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起地上的短剑,白羽轻轻擦去剑上灰尘,走向楚月。
“楚先生,多谢你的剑。”白羽将剑递给楚月。
看着红阙进入屋中、缓缓关上房门,楚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白羽顺着楚月的目光看去,“楚先生,怎么了?”
楚月看了一眼白羽手中的剑,又看了一眼白羽脏兮兮的脸庞。
“这把剑,送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白羽的脸庞有些微红,这把剑不是俗品,想来楚月得到它也废了一番功夫。
“它还没有名字,”楚月盯着剑,这把剑一只带在身边,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事,“你给它起一个吧。”
白羽轻触剑身,这柄剑给她一些熟悉的感觉。
“叮~”轻弹剑身,传来微鸣。
“就叫月玉瑶吧。”
楚月盯着白羽看着剑出神的样子看了一会,方才开口道,“这个名字很奇怪,比较像人的名字。”
剑何尝不是人的另一个部分呢,楚月忽然停住,笑了笑,仿佛是在自嘲。
“不过它现在是你的剑,你想起什么就叫什么。”楚月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红阙的屋子,“你有空最好去看看她。”
“嗯?”
“她的状态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自爆神魂留下的损伤还没好,就强行出手带来的二次伤害。”楚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神魂的伤很麻烦,需要很长时间调养。”
“我明白了。”白羽看向红阙的屋子,“我会的。”
说罢就朝红阙的屋子走去。
“嗯。”楚月转过身子,脚刚要踏进屋门,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子。
“白羽。”
“嗯?”白羽转过身子,疑惑地看向楚月,“怎么了,苏先生。”
楚月从怀中掏出一个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晶莹的玉简,递给白羽,“这个可能对她的神魂之伤有点用。”
“这……”白羽看了眼楚月手中之物,接了过来。
在刚接触的一瞬间,白羽感到自己的神魂变得轻盈起来,刚才战斗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这是?”
“养魂用的,先给她用一阵子。”
白羽行了一个礼,“那就多谢楚先生了。”
“不必多谢,红阙的伤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造成的,这也是我该做的。”
看着楚月真诚的脸庞,白羽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股暖暖的感觉从心底钻出。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呢?”这个想法又一次从心底钻出。
白羽于是马上转过头,向着红阙的屋子走去,想要抛弃这个想法。
“看来计划得加快速度了。”楚月转过身子,快步走进了屋子中。
楚月走进屋子,缓缓关上门。
他脸色一变,左手几乎是在一瞬间摸向了腰间,但是,却又忽然停住。
“我不太喜欢别人不请自来。”楚月冷冷的声音响起。
屋内,一道人影伫立在窗前。
“不要紧张,少宗主,我就是来看看您的计划实施得怎么样了。”那道人影转过身,楚月看到的仍是被帽兜遮住上部分,黑布遮住下部分的脸。
“说实话,不怎么样。”楚月将腰间的手收回,“两家的关系比我想象的更复杂。”
“这是当然,除非证据确凿,否则暗礁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毕竟他们隐忍多年。”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从黄昏身上下手。”楚月拉过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您去找南玉了?”
楚月眯了眯眼睛。
“你跟踪我?”
“跟踪谈不上,只是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毕竟以南玉的实力您是万万敌不过的。”
“罢了。”楚月挥了挥手,“南玉的背景你知道多少?”
“您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您。”
楚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
天色阴沉,未至傍晚,却已昏暗。
梦中恍然惊起,站在屋檐之下,不时飘至檐下的细微秋雨,沾湿了南玉的衣角。
到底,还要多久呢。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她呢。
南玉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梦见她了。
他记得那些年眼前的黑暗,记得那些年的无助与恐惧;他记得那些年萦绕在他耳边温柔的声音,也记得那些年的快乐与鼓励。
她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如同一根扎在心头的刺,触碰时会觉得疼,略一用力便觉得疼得连泪都会留下来;不碰时又会觉得痒,迫不及待地想要拔出,看它的面目。
要怎么说呢,时间已经远的南玉自己都快记不清了,那时南玉还是个懵懂少年,每天与伙伴快乐玩耍,闲时无聊与大人学酿酒,身为一介普通人,不用像修真者一样每天拼命修炼,生活好不惬意。
可是,不幸总会降临,幸福持续时间越长,不幸来的越猛烈。
世界一瞬间将他抛弃,将他从光明抛入黑暗。
只是一场忽如其来的大病,他便见不到这世间的姹紫嫣红,绿肥红瘦。
他的世间只剩黑白。
父亲母亲日日在他耳边的叹息让他愈发觉得被这个世界抛弃。于是他却不哭也不闹,只是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日复一日地沉睡。
仿佛这一切只是梦,是一个难以醒来的梦。
终于有一天,他被忽然叫醒,朦胧之中牵着母亲衣襟随之来到大堂之上。
他只觉得一阵香气扑鼻,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便将他的手牵住。
“你好。”
他仍然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那个女孩子忽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如同这世界给他的最后的光。
他却一把将手甩开,跑至一边的母亲身后。
气氛忽然凝固。但是片刻,两家大人又开始寒暄起来。
从谈话中得知,他们是新搬来的,要在这里长住。
他只是听着,从头到尾没有说话。
因为他感到无端的恐惧。
他回到房间里,陪伴他的只有脑子里却回荡着刚才温柔的声音和指间的余香。
于是以后的每天,他更加不肯出门,害怕出去就见到那个温柔的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天?三天?他觉得温柔不会再次来临之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
只当是起来吃饭,他便揉着惺忪的眼打开了门。
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神经在一瞬间变得紧绷起来,于是慌乱的想要关门。
“哎呦。”耳边传来她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