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给人的感觉永远是萧瑟冰冷,看似淅淅沥沥,毫无恶意,实则带来的却是无尽寒意,砭人肌骨。
苏盈早起坐在窗边,梳理着头发,黑发如瀑,柔顺地贴合在她穿着睡衣的曼妙的躯体之上。
她的外衣此刻架在架子之上,下面一盆香料冒着青烟,在静静燃烧。
忽然,一只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色暗隼飞至,停留在窗沿之上。
“嗯?”苏盈对着铜镜,梳装方至一半,却再也顾不得梳妆,急匆匆地起身,走至窗边,抓起暗隼,解下它腿上的密信。
苏盈运起灵力,顺着信上的纹路慢慢运行。
密信之上突然闪现出一道光芒,随即便自动打开。
苏盈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忙忙地从架子上拿下衣服,三步两步便推门离开。
“先生,”苏盈来到那人门前,急匆匆地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咣当一声,苏盈顾不得礼节,推门便进。
他正在倒茶,听此动静悬在空中拿着茶壶的手陡然顿住。
“盈儿,发生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他低下眼帘,继续倒茶,“不是教过你,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吗。”
苏盈听此,低下眼帘,行了个礼,语调变缓,“先生,天炎那边出事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衣衫不整,妆容未成的苏盈,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咳”他咳嗽了一声。
“发生什么事了?”
“天心失踪了。”
“嗯。”他端起茶杯,淡薄的嘴唇刚要触及,便忽然停住了。
“根据右铭的汇报,天心接到一个线人的消息后就出去了,并且就此失踪了,并没有带随从。”
“那个线人找到没有。”他放下杯子,看向苏盈。
“没有。”苏盈低下头,“并且,暗礁的一个分堂被灭,堂主左芒身死,分堂上下只有一个活口。”
“哦?”他的眉头一皱,“这件事和天心有关?”
“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在暗礁的探子报告,极有可能。”
“什么叫极有可能,”他的手指在不自觉地转动着杯子,他看着苏盈,“具体点。”
“据暗礁初步的检查结果,现场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是,现场有剑痕,可能对方走的太匆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这道痕迹。”
“而众所周知,堂主左芒是用刀的,用剑的必定是攻击暗礁分堂的人。蹊跷的是,左芒的尸体却不是在分堂内,而是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
“哦?”他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有意思。”
“因为探子的级别有限,并没有得到左芒尸体的信息。左芒的尸体现在被青冥护法带人保护,很有可能已经被他们探查透了。”
“目前所有信息都对我们不利,天心又不见踪影,所以......”苏盈分析着局势,心底一寒,“难道......”
“有意思,”坐在茶桌之前的男子忽然大笑起来,“太有意思了。”
“先生,”苏盈抬起头,看着他,“您为何如此高兴。”
他的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明摆着有人在栽赃我们黄昏。”
自他宋竹枝接管黄昏以来,还没人敢这么做!
“不过,”他微微一笑,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我倒是很好奇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同时和我们黄昏、暗礁两家作对。”
苏盈低下眼帘,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盈,”他忽然开口。
“在。”
“命令右铭,动用全部力量,搜查全城,全力寻找天心。命令护法南玉,前往天炎负责与暗礁交流事宜。”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另,从现在起,你暂时负责总部一切事宜。”
“是!”
苏盈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了,盈儿。”
“盈儿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件事不是另两家所为,对吧?”他面带微笑,看向苏盈。
“不得不说,布局之人很值得称赞,他利用了两点∶我们三家之间一直存在的猜忌和我们三家掌控者的野心。”
“左芒被杀之事,疑点重重。”他站了起来,在坐垫旁边踱着步。
“首先,为什么左芒的尸体会在院子之外,这不是向全天下公布,暗礁的人死了。”
他停了下来,沉吟片刻。
“其二,为什么天心与其同时会失踪,而且左芒之死偏偏又将所有矛头指向他?这是不是说明我们黄昏心虚,不打自招?”
苏盈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确实如此,先生。”
“如果你是天心,如果要杀左芒,你会怎么做?”他转过头,一双眼中透出锐利的光芒。
“提前计划,带好人马,事后处理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微笑,“如果真这么做,暗礁就没有借口了。”
“这件事妙就妙在,被杀之人实力、地位在暗礁里的地位并不高。”他忽然就地坐了下来,“换句话说,只要计划得当,我们三方都可以在另外两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到。”
“而死了一个堂主,对于暗礁无关痛痒。”
“先生。”苏盈忽然开口,却被他用手势打断。
“我还知道,你想问的是,既然三方都能做到,我为什么说这是其他势力所为?”
“是”苏盈疑惑地看着他。
“暗礁虽然一直想对我们出手,但是最近我们和隐阁关系紧张,他们巴不得坐山观虎斗,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做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是下策。”
“那隐阁有实力也有机会做,为什么不是他们?”
“傻,”他忽然笑了起来,“是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的事,隐阁不会做,况且,”他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这跟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作风不符。”
苏盈眼中闪烁着光芒,“明白了,先生。”
“况且,对方还留给暗礁一个棋子呢。”他眯了眯眼,“如我所料不差,那个活口是故意留下来的。”
“先生的意思是?”
他站了起来,回过头看着苏盈。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