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征咬了咬牙。拉起天玄,就向后退。“爹,保重。”云征颤抖的声音,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悲切。见云征拉着天玄向外退走,云战虽然不甘,但还是跟着自己的大哥,拉着天玄且战且退。
虽然天玄仍然在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云平,也仍然在死命想挣脱云征云战,再冲回城主府,但此了三人已经逐渐远离,打斗声渐渐小了些,云平知道,三个孩子已经开始退走,他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呼延极的肘部有坚硬的盔甲保护,在他不断的重击头部之下,云平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头部碎裂,鲜血止不住的流出,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仅剩的一股意念,让他坚持着,不断的坚持着,直到三个孩子全部离开,他才含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云平死了。呼延极看到了,停下了继续击打的手肘,云平刚刚紧紧环抱着他的双手缓缓下垂,最后,跪坐在城主府前院中,一动,也不动......
谢林走到院中央,看着已经死去的云平,怒火难消。“都是这老匹夫!坏我大事!”
“报!”一名护卫从院外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大人,那三个人......跑了......”
谢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回报的护卫。“跑了?一群废物!三个毛孩子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
“大人息怒...刚刚院中激斗,府门外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百姓,然而那三人出府后,这些百姓,竟然帮助他们,堵住我们的追击...这才跟丢了人...”
“哼,这群刁民!”
“大人息怒。”呼延极上前劝慰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关闭城门,若他们尚未出城,我亲自带人去挨家挨户的搜,定能抓住。此外,立刻派人去城西的影月关,命令那里立刻戒严,如他们已然出城,那里将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为何说那里是必经之路?其它方向不需要布防吗?”谢林不解道。
“大人,我们照月北面是雾月山脉,南面是月灵河水流最湍急的流域,他们定然不会,也不可能从这两个地方走。东面再过不远就是北溯国,但那里现在只允许商队凭商贾通行证方可过,而他们不可能有这东西,所以,他们只有可能向西逃窜。”
“嗯,有道理,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也要多派一队人马向西搜索,万一他们混进了过往的商队,蒙混过关,就不好了。”说罢,谢林连续发出指令,全力搜捕天玄等三人。
“大人,您说,这云天玄,当真知道了我们的谋划?”呼延极不放心道。
“知道是肯定知道了,不过,他未必知道我们的谋划究竟是什么,而且他未必会告诉多余的人。他把话说的模糊,明显不清楚事情全貌,当时你已对他下了杀心,他看得出来,之所以说出这件事,只怕是为了保命。”
“大人所言极是,那,计划不变?快到动手的日子了,如果没有任何变故,那些人到时是肯定会出手的!”
谢林沉思了片刻。“继续!呼延,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去看看侑儿如何了。”说罢,谢林满怀心事的,向内院走去。
呼延极目送谢林离开后,不经意中看到了依然瘫坐在院中地上的云平,他心绪复杂,摇了摇头,默默的鞠了一躬,便扛起了云平的尸首......
在照月城中,谢林虽然往日的政绩还算不错,但他多次纵容、包庇谢侑胡作非为,所以这里的百姓,实则并不爱戴与他,今日城主府中之事,虽然结局悲壮,但令一众百姓大快人心,虽然在事发当时,他们不清楚前因后果,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看到,有人在大闹城主府,而当大闹城主府的人想要离去却受到护卫追击的时候,百姓们自发地,涌在街头之上,拦住追兵的去路。
云征云战拉着天玄,在百姓的掩护之下,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南城门,因为南门,离城主府最近,而发生了这样的事,谢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出城。
三人来到南城门外大约十里的林子中,停了下来。
“行了!别再拉着我了!”天玄用力一甩,挣脱了云征云战。“你们为何拉我离开!就这样不管他了?那是你们的亲爹!”天玄喘着粗气,大声喝道。
“爹......”云战轻轻的喊着,悲伤的哭了起来。
云征无力的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恍惚,默默的流着泪水。
“别哭了!都站起来!我们回去,把云叔救出来!”
“哼,你云叔不惜性命,将你奋力救回,你莫不是让他白白死掉,还要回去自投罗网?”一阵威严的声音从天玄等人身后传来,一个人影紧接着闪出,来到天玄等人面前。天玄等人立刻起身举起兵器戒备着。当他们看清楚来人的面庞,无不惊诧异常。
“杜武师?!”
来人正是尚武堂的武师,曾经帮过他们的杜安。三人虽然吃惊,但依然小心戒备着,武器不曾落于身下。
“我相信,你们可以猜到,云平他...终究难免一死......”杜安神色暗淡,面带悲伤,见几人纷纷低下头,但都不说话,继续说道:“云天玄,今日种种,皆因你的冲动所造成。现如今,云平已故,木已成舟,你非但还没有冷静下来,居然还喊着回去自投罗网,你让你云叔泉下何安?”
“难道就让我们这样什么都不管吗!?”天玄不甘心,依然悲痛的咆哮着。
“那你又能做些什么!你战的过呼延极吗!”杜安也大声喝道。
天玄狠狠的将剑剁入地上的泥土之中,满心孤愤无从发泄,痛苦至极。云征和云战也纷纷放下兵器,无力的倚靠在树旁。
见天玄等人已然放下了戒备。杜安走到天玄身边,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你们跟我来。”
天玄等人跟着杜安,继续朝林子深处走去,走了一个时辰左右,一行人来到了林中的一片空地,空地上,孤然伫立着一个破旧的茅草屋。杜安带着三个年轻人走进茅草屋,将炉火升起,拿出很多干粮,肉干和水分给三人,说道:“这里是我休业之时,打猎之所,很偏僻,很安全,不会有人找来。”
说罢,他招呼几人席地而坐,安静的吃着,喝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玄忍不住问道:“杜武师为何救我等?”
杜安面无表情,甚至没有任何波澜,似乎对天玄这样问并不感到意外,但他显得有些犹豫,最好还是轻轻的说道:“云平先生......对我有大恩,我也答应过他,倘若有天他发生意外,让我帮助你们。”
天玄有些狐疑的问道:“仅此而已?”
杜安有些好笑的看着天玄。“不然呢?”
“我以为并没有那么简单。”天玄口中嘟囔着,显然是对杜安的答复并不满意。
“为什么会这样想?”杜安接着问道。
“直觉。”天玄笃定的回答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闻言,杜安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猜错了,看来你的直觉并不准,不过也难怪,你又不是女人。”
见天玄还想再说什么,杜安挥手打断,说道:“不要问了,我说的是事实。还有,天玄,你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如果你以后什么事都要凭借直觉去做判断,那你还将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