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堂,就看到主座上于坐着的正在闭目养神的祖母,我决心不稳重正经地给她请安,自己大方拜下,嘴中尽是些俏皮的话,“祖母,沫儿来给你请安了,今天,祖母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沫儿的没?”
祖母在我拜下的时候就已经张开了眼睛,再听我这一番话,却是忍俊不禁,看着刚才领着我进来的禾嬷嬷,佯装埋怨道,“感情这死丫头是找我来要好东西来了,下次,她要再这样,你可不许再把她给我领进来了。”
把头转向老夫人,我满脸委屈,“祖母可不许不让我进来,要不,要不...我可就要翻院子了。”
祖母捂着嘴巴,哈哈地笑起来,又指着我对禾嬷嬷道,“你瞧瞧,你瞧瞧,这丫头居然还要翻我的院子,看来,我得向黎儿多借几个侍卫来守着了。”
“守着我也不怕,我要看我的祖母,正大光明,谁敢拦着我?”
眨巴着大眼睛,朝着祖母吐了吐舌头,“反正,我是一定要来的,除非,你把我打上一百次,那我就不来了。”
用手叉腰,一副痞气的小样子,借此表达自己的决心。
“好好好,谁要打你啊?就你这泼皮性子,谁又打得动你?”
突然之间,老夫人收了笑意,转而故作严肃地问道,“三丫头可是看上我院子里什么东西了?”
“祖母院里的东西件件都是好的,”“可祖母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往君谦那里搬去了,祖母这是偏心。”
祖母瞬间明了我的“心结”所在,抚摸着额头,又是哭笑不得,摆了摆手,“我说呢,这丫头,原来是把醋坛子打翻了啊。”
禾嬷嬷也跟着笑道,“老夫人今天就多赏三小姐些好东西罢。”
“也好也好,免得这丫头天天想着我这个做祖母的偏心。”
祖母依旧满脸笑意,显然十分喜乐。看来,俗话还真的没错: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谁说祖母偏心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温润的话语,盈盈的姿态,掩嘴轻笑的,正是相府大小姐温亦筱。
“哈哈,原来大丫头也来了啊。”
老夫人依旧笑得亲切,对于嫡姐,她向来还算得上和气,一则因为至少嫡姐在面上对老夫人态度良好,热度也不减,一直以来都十分恭敬,而且也没有直接明显地参与到老夫人和嫡姐的对抗之中。
二则是因为嫡姐处事大方得体,无愧于相府嫡小姐的称号,在府外得了很高的评价,也算是给相府长了不少脸,而这恰恰很称老夫人的心意。
“看到三妹妹能逗得祖母这么高兴,我真的也很开心,可要向三妹妹多学学方法呢。”
嫡姐望着我,目光温和,可我忍不住猜想,说出这句违心的话的时候她是否心中在恨得牙痒痒。
老夫人打趣说道,“你向她学个什么,她现在就是越发地学着无赖了,可别把你也带坏了。”
“能让祖母天天展开笑颜,怎么着也是值得的。”
我心中不由感叹,嫡姐她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讨好人,同样,也能在不知不觉间讽刺人,只要她乐意的话,这本领好像就是她的天性一般,来得轻易。
“呵呵,三丫头,你看看,你这个嫡姐多会说话。你呀,倒是真的要学学你嫡姐了。好了,你们都快坐下,跟我好好唠唠嗑。”
我立马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座位边上,然后,不顾仪态地随性坐下。而嫡姐,一路举止都吐露出大家闺秀的温婉风范。
老夫人望着二人,暗自做了一个比较,这三丫头,越发像二丫头那副不羁的样子了,相反,大丫头倒是言行举止样样得体,可不知为何,反倒让她觉得生分多了,这其中肯定是有江雯语那个做母亲的缘故在里面的,可即便抛开这个,这大丫头也觉得亲不起来。
“祖母我刚刚已经替你蒸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糕,约莫中午的时候就可以给您送过来了,到时要是祖母觉得不好吃,可不许责罚孙女。”
嫡姐轻语浅笑,颇有些主母处事的风范。
“又怎么会?大丫头做出来的东西定然是极好的,何必如此谦逊呢?难不成,是我做祖母的口味太过于刁钻了?”
老夫人笑意不减,说话的时候还不吝啬做出一些夸张的表情。
可这番话,也是暗藏玄机,老夫人看似一句玩笑话,实际上,也可以说成是没有买嫡姐的账。
嫡姐面上笑得越发灿烂,“祖母又取笑孙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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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我“认认真真”地听着两人的一搭一和,也不主动参与她们,今天需要我费神的事情无疑还有很多,我觉得此刻还是应该尽快离开得好。
“祖母,”我弱弱地发声,插入到她们的日常寒暄之中。
“呦,你看,我们祖孙两聊地起劲,倒是把三丫头给忽略了。”
伴随着老夫人脸上笑意的增加,她最近貌似也愈发爱上了打趣。
“祖母我就爱听你说话。”我朝着她们吐了个舌头,“你们接着聊吧,不过,我想回院子里面一趟。”
我尽量做出一副扭捏态,说着说着,甚至特意低下头去,音量也愈发地放小。
在我看来,既然老夫人喜欢不禁事世的小孩子,那不如就用小孩子的心性作为借口来逃离,这样应该会更容易些,如果正式地找个理由逃离,不免扫兴,说不准还会引起精明的老夫人的怀疑与反感。
“看看,看看,这小丫头耐不住闷,想自个儿回院,结果还口是心非,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娃娃。”老夫人忍不住乐呵起来,“要干嘛你就直说嘛,祖母和你嫡姐又不会吃了你。”
我低下头,暗自好笑。
祖母不会?但嫡姐却不一定不会。
摆出一副被拆穿之后的羞怯模样,祖母见了,也安慰起来,“三丫头,没事的啊,刚才不过是打趣罢了,可千万不能生祖母的气啊,你要回去就先走,明个儿再来就好了,听话啊。”
听到祖母这般的细心安慰,我知道我已然成功,同时,也知道我应该适可而止了,把头微微扬起,嘴唇糯糯地动着,“祖母真坏,竟然打趣孙女。”
“你瞧,”指着我对嫡姐道,“你说你三妹最近是否越发地胆大了?”
嫡姐望了我一眼,目光之中尽是关爱和温情,“三妹变得活泼好动了些,祖母应该开心才是。”
“是是是,开心才是,府中有了你们这些个丫头也算是帮我解了闷了。”
老夫人又转头瞥向我,“你怎么还不走?是不是又不舍得了?祖母只怕很快就会反悔了的呦。”
“祖母一诺千金,”我赶忙跳下了凳子。