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沧桑感十足的声音,从柷越使团人群中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着红色官袍的男子,正徐徐走来,身后跟着三名身着官袍的人。走近方见,此人年岁五十余,蓄着胡须,表情威严。
见此人到来,秦雄收回长枪,下马上前关切道:“右相,您怎么下车了?此地贼人众多,还请您先行回避!”
他这么一说,倒给眠月一方得罪了,贼人众多?除了你们柷越人,我们都是贼人?你跟真武有仇,把我们眠月人也骂上了?毕竟是帝王家出身,叶卿辰、叶卿冉和叶卿夕都是心有城府之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脸上阴晴不定,明显就能看出,三人心中有不快之意。
从马车内走出的威严男子,秦雄称之为右相。不错,此人正是柷越帝国的右班丞相,余询,一品大员,沉浸官场多年,在国内又是负责内政事务,人老成精。秦雄说出那句话时,他便皱了皱眉表示不满,心想这秦雄还真是个武夫,说话不管不顾。看出眠月众人有不满之意,而真武众人也怒火中烧,他马上上前圆场说道:“秦将军,我们此番是来参加月神祭盛举的。况且无论有什么大事,都应当先拜见完月皇再慢慢商议。有理自然说得清,何须舞刀弄枪?况且诸位皇子均在场,不可如此无礼!”
秦雄闻言,垂下头不再说话。而其他众人面色也有所缓和。见状,余询上前对叶卿辰拱手行礼道:“老夫柷越右丞相余询,见过诸位皇子殿下。”
原来是柷越的右丞相,柷越也派遣如此高官出使,看来南方之事各国当真重视异常。叶卿辰心中暗暗点了点头,马上回礼道:“久闻柷越余相大名,一路舟车劳顿,您辛苦了。”
“谢殿下关心。”余询转头对一旁的谢之章拱手道:“谢大人,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同为各自国家的一品大员,谢之章虽然耿直,但官场场面之事还是做的足足的。他笑了笑回道:“余相辛苦了,还真是巧,我们几乎同时到达了皓月城。不过往年贵国使团都是借道我国,直达眠月,为何今次却走海路绕道东秦北溯?”
柷越在真武南面,以前参加月神祭,都是从真武穿越而过,直接到达,但这一次,他们早早的出发,通过海路绕道,还真称得上是舟车劳顿。个中原因,谢之章当然明白,这是表达了柷越不再相信真武,尤其是出了临台血案之后,柷越表现出害怕使团一旦进入真武,遭到不测。刚才余询对众人的发言显得大义凛然,但谢之章故意提及柷越使团行走路线之事,其实就是想看看他怎么回答,如果回答的不妥,就会当场颜面扫地。
两只老狐狸斗法,秦雄这样的武将哪能体会其中玄妙?他本想强硬的回应谢之章,但余询料到秦雄会忍不住再次开口,所以立刻抬手制止了秦雄,然后满脸堆笑的答道:“以往出使之事,本相并未参与,所以实不知以往路线如何定制。但今次出使之路线,是陛下告知与我,我也只有奉命的份。而且,陛下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臣子猜得透的?谢兄,你说呢?”
谢之章闻言,暗道一声狡猾,之后笑了笑,便没再说什么。
秦雄听不懂,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听不懂,叶卿辰等人就深谙其中玄妙,但即便如此,也是在一旁冷汗直流。这两尊大神,再这么聊下去,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他见谢之章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马上打断众人,说道:“今日只有真武和柷越两国使团抵达,再无他国。诸位大人还是请回答车架之上,随我等入城吧!”
“一切凭殿下安排。”众人说罢,各自回到自己的马匹与车架之上。
叶卿辰暗暗舒了口气,心想,可算完事了。于是回头招呼众人调转方向,护卫两国使团立即向皓月城走去。
一路无话。当进入皓月城时,已临近傍晚时分,护卫队兵分两路,分别把柷越和真武两国使团安顿在城内的迎宾馆邑之内,随后,叶卿辰等皇子以及岳泽纷纷赶往皇宫内廷,向月皇叶瑛复命。
此刻叶瑛也在宫内等待着他们的回复,因为今日迎接的两国,可以说是贵宾,丝毫容不得马虎。
见到叶瑛,叶卿辰率先上前禀报道:“父皇,真武柷越两国使团,儿臣等人已经护送入城,现下已经安置在迎宾馆之内。”
叶瑛抬眼看了看他,回道:“恩,三位皇儿辛苦了,路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请父皇安心,岳泽总长已经将护卫工作安排的非常妥善。”
当着叶瑛的面,叶卿辰将功劳指向岳泽,也是为了讨好他。毕竟眠月无军队,而护卫总长就相当于各国掌管兵权的大将军一般,日后若有夺嫡之时,也好用上。
不过他怎么说,叶瑛并没有在意,此刻叶瑛心中在意的,只是没出意外就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叶瑛面色缓和,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他只恩了一声,随后看向岳泽问道:“岳泽,第三队长之事,你有何想法?”
“陛下指的是?”此刻岳泽不太清楚叶瑛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只得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前段时间,你奉命缉拿凶手,虽然凶犯漏网,你失职于此,但护卫队长事关重大,不可长久不决,此次抓捕,是否有表现出众者或有功之人?”
哦,原来问的是这件事儿啊!岳泽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他回复说道:“陛下,凶犯漏网,无法再继续追查,此为臣之过,臣愿接受陛下责罚。另外,此次抓捕虽然无疾而终,但其间,刚刚加入护卫队的云天玄,有出色表现可以称为第三队长候选人之一!正是他,先探查到现场的诸多疑点,而凶犯眨一现身,他更是在第一时间急起直追,但贼子狡猾,还是被他逃掉了......”
岳泽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二皇子叶卿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叶瑛皱了皱眉,抬眼问道:“卿冉,何故发笑啊?”
叶卿冉正色道:“没什么,父皇,只是觉得,丢了凶犯也算有功的话,只是觉得,丢了人犯也算有功的话,哪我们眠月的功劳实在太好赚取了。”
闻言,叶瑛和叶卿辰倒没什么反应,不过与天玄交好的叶卿夕与岳泽有些皱了皱眉,但叶卿冉毕竟是皇子,岳泽不愿,也不能出言驳斥。而叶卿夕也看出岳泽的为难,主动站出来说道:“二哥此言差矣,若无云天玄调查处蛛丝马迹,不可能惊动凶犯再返回作案现场查探消息,而若非云天玄机敏,则不可能发现凶犯的行踪。并非说天玄有功,但至少,他是这次抓捕过程中,有出色的表现。”
叶卿冉不置可否的摊了摊手,回应道:“若三妹如此说,那付出努力且表现出众之人可不止他云天玄一人。”
“哦?这倒新鲜了,那皇兄所指是何人?”
叶卿冉没有理会她,拱手对叶瑛说道:“父皇,护卫队长一职关系重大,云天玄此人,来历不明,而且刚到皓月,我们对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儿臣不反对将他列为候选人之一,但父皇既然说还要通过比武来一较长短,那不如将列为朝中权贵家中适龄的孩子都加入其中,也算是整体考察一下,兴许,还能有意外收获,发现更多的人才呢!”
叶瑛仔细思索了叶卿冉的提议,许久,点了点头道:“皇儿说的有理,既如此,那就传旨文武百官,家中有适龄的孩子,有心竞争护卫队长的,都来参加比武!此外,岳泽再从参与追凶的护卫队众人当中,选出出色之人。不久之后,列国使团纷至皓月,比武热闹一些,也可为大家助助兴!”
叶卿夕本想再说些什么,刚要开口,但叶卿冉抢在她前面,快速跪倒在地大声喊道:“父皇英明!”
走出皇宫内廷,几人表情各有不同。叶卿辰永远是那样面容平淡,看上去深不可测,叶卿冉则喜怒形于色,带着笑容,快步出宫去了。走在后面的叶卿夕与岳泽,看着叶卿冉那离开时得意的样子,愤愤不平道:“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哼。”
一旁的岳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三公主又发大小姐脾气了,他劝慰道:“公主殿下不必气恼,其实我们的目的已然达成了。”
叶卿冉不解的看了看岳泽,问道:“岳大哥何出此言?”
岳泽耐心的解释道:“公主殿下心中所想,无非是觉得天玄是个人才,应该尽可能留下,但不可能只让他做一个普通的护卫。而他于你有救命之恩,这已然算是大功一件,其实仅凭此功,便可恳求陛下对其有所封赏,但人言可畏,而且天玄又自视甚高,接受封赏的可能性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