的女人面孔。
来到房间前,肖凌雪将房间的窗户打开跳了进去,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平静的熟睡在床上。
女人睡在床上,半露出雪白的颈项,血液在身体里缓慢的流动。肖凌雪将紫色的小嘴靠近女人的脖子,嗅了嗅又收了回来,然后又将小嘴凑近女人的脖子,可是半饷之后又收了回来,只是如此反复多次,她都没有开口咬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也许是睡梦中的女人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脖子上动,然后醒了过来。可就在女人醒过来的瞬间,肖凌雪猛的一口咬在了女人的脖子上。肖凌雪吸了吸鼻孔,狂热的欲望正在驱使,血脉开始喷张,也许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女人清醒了过来的一瞬间,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一副惨白的面孔正贴在她的脖子上吸食着自己的鲜血,这时女人想要叫喊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而她只能睁大了双眼,眼睁睁的感受着脖子处传来的尖锐的刺痛。不过好在刺痛只持续了一会,女人的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的脖子处传来的不在是疼痛,反而是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酥酥麻麻的感觉。
吸饱之后,肖凌雪将紫色的小嘴从女人脖子上移开,“呱”一声欲望满足后的轻哼从嘴里发出来,此时她的脸色不在像开始那样苍白,她的身体也开始渐渐恢复了一丝柔软。
一阵雨中的夜风吹过,一对沾满泥土的脚印印在窗缘上,窗户被重新关上,黑夜里床上躺着的干瘪的女尸身上,开始出现一团团中心黑如沉墨的斑花。
黑夜里茱萸村的村民依旧在熟睡中,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村里的马苗凤,已经被吸干了精血死在了床上。
黑夜里从村庄的北顶上俯视村庄,可以看见村庄一片祥和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