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浩的商队,之所以敢自真武穿越眠月,前往西寒原的幽雪,一路护卫货物,所仰仗的,无非是他所带的那些护卫,这些护卫当中有不少伸手不错之人,而且队伍庞大,一般的路匪,当然也不敢出手。但快要进入西寒原,他还是谨慎的又临时招纳了天玄等人充当护卫,由此可见,这前往幽雪的路,的确不是那么的好走。
商队一行人,在天寒地冻之中缓步艰难的前行着,天气太冷,积雪深厚,又拖着这么多车辆,让他们无法行进的更快。有的地方积雪太深,天玄等人只能下马,牵着马,推着车走。
五日后。
白雪皑皑之中,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村落,当中有几间破房子。多日来,辛苦的赶路,众人早已疲惫不堪,郑文浩决定暂且在这废弃村落当中休息。
“接下来,路应该好走了,积雪没那么厚了。”天玄在屋内,掸着身上的雪说道。这几日,每当停下来休息之时,郑文浩都会与其聊上几句,久而久之,两人越聊越投机,成了朋友。
“是啊,原本看地图,只有不远的距离,但没想到,走了那么久。”郑文浩坐在地上,烤着火,漫不经心的说道。
“郑大叔,其实我听敬佩你的,你的商行,规模应该不小,你应该位分也不低,竟然来此穷山恶水亲自走货,历尽这许多辛苦,实在佩服。”
“你过奖了,生意人嘛。”
“说到生意,据了解,西寒原贫瘠,经济落后,你的这些货物,真的能卖得出去?”天玄不解的问道。
“其实,在幽雪还好,毕竟有阙场,所以倒不用特别发愁东西卖不掉,而且,就算真的卖不出去,还可以物易物嘛。我带来南边的东西,换取这里的东西,把这里的东西拉回真武,也能赚非常多的钱呢。”
“恩......”天玄皱了皱眉,缓缓站起身来。“不对劲。”
“天玄小友,哪里不对?”见天玄如此反应,郑文浩也跟着有些紧张的站了起来。
“按理说,越往北,风雪越大,地上的积雪也应该越厚。但是,此处村落乃废弃村落,为何村子内外的积雪如此平常?”
“那你的意思是......”郑文浩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只能说明一点,这一带,经常有人活动!”
咣.....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商队护卫惊慌的跑了进来。“老爷,外面好多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我们的所在的院落围了起来!”
“该死的。”郑文浩狠劲唑了唑牙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有多少人?是否攻了进来?”天玄上前问道。
“好多人,数不清,至少得上百号人。但他们只是围住我们,并未进攻。”
天玄低头沉思着,他需要尽快想出办法,来度过这次危局。
陆夷来到窗边,朝窗外看了看,不一会儿,转头问郑文浩:“郑先生,请问您是否打算今后经常往返这条路线?”
“当然,敝人商行虽然有些实力,但与那些大商贾相比,还是差的很大。而真武国内,现如今光景也不好,通往其他几国的商路,也都盗匪横行,官兵剿匪也多无功而返,久而久之,官府,朝廷,干脆不管了。现如今,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商贸往来。此次我亲自来此,就是为了开辟一条新的商路。”郑文浩毫不犹豫,表露出他要走这条路的决心。
陆夷听罢,微微一笑,侧倚着门墙,正色说道:“既如此,在下有一计,只不过需要您放弃一部分眼前的利益,郑先生你自己决断,如何?”
郑文浩一听到放弃利益这四个字,有些皱眉,但还是想听听。“但讲无妨。”
“外面围住我们的,不是什么土匪路霸,而是这个所谓废村的村民。当然,都是穷苦人,他们打劫来往的商队,为的,其实是想把东西拿来去换口饭吃。如果郑先生,这条商路,只走这一次,那么,理当死战,护卫货车,但你是打算以后经常往来于此,难道每次都要历经血战吗?打赢了,你得死人,打输了,你连人带货全数丢失。”
陆夷的话让郑文浩陷入沉思。他心想,历经风雪,来到此处,是为了开辟新的商路,如果每次都要血战,那还不如就在真武境内呢,反正到哪都是有人打劫,还不如找一条好走的道路。他抬起头,看向陆夷。“请继续说下去。”
陆夷点了点头。“郑先生您是商人,定然不会跟金钱过不去,但在我看来,真正的商人,应该着眼于长久且稳定的利益。今日之事,有两种解决办法,其一,将外面的人杀光。我相信,除了外面我能能看到的人,在其他地方,肯定还隐藏着更多的人,按照这个村落的规模,如果每间民房都有住人的话,那么,成年男子的人数应该不低于五百人,而且西寒原民风彪悍,就算山野村夫不会武艺,但以蛮力相抗,您的护卫怕也是会吃不少亏。且不说今日,我们是否有能力将外面的人屠戮殆尽,就算是有能力,您的商队也绝不可能再次来到,因为到那时,您商队的凶名,将传遍整个西寒原乃至更多的地方!”
“那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就需要郑先生自己去抉择和取舍了。您要做的,是出去喝外面那群人的首领,谈条件,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吃饱肚子,抢来再多的东西,最终,都只能让他们去换食物,所以干脆,您就给他们食物。从这里到幽雪,还有一整日的路程,我们可以这样,让他们派人,跟随我们前往幽雪,到了幽雪,郑先生用一部分货物换取粮食,送与他们。另一部分,再换你想换的东西。”
郑文浩马上回应说:“去幽雪以物换物,是为了换到商品回到真武能卖更高的价格,这换粮食......那为何不直接给他们些银钱,我权当买路财。”
这时,天玄已然听懂陆夷的用意,他微笑着,为郑文浩解答道:“郑大叔此言差矣。你给了买路财,那么每次再来,只能是低头哈腰的一直给下去,来一次给一次。但如果你直接给他们粮食,他们会对你心存感激,时间长了,你们兴许还能成为朋友呢,没准到时,你都无需再雇佣护卫,他们便自己主动来为你充当护卫了!”
“恩,有道理,那,我们这便出去与他们商讨吧!”
“郑大叔,你文弱气息太重,还是我来代你去谈吧,你旁听,如何?”天玄不放心,怕人家恫吓一番,郑文浩便没了主意,所以主动请缨。
“如此甚好。”
来到外面,商队的护卫紧张的站在货物前面,小心提防着院落外的人,生怕他们会突然冲进来厮杀抢劫。天玄缓步走上前,对外面的人群沉声喝道:“我们路经此地,不想大动干戈,让你们的首领出来答话!”
人头攒动,从后排走出一精壮汉子,人高马大,甚是强壮,看起来年岁并不大,身着兽皮所制的冬衣,虎目如炬盯着天玄答道:“你有何话,可与我说!”
天玄看了看他,点头说道:“我们是真武的商队,要去幽雪,这里的情况我们大概能猜得到,为了生存,你们所图无非是粮食,我们愿意将其中一部分货物在幽雪换取粮食交给你们,只为不会大动干戈,不知你意下如何?”
那精壮汉子一愣,周边保卫村落的众人也开始切且私语,很显然,他们都没有料到,天玄会说出这般话来。但精壮汉子很快回过神答道:“我们人多,可以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而且,把你们收拾完,货物全归了我们,我们可以换更多的食物!”
天玄看着那精壮汉子,玩味的笑了。“这位兄弟,如何称呼?你今年多大?”
不知为何天玄有此一问,但那汉子还是告诉了天玄:“聂超,十九岁。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再问你,就算今日,我们把所带的货物,全数送与你,你把他们全数换成了粮食,那你能保证这些粮食,足够你们这许多人吃到老,吃到死吗?自然不用说还有小孩不断的出生,不断的长大!”
“哼,我们还可以再抢别的商队!”
“是嘛,那你扪心自问,你多久没见过南方国家的商队经过此处了?”
聂超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他没有在说话,而是冷冷的看着天玄。而天玄见聂超不再说话,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止是你们,其他的西寒原人,也都抢劫过往商队,现在已经没有商队敢过来了,他们只敢在南面银霜镇的阙场里进行买卖。当然这并非你们之过,你们的国家,分裂后,百姓更加食不果腹,而当权者却拿不出半点办法,逼得百姓为了生计只得抢劫,但你们抢来抢去,没有商人敢再来了。”
聂超百感交集,他推开栅栏门,走近了院内,缓步走到天玄面前。商队的护卫紧张的举起武器,小心戒护着。天玄没有看他们,只威严的道了一声:“把兵器都放下。”众护卫回头看了看郑文浩,见郑文浩并无反对,便将兵器缓缓收起。
聂超见天玄等人的敌意也消失了,便轻声问道:“那,阁下是否有更好的办法?烦请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