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未等天玄做出任何表示,一旁的贺齐快步走上前,拉回叶卿夕。“卿夕,你怎能让陌生人与我们同行?如果这几人不怀好意,那当如何?你爹说了......”
叶卿夕皱着眉,没等贺齐说完,就呛声打断道:“我爹我爹我爹,你也知道那是我爹,那不是你爹,少没事搬出我爹来压我!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我...我这也是为你的安全考虑啊...”贺齐显得有些委屈。
“喂,你怎么说话呢?刚才被人家打的如此狼狈怎么没见你这么嚣张?”云战指着贺齐,向他走过去,边走边生气的喊道。
“休要生事!”天玄抬手拦住云战,随之一笑,看向叶卿夕。“叶姑娘,救下你们,只是举手之劳,实在不用如此挂在心上。从此向北而去,我们的确同路,但不同道。”
“那如此说来,云公子不愿与我等同行?”
天玄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天玄哥,你来看!”云征喊道。原来,在大家交谈之际,云征翻遍了躺在地上的黑衣人死尸,想在这些人的身上,找些线索,但一无所获,当他最后搜索那名黑袍首领尸体的时候,摸出了一块青灰色的金属牌子,严格来说,应该是一块令牌,做工非常精细,令牌呈不规则的长方形,边缘镶嵌着复杂的纹案,正当中,暗红色的一个大字映入眼帘:冥。冥字周围,有一毒蛇图案,缠绕其上,只是看上去,都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天玄看着云征递过来的令牌,皱起了眉。“这是......”
“天玄哥,我想这应该是一个组织的名字,这是他们的令牌,应该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吧!”
“说的不错。”天玄得了点头,赞赏的看了看云征。“这黑袍是这群人的首领,只有他身上有这样的令牌,冥......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冥”字,看上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天玄出神的看了一会儿,便将令牌收入囊中,他在黑袍尸体前蹲了下来,伸出手,缓缓掀开兜帽,他想看看,此人究竟是长什么样。一旁的叶卿夕等人也注意到天玄这边的举动,也纷纷围了过来。
“啊!”
天玄刚刚将兜帽掀开,露出黑袍的脸,叶卿夕便尖叫了一声,双手捂住眼,迅速背过身去。
他死的时间不算长,但此刻的他,脸色煞白,满脸布满着看似利器所划出的伤痕,青黑色的血管凸起在脸上,清晰可见。那双眼睛,暗黄色的瞳孔暴突而出,就算人已经死,但看上去似乎仍然散发着令人恐怖的光芒。也难怪叶卿夕会如此惊吓,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就算是其他大男人,看到这样的面容,这样的眼睛,也会心生怯意。那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睛,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人”!
天玄起身,深深吸了口气。“阿征,去把马牵过来吧,我们在此地休息片刻,然后出发!”
这时,另一边传来的一阵训斥打骂之声,引起了天玄的注意。
“没用的废物,手不能提,肩不能担,强敌来袭你却只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哼,养你何用!”
是杜旭,他正在挥舞着马鞭,抽打着一个随从。那名随从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但眼神清澈明亮,马鞭抽在他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但他一直咬着牙,没有发出丝毫的叫喊声,眼神也没有显现出任何的屈从。
“杜旭你够了!陆夷虽只是你家下人,但你也不能对他如此狠毒啊!”叶卿夕不忍,上前想劝住杜旭。
杜旭看向叶卿夕,讨好的笑了笑说道:“卿夕,这贱奴实在该打,真不明白我爹为何将他养在府中,什么也做不了,简直浪费粮食!你别管,今日我非得讲他打个半死教训一顿,然后将他逐出府门!”
说罢杜旭挥起手中马鞭再次抽打,当他的手臂将要落下,马鞭将要再次抽到陆夷之际,一只手迅速闪过,死死的攥住了杜旭将要落下的手臂。
杜旭吓了一跳,扭过头,沿着攥住他的手臂寻过去,只见天玄立于旁,正在冷眼盯着他。
“你......你干什么!”他吞了口口水,惊慌地问道。
天玄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力争让自己平静下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太过分了!”
“我..我教训自家下人,关你何事?”
“现在并非在你家府中,而且既然让我看见了,我自然要管。”
“云天玄是吧?我知你武艺高强,但别以为我会怕你!有的人你惹不起,有的事,你也管不了!”杜旭恶狠狠甩开了天玄的手。
天玄看了看被甩开的手,噗嗤一声气笑了,随之,他慢慢收起笑容,死死盯着杜旭。“别以为,你出身豪门大户,就有何了不起,我最恨的,就是像你这种大家公子。”
杜旭冷笑一声。“哼,山野匹夫,也敢与皓月争辉?我就是大家公子了,你能把我怎样?你这么恨大家公子,不会是因为......某位大家公子......杀了你爹吧!”
这一句话,深深刺激到了天玄,也深深刺激到了旁边的云战以及刚刚将马匹牵来的云征。
“王八蛋,你再说一次!”云战气愤难当,挥起长戟就要与之厮杀。
天玄瞪大着眼睛,森森然看向杜旭,没有说话,而右手,缓缓向入鞘的佩剑伸去,云征也缓步移来,慢慢抽出陌刀。争斗似乎一触即发。
“都住手!”叶卿夕突然跑到杜旭面前。“杜旭,人家刚救了我们,你如此无礼,从小学的规矩都被你吃了吗?!”见他将视线移开,叶卿夕转身对天玄缓声说:“云公子,请莫要动怒,我代他向你赔罪了,大家刚刚经历恶战,而且,又是一路的,不要再起冲突了,好吗?”
天玄看着叶卿夕诚恳的表情,精致的脸庞,水汪汪的大眼睛,稍微有些失神,他收回目光,走上前扶起了刚刚被杜旭毒打的那名家奴。“你刚刚说过,教训完他,就要将其逐出你家府门,现在,你教训完了,他不再是你家的家奴了,我要将其带走。”
杜旭面色铁青,刚要出言,叶卿夕立刻拉住了他,而此刻,就听到天玄又继续说道:“谁敢阻拦,就算他家有天大的背景,就算他亲爹是天王老子,我也定在此地,取了他的狗命!”
他搀扶着家奴,将其扶上云征的马匹。“阿征,你与他同乘,我们走!”说罢,四人三马,渐渐消失在密林之中。
“卿夕,干嘛阻拦我!”杜旭面色阴沉的埋怨着叶卿夕。
“你是不是当少爷当傻了?你看不出他严重的肃杀之气?你看不出他真的敢杀你?”
“他敢!他敢杀我,我爹不会放过他!”杜旭不服气,目录凶光的盯着天玄等人远去的方向。
“是,你死了你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那又如何,那时候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你那么想死,就自己拿剑抹脖子吧!”言罢,叶卿夕不再理会他,转身指挥着幸存的随从,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赶路。
刚才,叶卿夕清楚的看到,在杜旭对天玄说了那番过分的话后,天玄的眼神,是复杂的,在那复杂的眼神当中,叶卿夕看到了怒火,悲伤,还有狠毒。在她眼中,这只有一种解释,天玄等人,真的与豪门间,有杀父之仇。她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真的没有上前及时阻拦,云天玄,真的会把杜旭杀掉,虽然她很讨厌杜旭,但她绝对不会想要杜旭就这样死掉。
风歌森林的林间路中,天玄等人继续向北赶路。
“你叫陆夷?”天玄看着自己刚刚救下的人,不禁问道。
“是的,多谢公子相救于我......”陆夷感激的说道。
“他经常如此打骂于你?”
陆夷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本是一弃婴,自幼便被其父捡回收养,对我照料有加,自小便与他一同长大,但,我毕竟只是个下人,所以......”
天玄没有继续再追问,转而关心道:“你的伤...如何?”
“不碍事...只是皮肉伤,但不知公子为何如此待我?”不光陆夷不明白,云征和云战也搞不懂,天玄为何要救下这人,带他同行。
天玄轻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感觉,我应该把你救下来,应该带你走。以后,也别公子不公子的了,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直接叫名字就好,既然今后我们要同行了,我们当以兄弟之宜相处。”
四人同行,每日白天赶路,到了傍晚时分,就会停下来,在林间过夜,天玄每日除了赶路和睡觉,一直都在苦练剑法,云征云战也一直陪练,累了,就去捕些野味充饥,过活的倒也算惬意。陆夷与三人相识不久,话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发呆。
四天后,四人终于走出了风歌森林,眠月国最北面的银霜镇,就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