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这一回,是黑衣人倒了出去,砸向了身后的树林!
灰尘弥漫。
林方此刻似乎浑身都在燃烧,红色的光芒在他身上吞吐着,他的瞳孔中,一丝黑气在蔓延。
面纱缓缓滑落,露出黑衣人清丽俊秀的脸庞。“哈哈哈。。。”黑衣人吐了一口血,脸庞连着声音一同扭曲着,“不错,你很不错!”
黑衣人双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林方没有说话,看着黑衣人的眼中只有淡漠,没有丝毫感情。
“你是第一个能承受我一击不死的,聚灵境。”黑衣人一双眼睛变得凝重起来,杀气在她身上升腾!
“月翎护卫,林方。”下一刻林方消失在原地,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黑气在他眼中一点点的向瞳孔蔓延。
与此同时,黑衣人也消失在原地。
“嘭!”一蓝一红在空中交织!
分离,碰撞。分离,再次碰撞!巨大的声响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楚月最后一次转过头,只记住了天空之中这绚丽的碰撞。
楚月伏在甲士的背上,他的心中被无数念头困扰着,听着甲士拉风箱般的呼吸声,心中有一丝不忍:“放下我,逃命去吧。”
甲士忽的停住了,他偏过头,“对不起,少宗主,我还没有完成宗主交给我们的使命。”
楚月这才注意到,这副年的面庞之上满是坚定。
这个年轻的甲士又跑动了起来,不过比刚才,慢了不少。
“估计那个杀手不会追上来了,否则,她早就到了。”甲士像在安慰楚月,“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把您送到南边的护城河。”
“护城河?”“是,有人接应。”
楚月沉默了,看来父亲很可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父亲。”楚月喃喃道。
“十五年前,我只是个孤儿,父母被仇人杀害,流落街头,举目无亲。”甲士眼中闪过一丝暗淡,“每天我就窝在一个小巷子里,等着哪天和野狗抢食的时候被咬死,或者找不到食物被饿死。”
“我不知道去哪,只知道,活着是一种罪,是煎熬的等待。唯有生存的本能、复仇的信念让我活着。”甲士放慢了脚步,“那时候,最大的幻想是,哪个世外高人看上我教我武艺,让我报仇雪恨。”
“那段时间,我过得浑浑噩噩,是复仇的念头支撑着我。”
“忽然有一天,”甲士忽的停了下来,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一个身背长枪的男人在我面前停下,”
“现在不抓紧逃命而是忙着回忆过去,”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之上,俯视着他们,“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
他的梦里,楚月醒了,又像是没醒。
作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年;作为一个宗派覆灭的少宗主。他所经历的一切,让他的人生从此只剩下两个字:复仇。
寥寥青烟在楚月的床边萦绕,淡淡药香在他的身周缭绕。
他平稳的呼吸着,尽管还在吞吐着自由的空气但他早已不再自由。
微弱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他的脸上,照亮了他脸上的苍白之色。正如他对国破家亡时的苍白。
没有什么能比用现实来告诉某人他的无力,更加残酷、更加直接的了。
而不久之前发生的一切仍然在他眼前一次次的回放。
甲士和楚月听此声音,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树梢的人影。寒意如同秋日窗上的霜花一点点向他们心底最深处凝结而去。
“完了。”这是楚月心中唯一的想法,他如同被丢尽了最深最寒冷的井底。四肢发寒,脑海空洞。
甲士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楚月放下,他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楚月的头,“对不起了,少宗主,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
楚月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舍、毅然,种种感情从甲士的眼底流出。
“嗯。”楚月红着眼眶,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少宗主,宁武为您殿后!”甲士单膝跪地,低吼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壮。
“准。”楚月默默地看着他,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但是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懦弱犹豫,如同一名将军对他的士兵下达一道再平常不过的命令,“记得早去早回。”
“你们当我不存在么!”一股森然的杀意汹涌而至,向楚月二人席卷而来!
下一刻,甲士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一股磅礴的灵力从他的身体里汹涌而出!
一个红色的光圈从地底钻出,在二人身后形成了一道屏障。
“嘭!”向他们扑来的灵力攻击被尽数抵挡!
宁武缓缓站了起来,浑身上下被一层红色的光膜覆盖,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森然的杀意!
此刻的宁武在楚月的眼里,如同战神在世!
“呃啊!”宁武疯狂的咆哮声在楚月的脑海里响起。接着便是无尽的耀眼光芒!
......
“你醒了。”一道清脆如风铃般的声音在楚月的耳边响起。
楚月微张开眼睛,一双温暖洁白的小手便伸到了他的额头之上。手心的温暖缓缓渗入他的额头之中,在他的心底泛起。
“你是......”楚月此刻的意识像是清醒,又像是没醒,他将目光移向身边的人,嘴里喃喃着。
“哗~”回答他的只有液体倒入碗中的声音。
无尽的疲惫之感向楚月袭来,他再次闭上了眼睛。朦朦胧胧之中,他感觉到一只小手吃力地伸向他的脑后,托起他的头。
一股热流带着浓重的药香和苦味沿着他的舌尖,顺着舌根,划过喉咙,流进了他的腹中。
楚月感到自己如同被置入了火坑之中,又仿佛被扔入了冰窖之中。他腹中仿佛有一团火,他的背后又仿佛被裹上了一层冰。火在燃烧,冰在凝结。二者均不相让,把他的身体作为战场,在他的身体之内争斗起来。
在他床边,一道小巧娇弱的白色身影静静坐在一个矮矮的木凳之上,托着下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充满担忧地看着楚月。
“吱呀~”房门被缓缓推开,进来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
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随意束着的头发。
“玉儿。”男子转过身,缓缓关上屋门,“他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脆生生的声音里充满担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被父亲您暂时稳定住,但终究只是拖延了毒素蔓延的时间罢了。”
这男子并未说话,只是走到楚月床边,伸出手抓起他的手掌,摸向他的脉搏。
片刻之后。
“总算基本稳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